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辰梟有些微的不愿，可在慕莞的堅持下，還是順從她，艱難的坐入了車內。
慕良辰剛剛已經被陸懷吩咐手下，先送回了宋辰梟的別墅。
小家伙剛剛一直都很乖，就連和慕莞分開被帶走也沒吵鬧。
慕莞這會兒確實也顧不上他，只在離開時和對方叮囑了幾句回家乖乖等她。
宋辰梟反倒細心，雖然自己傷得更厲害，還沒忘叮囑陸懷，打電話讓醫生去家里給孩子做個檢查。
安排好一切，宋辰梟才徹底失了力氣，整個人身子一斜，橫靠在車后座的角落。
“辰梟……你挺住……很快……很快我們就到醫院了……”
慕莞生怕宋辰梟因為失血而休克，趕忙喚他。
男人瞇眸，聲音輕微，“好。”
其實疼痛并非難忍，但意識確實有點渙散。
宋辰梟想要盡可能讓自己看上去好些，可身上的冷汗卻還是一層層地冒出來。
他發現慕莞還緊緊攥著自己的手，血水已經浸透她的手掌，他緩慢地想要掙脫開她。
可這次，慕莞卻牢牢地攥住了他的手。
“……放心，我不會死的。”
他不會死的，因為他還沒能好好愛過她。
感覺到女人很擔心自己，宋辰梟心里難得的安穩。
他勉力的開口，說著，忽然將頭靠在了慕莞的肩頭。
從來不喊疼的人，卻頭一次有了撒嬌的欲望。
慕莞也沒避開，反倒將男人冰冷的身軀用力擁入懷側。
“我知道……傷口不在要害……你會沒事的……只是肯定會受苦……要忍忍……”
她盡量克制住情緒，讓聲音聽上去平靜溫和，沒有一絲的顫抖慌亂。
“……嗯。”
宋辰梟喉結動了動，他瞇著的視線，剛好看到慕莞輪廓秀氣的下頜。
不知是不是錯覺，居然有淚水沿著她臉的弧度滑下來。
宋辰梟艱難的伸手，很慢很慢的刮了一下。
水滴沾在指尖，竟然有些暖意。
“不是說我不會死嗎？那你……哭什么？”
宋辰梟說話的聲音很輕，很低，斷斷續續。
“我沒哭，我只是眼睛不舒服……”
這種蹩腳的謊話，連慕莞自己說出來都想嘲笑自己。
但她還是說了。
宋辰梟無聲地勾了勾唇。
“莞莞。”
他很低很低地叫了慕莞一聲。
“嗯，我在。”
慕莞趕忙應聲。
“其實……有點疼……”宋辰梟在她耳根邊上很淺地呼吸著，“你能不能……幫我……安慰疼痛……”
安慰疼痛……
這是慕莞說過的話。
宋辰梟以前頭痛生病時，慕莞作為陪床，經常一邊在他的痛處一遍又一遍輕撫，一邊低聲輕語。
有一次，宋辰梟問她，她都在他耳邊碎碎念什么？
慕莞回答他，她在安慰他的疼痛，希望對方能夠不再折磨他……
這樣也許他就不痛了……
當時宋辰梟沒說什么，慕莞也覺得，她的話在對方看來，大概就是個笑話。
或者是故意做出的嘩眾取寵之舉。
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不過是笨拙又純粹地喜歡他而已。
愛一個人，本身就是種愚蠢的行為。
哪怕做無用功，哪怕被人笑話飛蛾撲火。
“好。”
慕莞答應了他。
可伸出手，卻不敢碰他的傷口。
“一點點都不會痛的……很快很快就不痛了……別欺負他了……我給你們吹吹……要欺負你們就欺負我吧……我喜歡疼……我替他疼……”
她小聲地念叨起來，氣息顫抖。
慕莞的話音也說得含含糊糊，但這次，宋辰梟卻聽得很清楚。
這女人，不跟他喊打喊殺的時候，真的挺可愛的……
而且，這沒有任何章法的止疼咒，好像很管用，只是片晌，宋辰梟就感覺疼痛減輕了不少。
“……謝謝。”
宋辰梟很低沉地在她耳邊又說了兩個字。
慕莞心中陷動，平常趾高氣揚的，讓她動不動就恨得想他去死的男人……
如今的每一縷呼吸，竟都讓她覺得心好疼。
而且宋辰梟的脈搏微弱，他好像快要睡著一樣，力氣越來越弱。
慕莞急了，“陸助理，能再快一點嗎！”
“我盡量！”陸懷也急得不行，看著后視鏡內的慕莞，其實還有更多的話，沒有敢說。
醫院內，現在恐怕也是一團糟。
***
十多分鐘后，宋辰梟終于被送進急救手術室。
慕莞焦急地等在門口，傅醫生卻遲遲不見蹤影。
“傅醫生怎么還不來？”
慕莞給傅程打電話，對方沒接。
傅程國內數一數二的外科醫生和血液病專家，這種時候，慕莞最信得過的人就是他。
要是傅程在，她也可以更快速的了解到宋辰梟的情況。
慕莞想要去傅程的辦公室找人，卻被陸懷攔住。
“太太，您先去把手臂處理一下吧，不然先生知道了要怪罪我的！”
“我的手臂不礙事。”慕莞現在已經顧不得自己的傷。
陸懷情急，只得道，“傅醫生現在在忙，您得先顧好自己……”
“你怎么知道傅醫生現在在忙？”
慕莞忽然反應過來。
宋辰梟和陸懷是緊急趕來宋宅，不會料到宋辰梟要進醫院。
傅程這邊的情況，陸懷怎么清楚？
而且，為了宋辰梟考慮，陸懷不應該一來醫院就先聯系好傅程的嗎？
能讓傅程優先去忙的人一定和宋辰梟有關！
慕莞心中有了不好的想法，她這一質問，陸懷當即也也被噎住。
他道，“我猜的……”
“陸助理，是不是宋霆出事了？”
慕莞當即便直接問他。
陸懷只猶豫了一秒，“不是……”
可這一秒，就讓慕莞認定了宋霆出事，陸懷會這么遮遮掩掩，那一定是更嚴重的事！
不聽陸懷繼續說下去，慕莞轉身直奔宋霆的病房。
“太太！”
陸懷想要去追慕莞，可回頭看了眼手術室的紅燈，他還是沒有跟上去。
果然，慕莞到了宋霆的病房，已經無人。
里面的護工在收拾房間，她立即上前攔住了對方，“請問一下，宋霆呢？”
“您是……”護工看了眼慕莞，有些遲疑。
“我是他的家屬。”
“怎么家屬才來？宋霆先生他……”護工抬眸，看著慕莞的臉色充滿了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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