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小說網 > 棺材鋪家的小娘子 > 第一百一十二章 簡單粗暴
  沈鹿竹關完門也不挪動地方,挽著袖子,雙手叉腰地站在那,胸口一鼓一鼓地喘著粗氣,就等著一會兒王氏要是再敢過來挑釁,說些不要臉皮的話,就沖出去跟她干一架!

  反正今兒過后她這潑辣又不敬長輩的名聲,定是在村里傳開了,自己忍了王氏已經不知道多久了,這回非要好好出了這口惡氣!

  褚義被妻子方才那一系列的舉動給驚到了,此時才反應過來剛才是發生了什么,忙快步繞到沈鹿竹的面前,可當他面對面看見妻子氣鼓鼓的小臉的時候,卻差點沒繃住笑出聲來,怎么跟吵架了的小孩子似的,連生氣都很可愛,眼睛瞪得圓溜溜,臉上氣鼓鼓,一副下一刻隨時要沖出去,跟外面的人決一死戰的樣子。

  褚義輕撫了幾下沈鹿竹的臉頰,隨后將人攬在懷里,柔聲安撫著:“好了,好了,不氣了,不氣了!”

  “以后見她一次潑她一次!”

  沈鹿竹此時還在氣頭上,或者說是對王氏積壓已久的怨念終于爆發了,之前每次自己都只是或言語上諷刺幾句,或使個計讓對方吃個暗虧,可最近她算是發現了,對付王氏這種從不長教訓的人,跟她多說啥都是浪費時間,倒不如簡單粗暴來得痛快解氣!

  “嗯,潑她!下次相公給你遞個接滿水的大盆過來!還是阿竹想要夜壺?那我給你刷干凈些再拿,免得臟了咱的手。”

  沈鹿竹被褚義哄著,情緒緩和了不少,伸手回抱住褚義的腰身,仰起頭假意抱怨道:“刷干凈了潑她還有什么用!”

  褚義笑著揉了揉妻子的頭:“沒關系,她又不知道!”

  沈鹿竹眨眨眼,壞笑著:“褚義你真壞!”

  想套路褚義小兩口過來給自家打工的法子沒能成功,王氏灰溜溜地獨自回了自家,再找李氏繼續自己琢磨做紙錢的法子。

  其實這么長時間,李氏倒也不是一點想法都沒有,譬如說那銅錢燒紙,李氏便想到了把黃燒紙對折,然后用剪紙的法子把圖案剪出來,只是這樣燒紙上的銅錢圖案倒是和沈鹿竹做的銅錢燒紙一樣了,可折痕卻十分明顯,皺皺巴巴的,任誰都不會買的。

  還有那個紙元寶,李氏拆了幾個王氏從褚家老宅那邊偷拿過來的,再照著上面的折痕試了幾次,就找到了折紙元寶的方法,可惜的是,他們只能仿造出紙元寶的形狀,卻找不到一樣顏色的紙來折。

  金銀二色的東西本就少見,更別說是顏料彩紙之類的了,除了廟里會用的金漆,李氏便再也沒見過其他這種金銀二色的顏料了,只是誰都知道那金漆是因為摻了金粉,造價頗高,就算他們買得起,可誰又會買這么貴的紙錢去祭祀啊。

  褚大伯搬回那些棺材木材之類的東西快兩旬了,自打搬了回來他就又重新撿起了做棺材的手藝,可到底是多年沒做過了,不止速度大不如前,進展得磕磕絆絆,就連手藝都退不了不少,害得自己成日被褚阿爺教訓。

  就這還不算,褚阿爺似乎是對分家一事兒還過不去,心底暗暗跟褚義那邊較著勁兒,成日不止催促著褚大伯做棺材,還總是再問王氏到底在干啥,為啥還拖著不肯開鋪子!

  可王氏跟李氏又不敢讓褚阿爺知道,兩人是把心思全都放在了研究做紙錢上,只能含糊其辭地敷衍著,可褚阿爺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兩三次就知道這婆媳兩個定是有貓膩,不愿跟王氏費口舌,就成日盯著李氏。

  李氏這幾日被盯得實在是要受不了了:“阿娘,不如咱們去跟堂弟兩口子好好說說,都是一家人,咱們也不全要她的,就把這銅錢燒紙的做法告訴咱就成,實在不行咱給他們些銀子也是可以的,阿娘跟阿奶出面,長輩的面子他們總還是要給的。”

  王氏根本就沒把被沈鹿竹從鋪子里攆了出來,又被潑了一臉水的事兒沒和任何人說過,雖說外面不少人都知道了,可李氏成日不是在婆家做家務,就是回娘家看看阿爹阿娘,李秀才一家跟村里的其他人家又不怎么接觸,李氏還沒聽說此事,倒也正常。

  王氏被沈鹿竹教訓了一通,也把人徹底給惹毛了,暫時她是絕對不會再去自找晦氣的了,可為了臉面只能嘴硬道:“給什么銀子給銀子!我可沒有銀子給那兩個缺德的!”

  “可咱們一直不開鋪子,再拖兩天,阿爺那邊怕是非得發火不可!”

  李氏有時候真的替自己相公覺得憋屈,咋就攤上了個這樣的阿娘,眼皮子淺得要命!

  你不給人家褚義小兩口點好處,人家憑啥把自己掙錢的手藝告訴你,再說了,這對他們來說可是個一勞永逸的美事兒,眼下雖說可能會多花些銀子,再給那兩口子低低頭,可只要把那做法搞到手,以后那可是會一直掙錢的手藝,怎么就這么不會算賬。

  王氏雖有時候一沖動敢跟褚阿爺爭論幾句,可到底還是怕他真發火的,再者她也清楚褚仁是個讀書人,平日里一向講究個孝道跟仁義,要是她做得太過,回頭怕是要被長子埋怨的。

  “那就開!一會兒吃中飯我就跟你阿爺說,明兒咱就開鋪子,這回他總不會再說啥了吧!”

  褚大伯家的棺材鋪子是在三日之后才又重新開張了的,倒不是王氏又反了悔,而是褚阿爺,他還記得上次聽村里人說胡家那鋪子開張的時候,又是舞獅又是發糖放炮的,那陣仗一下子就在附近村子都出了名,大家都知道胡家開了個鋪子,那生意自然就比只有附近幾戶人家知道,慢慢往外傳的強。

  他們倒不至于像胡家那樣大手筆,可放點鞭炮還是有必要的,于是趕忙叮囑褚大伯第二日就去鎮上買。

  家里其他人也都沒能閑著,光是那鋪子里里外外就被褚阿爺盯著打掃了三次才算完事,更別提那些擺在院子里的棺材,也全都擦拭得干干凈凈,之后褚阿爺又親自挑選了幾口,找人搬進了前頭鋪子里擺著。

  這日小兩口剛送了褚禮去村里的學堂走回自家鋪子前,就聽見村里不知誰家在炸炮竹,沈鹿竹正四下尋找,想看看聲音是從哪傳來的,就見隔壁院子的院門被推開了,褚平他阿娘錢氏從院里走了出來。

  錢氏一扭頭見到了褚義小兩口,閑聊著問道:“阿義鹿竹,這是要開鋪子了?你們聽,這是不是誰家炸炮竹呢!”

  “是啊堂嬸兒,這不剛送了阿禮去學堂,正好回來開鋪子,我們聽著也像是炸炮竹的聲,就是不知道是誰家,村里今兒可是有誰家娶新婦?”

  錢氏皺眉:“沒聽說啊!不過聽這動靜確實像是咱們村的!他爹,他爹!你出來一下!”

  錢氏說完又扭頭喊了褚平他阿爹出來:“你沒啥事兒,去瞧瞧去,看看是誰家娶新婦了,怎么咱們都沒接到消息呢!”

  “你這老婆子,自己愛湊熱鬧還要折騰我!”褚平他阿爹雖嘴上抱怨著,可實際也只是說說罷了,扭頭就美滋滋地出發去瞧到底是誰家辦喜事兒了!

  錢氏見自家男人去了,才又扭頭對小兩口道:“你們堂叔啥事兒沒有,待著也是待著,就讓他去瞧瞧去,阿義你們該開鋪子開鋪子,一會兒他回來就啥都知道了!”

  “成!”沈鹿竹笑瞇瞇地應著。

  自打分了家,褚義便沒再做棺材了,倒不是不想在做木匠活了,平日里閑著的時候還是會做些個小玩意,只是不再做棺材了。

  主要是一來沈鹿竹并不想褚義太辛苦,二來明知道褚阿爺那邊棺材鋪子,是一定會繼續干下去的,都在一個村里,他們要是也做棺材買賣,倒好像顯著是他們故意跟長輩搶生意似的,況且眼下紙錢的買賣做得還算紅火,實在是沒必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

  錢氏看著小兩口開了鋪子,自己又回院里干了會兒活,等到一向晚起的褚平都吃過了早飯,褚平他阿爹還沒有回來,褚平母子閑來無事,便都湊到小兩口的鋪子里閑聊。

  “也不知道你阿爹這熱鬧是看到哪去了,咋現在還沒回來?”

  “啊”,褚平打了個哈欠,不在意地說道:“阿娘你不是說聽著像炸炮竹,估摸著是誰家辦喜事兒嘛,那阿爹沒準是直接被留下喝喜酒了也說不定啊!”

  錢氏聽罷搖搖頭:“你當你阿爹是你?他兜里連個銅板都沒揣著,去吃人喜酒結果一文錢的禮金都不隨,那還不得讓人給打出來!你阿爹才不帶干這事兒的。”

  沈鹿竹覺著錢氏說的也不無道理:“那能不能壓根就不是咱們村的,遠些,路上就耽擱了!”

  幾人正聊著,就見鋪子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進來的正是出去半日了的褚平他阿爹!

  錢氏一見人可下是回來了,忙上前問道:“你這是干啥去了,不就是讓你去打聽打聽誰家辦喜事兒呢,你咋去了這么久才回來,你該不會還真一文禮金都不隨,就吃人家酒席去了吧?”

  褚平他阿爹擺擺手,結果褚義遞來的茶碗,大口喝了幾口,才道:“哪啊!根本就不是誰家辦喜事兒,哼,放炮竹的那戶人家,你做夢都想不到是誰!”

  錢氏這才注意到自家男人臉色此時瞅著不太好:“咋了你這是?不是辦喜事兒就不是唄,瞅這樣,這怎么還把你給氣著了!”

  褚平他阿爹也不賣關子,直言道:“我尋著動靜,一路就往村尾那邊去了,路上還有不少也是聽著動靜出門看熱鬧的,結果我隨著大流走到地方的時候一看,這不就是堂叔家以前那個鋪子那嘛,我本來還以為是走錯了,結果那一地的炮竹碎渣!”

  “啊?褚老大家的那處新宅?你確定沒看錯?”錢氏有些不敢置信地確認著。

  “我倒是想我是看錯了,結果不等我進院問問,堂兄堂嫂跟褚仁那媳婦,還有堂叔跟嬸子就都出來了,說是自家棺材鋪子重新開張了,放個炮竹熱鬧熱鬧!”

  聽到這,錢氏白了自家孩子他爹一眼:“還以為是啥事兒呢,不就是棺材鋪子開業了嘛,瞧你剛才那樣,還以為是出啥大事兒了,他們棺材鋪子樂意開就開唄,跟咱又沒有關系!”

  沈鹿竹也點頭應道:“是啊堂叔,不必在意,阿爺原就說過,棺材買賣是必須一直開下去的,左右咱們賣紙錢,他們賣棺材,也不沖突。”

  說到這,褚平他阿爹更是義憤填膺:“哪啊!我進屋里去看了,他們那屋里是擺了幾口棺材不假,可是那柜臺上擺的可都是紙錢!”

  褚平嘀咕著:“這是不是有點不地道了,明知道堂兄開的是紙錢鋪子,他們咋還也賣紙錢!”

  錢氏打了褚平手臂兩下:“長輩的事兒做得再不對,也輪不到你說嘴!阿爹,我記著那棺材鋪子原來也順帶著賣過紙錢來著……”

  “以前是賣過紙錢,可哪賣過銅錢燒紙跟紙元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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