她深呼了一口氣，用鑰匙打開了門。
房子里靜悄悄的。
下午的陽光從病房頂端窄小的窗戶投射進來，照出一束束的光柱。
穿著病號服，披頭散發的女人正埋著頭坐在角落里，安靜地像是不存在一樣。
黎月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這不是顧曉柔。
她不會這么安靜乖巧。
半晌，她嘆了口氣，默默地開口，“唐茹。”
坐在床角的女人頓了頓，緩緩地抬起了頭來。
凌亂的頭發下面，是唐茹那張干凈的臉。
這是黎月第一次見到唐茹不戴黑框大眼鏡的模樣，卻沒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真的是你。”
唐茹看著黎月的臉，無奈苦笑一聲，“我還以為，起碼能夠瞞得過今天呢。”
沒想到這才不到一個小時，就這么快被拆穿了。
看著她淡定的樣子，黎月的心臟像是被什么狠狠地錘了一下一般地，難受，疼痛。
她沒懷疑過唐茹。
因為從她進公司開始，唐茹在她面前，表現地就是一個單純可愛一根筋的模樣。
她戀愛這種年紀小又有自己想法的女孩子。
可她沒想到，她居然被這個自己戀愛的小丫頭，給擺了一道。
深呼了一口氣，黎月直接抬腿在椅子上坐下，目光冰冷地掃了唐茹一眼，“不是說，你恨顧曉柔么？”
“現在是什么？因恨生愛，愿意為她付出一切？”
“沒有。”
唐茹抬起頭，看著黎月的臉，輕柔地笑了起來，“我還是恨她的。”
“我這么做，有我自己的原因。”
“什么原因，能讓你開始對一個你一直恨著的女人做出這種事？”
“黎月，你不必這么尖銳。”
唐茹輕笑了一聲，扯了扯身上的手銬和腳鏈，緩慢地在黎月對面的位置坐下。
“我有個哥哥，不是親生的，他是個貨車司機。”
她微笑著看著黎月的臉，“從小，我和哥哥相依為命，他為了讓我好好讀書，放棄了他自己的學業，四處給人開車賺錢。”
“他賺的每一分錢，都用在了我的身上。”
“我們沒有血緣關系，所以我發誓，等我長大以后，我要嫁給他。”
“但是后來......”
女人抬起頭，目光定定地看著黎月，“他失蹤了。”
“他做的最后一次工作，是顧曉柔讓他在一個大雨瓢潑的午后，開著貨車去跨海大橋對面送貨。”
大雨瓢潑。
貨車。
跨海大橋。
這幾個關鍵詞，讓黎月猛地渾身一震！
眼前莫名地又浮現出那個將她從橋上踹下去的司機。
那個司機的臉，她這輩子都忘不掉！
她顫抖著閉上眼，回憶著那場大雨里，那個司機猙獰的臉。
“你哥哥他......是不是左邊臉上有一顆黑痣？”
“靠近鼻子的位置。”
唐茹頓時瞪大了眼睛，“你認識我哥哥！？”
黎月的一顆心臟，瞬間沉到了谷底。
她閉上眼睛，沉默了許久，才睜開眼睛看了唐茹一眼，“顧曉柔是用什么方法......讓你答應留下來代替她的？”
唐茹咬了咬唇。
“她答應我，會幫我把我哥哥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