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小說網 > 棺材鋪家的小娘子 > 第三百零二章
  沈阿爺請一眾圍觀的村民們進院,給自家和柳家做個見證,村民們自是求之不得,原本沈家出了這檔子事兒,他們都圍過來瞧熱鬧,說起來算是有些不地道的。

  可奈何又實在抑制不住八卦的心思,如今得了主人家的邀請,那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圍觀了不是?

  柳家阿爹見沈阿爺拋下自家不理,卻和那些來瞧熱鬧的村民十分客氣,心中很是不忿,覺得這沈家就是在故意羞辱自己,原本心中那點子,因為自家渾蛋兒子產生的愧疚,瞬間蕩然無存了。

  只見柳家阿爹幾步沖到沈阿爺和村民中間,打斷了兩邊的寒暄,沖著沈阿爺直接道:“親家老伯,我柳家竟你是位長輩,平日里都是客客氣氣的,可你家今兒這做派,是不是太不把我柳家當回事兒了。”

  沈阿爺卻擺擺手道:“親家這稱呼,我看還是免了吧,你若看在我歲數大了的份上,喚聲老伯,我倒是還能應一聲,你若是不愿,喚我聲老頭子便是。”

  沈阿爺這語氣和神態挑不出一點問題,可卻還是將柳家人氣得跳腳:“沈家的你們什么意思,我家閨女兒可是你們家當初請了媒人,求著娶上門的,三媒六禮都過了,嫁進你家這么些年,這親家是你們說不是就不是的?”

  沈二嬸兒瞧見柳家阿娘這副嘴臉就覺得窩火兒,事情鬧到如今這般,她這當阿娘的,得負上大半的責任,瞧見別人家日子過得好就眼紅,沒事兒總在背后挑唆。

  “哪家休妻和離的,不是請了媒人娶上門的,咋就你家特殊,這成了親還不能休了?”

  柳家阿娘梗著脖子道:“憑啥休妻,我閨女兒嫁到你沈家這么些年,孝敬公婆,侍候相公的,還給你們沈家生了個大胖小子,你憑啥休妻你!”

  “憑啥,就憑你柳家閨女兒和兒子做出來的那缺德事兒,偷東西都偷到夫家頭上來了,還真是你柳家的好閨女兒啊,偷了婆家做買賣的秘方給娘家,咋得你柳家要窮瘋了不成,這算盤子打的,算盤珠子都崩我腦門上了!”

  柳氏一回到柳家,便哭著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和自家爹娘和盤托出了,柳家爹娘也是這才知道,自家兒子竟背著他們搞出了,這么個丟人事兒。

  來不及教訓自家兒子,柳家爹娘就帶著閨女兒來了沈家,說什么也不能叫沈家休了柳氏,若是實在不成,便是和離也比被休回家強。

  “誰,誰說是偷了,沈家的你少在這血口噴人,我家紅蓮明明是拿著做活兒忘放回去了。”

  沈二嬸兒哼笑道:“忘放回去了,咋跑到你家柳老大懷里去的?村里人都瞧見了,是從你家柳老大懷里搜出來的那幾張方子,這么多人瞧著,你們家還想抵賴不成。

  別說是生了三七,便是給家里守過孝,偷了婆家的東西給娘家,犯了盜竊,就是犯了七出,我家有啥不能休妻的?”

  “那,那不是沒偷成嘛,沒偷成的哪能算,你們給她個教訓就是,哪就非得休了她。”

  沈二嬸兒簡直要被氣得發笑了,怎么這么多年都沒發現,自己這親家這般的不要臉面:“這都不算,難不成還等到你家把買賣也做起來,搶了我家的生意才算?

  柳家的,我忍你家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三天兩頭挑唆的小兩口過得不安生,今兒要借銀子,明兒要分家的,怎么著我兒子娶了你柳氏女,我沈家就得都聽你柳家的做主了不成,今兒這妻,我沈家還就休定了。”

  柳家阿娘見沈二嬸兒這般堅決,這才有些慌了神,瞧見站在沈家眾人身后的沈澤漆,便撲了過去,拉著沈澤漆的胳膊道:“澤漆啊,你不能這么對紅蓮啊,她嫁給你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是,這次是她不對,阿娘定會教訓她的,我保證她以后再也不敢了。”

  柳氏此時也淚流滿面地迎了上來:“相公,我再也不敢了,你就看在三七的面子上,饒了我這一次吧,三七不能沒有阿娘啊。”

  說到這,柳氏仿佛才想到,從回到沈家院子后,還沒見到過自家兒子,忙朝著院子四處叫喊:“三七,三七,阿娘回來了,你在哪呢?出來幫阿娘求求你阿爹好不好,三七。”

  沈二嬸兒就是不愿三七瞧見這場面,才早早地叫張簡帶著三七去了自己娘家,如今瞧著柳氏這般做派,心中更是堅定了要休了她的決心,一個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連親兒子都不顧的,誰信她能真的痛改前非。

  “別叫了,三七不在家,就算在家,你叫了也沒用,三七不能跟在你這種阿娘身邊,你要是真為了三七好,這事兒就不該牽扯到他身上去,好指望叫三七出來替你求情,你這當阿娘的真是好大的臉面!”

  圍觀的村民,瞧了半天也忍不住插嘴道:“可不嘛,這種事兒還非叫孩子出來干啥。”

  “要我說這柳家也是,明知道出了啥事兒,還好意思全家上門來要說法,要是我都不好意思出門。”

  旁邊的大娘斜了身旁這小媳婦一眼道:“你懂啥,這么富貴的夫家哪個忍心就這么斷了關系。”

  “要是不忍心舍了人家的富貴,那就不該沒完沒了的作,大娘沒聽見方才沈家的說啥?今兒要借銀子,明兒要分家的,哪個婆家能喜歡這樣的兒媳婦。”

  “還不是貪心惹得禍兒,借點銀子倒是沒啥,可一個孫媳婦要是攛掇著分家,那可就真是太把自個兒當回事了。”

  柳家三口被圍觀的說了個沒臉,柳氏眼下只顧著哭,柳家阿爹再怎么樣也不好意思和幾個婦人家掰扯,唯有柳家阿娘怒氣沖沖地道:“你們知道個屁,誰家沒個不湊手的時候,我們是親家,是實在親戚,借些銀錢緩和下有啥不成的,你們沈家一文不掏就算了,還好意思拿這事兒來說嘴。”

  村里都知道沈家是大房沈母在掌家的,聽到這里紛紛瞧了過去,還有人嘀咕道:“沈家如今日子過得這般好,一文都不肯借,那好像確實有些說不過去了,做人可不能這么摳門,這要是我說啥也給接濟一二的。”

  沈母直接朝著那人回看過去:“我這人沒別的毛病,就是摳兒,他劉叔你家日子也是咱們村里數一數二的,你這人一向大方,趕明兒你也借給我一百兩銀子花花?”

  那姓劉的中年男子瞬間沒了言語:“啥,一百兩?”

  劉家媳婦一把掐在自家男人腰上,狠狠地擰了一圈:“讓你嘴欠,裝大方,我看你上哪給人弄一百兩去。”

  隨后不顧自家男人疼得“哎呦,哎呦”直叫,朝沈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沈家嫂子你別搭理我家這個,他就是嘴欠,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的,誰家過日子不湊手,得一百兩銀子來緩和啊,把那銀子當飯吃不成?”

  這話兒既是說給沈母聽的,同時也是說給柳家人聽的,沈母朝那劉家的婦人點了點頭,算是認下了她替自家男人的找補,隨后開口道:“劉家他嬸子說得是極了,先不說我沈家能不能拿出來這一百兩,便是有,可誰又能這般隨意地借出去?

  我雖說是掌了家,可這銀子也不是我自己的,自然是不能拿家里的銀子隨意借人不是。”

  柳家阿娘一聽這話就生氣得很,當她不知道沈母私下里干得那些勾當似的,左右瞧沈家今兒這架勢,這婚是非離不可了,索性誰都別好過。

  想到這擼起袖子,指著沈母罵道:“你放屁,當誰不知道是的,還家里的銀子不敢動,你私底下把銀子都給你自家兒子花銷了,就沈家二房這幾個傻的,還整天維護你呢,被人坑死了都不知道,我紅蓮為啥張羅著分家,還不是為了他們好,好賴不知的玩意兒!”

  說完狠狠剜了沈澤漆一眼,順勢拉起還蹲在一旁哭哭啼啼的柳氏道:“還哭啥哭,哭有個屁用,你再不吱聲,這屎盆子就全都扣你腦袋上了,那天晚上你都聽見啥了,說給大家伙兒聽聽,好也叫大伙兒知道知道某些人的嘴臉。”

  柳氏哭哭啼啼地把那晚自己怎么瞧見沈松節進了灶房,自己又是怎么跟上去,都聽見母子倆說了啥,全都一五一十地學了遍,眾人的臉色果然,隨著她的敘述變了又變,可這些人里,卻不包括沈家人。

  沈家眾人的淡定,叫柳氏心底升起了一絲疑慮,不敢相信他們在知道沈母私下里做的事兒后,還能這般偏袒對方,慌亂地說著:“她們偷偷花家里的銀子,那銀子又不是二堂兄自己掙的,憑啥就是她管錢,憑啥我娘家想借些銀子都得聽她的?”

  沒人回答柳氏,沈家人都在用一種無可救藥了的眼神看著她,越是這般,柳氏心中越是慌亂,仿佛自己好像錯過了什么一般,腦海里紛紛亂亂,卻什么都抓不住。

  一直沒開口的沈澤漆,這時卻往前走了兩步道:“我早就跟你說過的,大伯娘和堂兄都不是那種人,你就是不信,堂兄找伯娘的事兒,是提前和我說過的,家里打算搬去縣城,我跟堂兄想著先看好宅院,給家里個驚喜,這才偷偷從伯娘那里拿銀子。”

  柳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震驚地看著面前的男人:“搬去縣城……你,你為啥不跟我說啊?”

  沈澤漆低著頭,像是徹底放棄了一樣,聲音低低地道:“我跟你說過那么多次,可你就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心里就只記得伯娘沒同意借給你娘家兄長銀錢的事兒,覺得全家都虧待你了,覺得我沒能耐,嫁給我委屈你了。

  阿爺說得對,你這樣的媳婦兒我們沈家留不得,你從頭到尾都不是沈家人。”

  “你該跟我直說的……你該跟我直說的,我不知道是要去縣城買宅院……”

  正說著,沈家族長跟在沈父身后進了院子,沈家的事兒他已經從沈父那聽了個七七八八,來了也不再廢話,只是對著沈阿爺行了個禮道:“阿伯叫了我來,家里定是已經想清楚了,那我今兒便給阿伯家里做個見證。”

  “族長受累了,澤漆去把休書寫了,今兒這事兒也好有個了結。”

  柳家阿娘見今兒這事兒是沒法緩和了,猛地想起了出門前自家老大跟自己說的,要是不做沈家婦了也好,那就和他沈家和離,分了一般的家產,不必如今這般強上百倍。

  想到沈家這都要搬去縣城了,那家產可是得不少,忙開口道:“休什么休,是和離,和離!”

  圍觀的眾人乍一聽,還有些納悶,眼下村里都知曉了他家這事兒,人已經丟到家了,休妻跟和離能有多大區別,隨后便琢磨過來了,好家伙,說這柳家不要臉面,還真沒說冤枉他們,這真是奔著沈家的銀子來的。

  不等沈家人開口,周圍眾人的指指點點就已經叫柳家阿娘生出了些退意,隨后就聽沈家族長道:“和離?柳家要是不認可休妻,那咱便去衙門里,分說一二,反正村里這么些人都知道實情,想來不少人都能給做個見證,柳家的,你可愿意?”

  去衙門?

  “阿娘,不能去,不能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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