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也被嚇了一跳，連忙道，“放心，放心……人沒事……”
聞言，宋辰梟才回過神來，將手掌松開。
醫生將慕莞的情況詳細說了一番，慕莞懷孕狀況不佳，并且身體極度營養不良，不過她只是暫時性的休克昏迷，現在人已經成功搶救回來。
但這種情況出現大多有更深層的身體誘因，或者病因……
這些就需要慕莞蘇醒之后，再做更詳細的檢查。
“懷孕？你是說……”
聽到醫生的話，宋景云眼底閃過驚詫，立即看向宋辰梟。
宋辰梟臉上也明顯錯愕，但他看見護士們將慕莞從手術室推出，顧不上多說，立即跟隨去了病房。
慕莞還沒有醒過來，面無血色，護士圍了一床邊，給她調整儀器，掛吊瓶輸營養液。
宋辰梟沒敢上前，手掌在身側更用力攥緊幾分。
直至護士將一切安排妥當，朝他叮囑，“大概過兩個小時會醒過來，你注意下，讓病人平躺著，醒了叫我們。”
宋辰梟喉結動了動，只點了下頭。
護士前腳離開，陸懷和宋景云后腳就跟了進來。
陸懷關切道，“先生，您別擔心，太太應該就是虛弱過度，沒事的……”
為了緩解氣氛，宋景云也接話道，“就是嘛，懷孕不補充夠營養肯定不行啊，大哥你也太粗心了！”
“出去。”
不想，宋辰梟卻冷冷丟下兩個字。
雖然他的聲音不重，但卻足夠陰沉低迷，讓人不由背脊生寒。
氣氛似乎更差了，宋景云注意到宋辰梟的臉色越來越差，立刻道，“好，那我們就在外面陪你，有什么需要隨時叫我們。”
宋景云說完，也不給陸懷開口的機會，直接將他推出了病房。
宋辰梟現在情緒不穩定，他們最好別火上澆油。
夫妻兩個人的事情，最終也只有他們自己能解決。
…………
宋辰梟在慕莞病房待了兩個小時才走出了病房。
宋景云已經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打瞌睡，陸懷仍舊十分焦躁地在走廊來回踱步。
見宋辰梟出來，陸懷立即迎上去，“先生！”
陸懷這洪亮的聲音，瞬間讓宋景云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他身上的外套滑落，他趕忙撿起穿上，站了起來，“嫂子醒了嗎？”
宋辰梟沒有理會二人，直奔醫生辦公室，兩人快步尾隨，但到了門口，還是吃了個閉門羹！
陸懷將耳朵貼在門邊想要聽一聽辦公室內的動靜，宋景云卻顯得淡定，往墻上一靠，打了個哈欠。
半晌，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陸懷迅速讓開道路。
只見男人周身的氣場更加陰郁寒冷，沒等陸懷開口關心，他又直接回去了病房。
“先生……”
陸懷有點懊惱，平常出了再大的事，宋辰梟總對他有吩咐。
他也總能去幫忙，可如今，他好像越來越沒用了。
宋景云看穿陸懷的心思，淡淡道，“陸助理，你做得已經很好了，這種時候，大哥他也需要一個人待著。”
“您說得對……”陸懷點點頭，但還是止不住擔憂。“不知道太太怎么樣了，看情況應該還沒醒過來。”
確實，如果慕莞的情況不好，宋辰梟的狀態就會更差……
持續下去別說他們，估計六親不認都有可能。
宋景云默默想著，又看了眼時間，早已經過了兩個小時。
他轉身，也去了醫生辦公室詢問情況。
醫生正在喝水，見門被敲了兩下又直接推開，一驚之下，差點嗆到。
“咳咳……”
“醫生，我嫂子是怎么回事？不是說兩小時就能醒過來嗎？”
宋景云是很誠懇地詢問醫生，但醫生卻十分緊張，“應、應該是要醒過來的，也可能病人比較疲勞……”
剛剛宋辰梟黑著臉進來，才質問完他，怎么如今又……
他也聽聞過宋辰梟愛護老婆，之前市中心醫院的傅程副院長，不知怎么得罪了宋辰梟，在都城再也待不下去，前途斷掉。
如今，宋辰梟的太太成了他的病人，他壓力更加大了。
宋景云又問，“疲勞？那到底還有多久才能醒過來？”
醫生戰戰兢兢道，“可能很快，也說不準可能還得……”
“啪”的一聲，宋景云一拍桌子，湊近醫生，“您就大膽的說實話吧，我嫂子……”
醫生猛地倒抽一口涼氣，其實他也不確定慕莞的狀況。
一般來說，只是營養不良的昏迷，不該這么久。
而且搶救過程中，其實檢測的幾項數據都有點奇怪，但又不太明顯，也難以判斷到底是什么病因。
為了保住前途，他只能先一邊觀察一邊再想辦法排查。
“我嫂子的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
宋景云咬了咬牙，才將話問出口。
醫生的臉色青白交替，片晌才道，“這個……這個還不好說，的具體安排檢查才能知道，目前來看，應該還好……”
“不好說不好說，您就沒有一件確定的事情嗎？”
“這個……”
“果然都城沒有人比得過傅程醫生。”
宋景云低喃了一句，便沒再為難醫生，大步離開了。
很快，婦科的醫生也來了病房會診，但也一樣沒有給出結論。
胎兒的影像看著還算健康，只是發育得有些小。
除了婦科，主治醫生又加緊安排了幾輪會診，整體下來都是差不多的結論。
就是沒發現慕莞有特別特殊的病況，身體各項數據，也處于病情臨界……
就是無法判斷，她現在到底是虛弱過度，還是有其他什么具體病因。
一直等到深夜11點多，慕莞仍舊沒有醒來。
期間，宋辰梟的氣壓持續走低，幾乎好幾次，宋景云從旁看著他，一度覺得他的身體也要吃不消而倒下。
但宋辰梟仍舊堅挺著，陪在慕莞的床邊。
他全程沉默，只有孩子們打來電話，他才用完全啞透的嗓音，平靜地說了會兒話。
“大哥。”
宋景云再次推開病房的門，低低開口。
病房內昏暗，宋辰梟沒有開燈，只打開了窗簾，由月光留下一抹銀光。
慕莞的臉龐越看越覺得小巧精致，在光影的映照下骨骼感也更加明晰。
只是，此情此景，看得人格外心疼。
宋辰梟牢牢握著她貼著膠布的柔軟手掌，目光凝視在她眉心，表情沉寂。
那雙素來銳利的黑眸，此刻透不進任何光亮。
宋景云體會得到宋辰梟的哀傷和絕望，他深吸一口氣，“不如……叫傅醫生回來看看？”
宋辰梟似乎沒聽到，等了許久，宋景云又再重復了一遍。
這次，宋辰梟才終于開口，“……傅程。”
他反應有些鈍然，似乎這個名字很陌生一樣。
“對，傅程，他是國內很頂尖的醫生，又對你和慕莞的身體比較了解，我想他應該能盡快查出問題。”
宋景云的建議沒說完，宋辰梟就點點頭，“讓他立刻回來。”
他的語氣沒什么情緒起伏，但依舊十分滄桑。
傅程并不在國內，就算最快的速度趕回來也要一天的時間，說不定等傅程回來，慕莞已經好了。
畢竟醫院的醫生都覺得慕莞沒什么大礙。
但多一重保障，也能讓人安心。
宋景云輕輕按了下宋辰梟的肩膀，無言地支持了他片刻。
離開病房后，宋景云讓陸懷立即聯系了傅程。
n國那邊的時間更早一些，傅程這會兒正在實驗室休息，立即就接了電話。
聽到消息后，他想都沒想就應了下來。
慕莞身體要是有什么萬一，慕安溪絕對不能接受，他必須盡快趕回去看看。
“怎么了？有要緊事？”
韓瑟剛端著茶走過來，就看到傅程急匆匆地開始收拾東西。
傅程道，“嗯，小溪的妹妹住院了，我得帶她一起回去。”
韓瑟問，“馬上就走？”
傅程點點頭。
兩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實驗臺上。
藥物已經初步研發成型，但是測試還沒有完成，就算測試完成，距離應用，還是有很大的風險。
“實驗就交給我吧，有了結果我立即通知你。”韓瑟主動為傅程寬心。
可傅程卻道，“老師，我想把實驗結果帶走。”
韓瑟怔了一下，確實，現在的實驗進程已經到了后期，傅程完全可以一個人在國內完成測試。
更何況，他對這藥物的需求很緊急，等不了太多的時間可能就會直接應用。
韓瑟沒說讓傅程帶走的原因，也是出于私心。
他還沒有徹底考慮好，要不要讓傅程冒風險救人，至少他自己是大概率做不到的。
“哎，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韓瑟沉默了一會兒，不由嘆氣。
傅程已經下定決心，也不會再聽從自己任何建議。
也罷，他既然答應了幫忙，也不該摻雜太多個人觀念。
傅程有些歉疚地看著韓瑟，“老師，謝謝您幫忙，這份恩情，學生一定會報答。”
韓瑟點點頭，“只要結果是好的，就是對我最大的報答。”
說完，他便放下水杯，去整理東西了。
和韓瑟說定之后，傅程便將消息發給了慕安溪，讓她立即收拾東西看機票。
…………
與此同時，蘇聿也從宋辰梟家中得知了慕莞住院的消息。
他今天下午給慕莞打了許多通電話，但都沒人接聽。
擔心之下，他來到宋辰梟別墅，接通門鈴后，女傭說慕莞和宋辰梟都不在家。
蘇聿心細，他聽出女傭的語氣卻不似平常，顯得格外低沉，且匆匆說完就掛斷了電話，像是生怕別人知道些什么一樣。
于是，蘇聿便蹲守在別墅的附近，直到保鏢換班，才用錢打聽到了慕莞去醫院的消息。
但更多的消息，保鏢也不清楚，只是將下午慕莞要出門，但宋辰梟阻攔的事情告訴了蘇聿。
蘇聿心中沉了幾分，立即驅車開往醫院。
深夜，路上車少，在紅綠燈路口，蘇聿看到身后有一輛熟悉的車影。
他眼光微斂，紅燈一過，沒有任何猶豫，徑直開了出去。
到了醫院，蘇聿直接找了自己的人脈，打聽到了慕莞今天進入過搶救室，但具體什么情況，還是無從得知。
他只在病房外的走廊遠遠看了一眼，宋景云和陸懷都守在外面。
蘇聿知道宋辰梟如今守著慕莞寸步不離，絕不可能讓他進去探望。
他也只是來確認一下狀況，看來并不樂觀。
要是已經好轉，不至于通宵守夜。
蘇聿回到醫院樓下，查到了慕莞的主治醫生，又給醫院的朋友打去電話，確認了他住在醫院附近的小區。
收起手機，蘇聿回頭看向身后的角落。
停車區空蕩蕩一片，被黑夜填滿。
目光停留了幾秒，他就邁向自己的車子。
可車子開到收費口，又直接向后倒退了回去，打橫一轉，剛好攔在了另一輛車的前面。
蘇聿迅速的下車，去敲對方的車門。
宋霏在車內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將頭低了下去。
隨著蘇聿再三的敲打她才又抬起頭，將車窗搖下來。
“蘇聿，巧。”她笑瞇瞇的昂起頭，故意無事一般的打招呼。
“等我一下。”蘇聿淡聲，說完便回到了自己的車上。
宋霏懵了，她還以為蘇聿發現自己跟蹤他，是來質問和指責的。
沒想對方看上去可比她淡定多了……
就在宋霏還沒反應過來蘇聿這是唱哪出戲的時候，蘇聿已經將自己的車停好，獨自回到了她的車旁。
他敲了下副駕駛的門，宋霏下意識就打開了。
蘇聿做進來，利落的系好安全帶，將手機上一個定位開啟，“開車吧。”
“你干嘛？”宋霏很不悅，這是把她當免費司機了？
而且蘇聿自己開車來的醫院，這怎么說走就要走呢？
“慕莞住院了，你也知道消息了？”蘇聿瞥她一眼。
宋霏怔愣，“她，她住院了？”
她還真不清楚，跟蹤蘇聿還真是一個巧合，因為她知道慕莞回來了，但是兩個人似乎在醫院的時候吵架。
所以她是想去宋辰梟家里做客的，可是沒想到蘇聿也來了。
所以，找宋辰梟的事情，就莫名其妙成了跟蹤蘇聿。
宋霏天生好奇心重，她就想知道，蘇聿這是在干嘛！
還說不喜歡慕莞，人家剛一會來，就坐不住了，還在人家家門口幾個小時的蹲……
比她還能下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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