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小說網 > 棺材鋪家的小娘子 > 第二百三十五章
  小兩口提防著楊家的下一步動作,楊家那邊也在防備著褚家和丁安的報復,日子反倒平平靜靜地來到了三月中旬。

  這段日子,小兩口又做了不少紙扎谷盆出來,翻過了年,紙扎谷盆似乎更能被接受了些,三不五時的就能賣出去一兩個,只是比起銅錢燒紙和紙元寶這些,還是太冷淡了些。

  這天鋪子里不怎么忙,趁著下午日頭正好,沈鹿竹和秀秀就在屋子里給正正和貍花洗起了澡。

  褚義清點完倉庫里的存貨,就和褚禮在鋪子里下起了象棋,兄弟倆正玩得聚精會神,一陣慌亂的腳步聲,跑進了鋪子里,隨后一聲悶響,來人就跪在了褚義面前。

  “褚老板,求求你救救我阿兄吧,求求你了!”

  來人正是之前給小兩口通風報信那兄弟兩中的弟弟,薛長林。

  褚義見狀忙把人從地上扶了起來,這才瞧見他臉上有些淤青,似乎是和人打架了:“你阿兄怎么了,起來慢慢說。”

  褚禮把自己的椅子搬過去,叫薛長林坐著,自己就站在一旁,靜靜地聽著。

  薛長林嗚咽著說:“我阿兄,阿兄要不行了,栓子出去搶了別人家的東西,人家一直跟著他到了我們住的巷子里,把大伙兒都給打了,阿兄為了護我被打得特別嚴重,已經兩天了,一直在發熱,叫他也不理我,他們都說我阿兄要不行了,我……我沒銀子找郎中,嗚嗚嗚……褚老板求求你,救救我阿兄吧。”

  薛長林說著再次跪了下去,頭磕在地上砰砰作響,被褚義和褚禮再次拉了起來:“阿禮,你看顧下鋪子,阿兄和他去瞧瞧,你阿嫂要是問起了,讓她不要擔心,我去去就回。”

  “我知道了阿兄,你小心些。”

  褚義說完,從柜臺下的匣子里取了些銀錢出來,隨后跟著薛長林走出了鋪子。

  薛家兄弟住在城東一處狹窄的巷子里,說是巷子實則就是一處死胡同,一路走過到處都是胡亂堆著的雜物,巷子里除了兄弟倆,還住了四五個乞丐,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都不約而同地窩在墻邊,見有人經過都乞求著能得到些施舍。

  褚義帶著沿途請來的郎中,跟在薛長林的身后,一路來到了巷子的最里面,才瞧見蜷縮在墻角,臉色泛著不正常的艷紅、嘴唇干裂的薛長山。

  薛長林一見兄長自己躺在那里,忙跑了過去四處查看,隨后又問向不遠處的一個老年乞丐:“毛阿爺,栓子呢?他不是答應要幫我照顧阿兄的。”

  被喚做毛阿爺的老乞丐,半睜著眼哼道:“那死小子,你剛走沒一會兒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就你們兄弟倆實誠,還樂意搭理他,要我說就該把他攆出咱這巷子,整日的惹禍,就咱們這些老的小的,早晚被他害死。”

  薛長林顧不得回應毛阿爺的抱怨,忙跑上前跪在自家兄長身邊,用一旁的破碗給他喂水,褚義請來的郎中,本來對來的這處地方很是嫌棄和不滿,可見到薛長山后也顧不得許多,忙掀起長衫下擺,蹲下為其查看。

  見郎中檢查過薛長山身上的傷,又診了脈正欲起身,褚義忙上前扶了一把,問道:“大夫,這孩子如何了?”

  那郎中輕皺著眉頭,嘆了口氣道:“這孩子脾胃虛弱、肝腎不足、氣血虧虛,說白了就是長期不得溫飽,虧大了,這次傷得又有些重,這才昏睡不醒高熱不退,若是能尋處干凈的地方好生醫治調養,也得要慢慢恢復才行,只是眼下這處境,就算喝了藥,怕是……”

  郎中搖了搖頭,沒把話說完,可言下之意眾人都聽懂了,薛長山若是繼續在這樣的環境里待下去,食不果腹衣不附體,就算喝了藥,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薛長林自是也聽懂了,他本以為求著褚義找來郎中,他阿兄喝了藥就能好的,可現實卻是這般殘酷,頓時抱著自家兄長哭得泣不成聲。

  “阿兄,阿兄你醒醒啊,別丟下我一個,嗚嗚嗚……”

  褚義看著眼前的兄弟倆,深吸了口氣,實在無法眼睜睜看著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流逝。

  “大夫,回醫館抓藥吧,麻煩你等下幫忙找人送到長青街的褚記喪葬,這是藥錢和出診費,謝謝。”

  褚義說著拿了些銀錢遞給那位郎中,隨后蹲下身將薛長山背了起來,囑咐薛長林道:“跟上,去我那。”

  薛長林楞楞地“哦”了聲,隨后馬上反應了過來,拿上兄弟倆少得可憐的隨身物品,小跑著跟了上去。

  “謝謝褚老板,謝謝褚老板!”

  “快走吧,先救你兄長要緊。”

  沈鹿竹聽了褚禮的解釋后,便一直帶著正正待在鋪子里,等著褚義回來:“阿禮,你阿兄出門多久了?”

  “差不多有一個時辰了,阿嫂要不我出去找找吧?”

  沈鹿竹沖褚禮笑笑:“沒事兒,阿嫂就是隨便問問,你又不知道你阿兄去了哪里,到哪里去找?”

  兩人正說著,就見褚義背著個人進來,身后跟著小跑著的薛長林,沈鹿竹忙快步上前詢問:“怎么這么嚴重,可看了郎中?”

  “看了,郎中說得尋個干凈的地方慢慢調養,我就把人帶回來了,阿竹讓這兄弟倆先在西院住下吧。”

  沈鹿竹忙把正正交給褚禮:“阿禮你先看著正正和鋪子,褚義你先把人帶去西院,好在那邊屋子一直都有打掃,我去拿床被褥,很快就過來。”

  拿了干凈的被褥和衣裳,小兩口把薛家兄弟安頓在了自家西院,褚義正打算和家里人說一下情況,就聽見褚禮似是在鋪子里喊自己,原是醫館的學徒把已經藥送了過來。

  那郎中細心得很,不僅給配了九副三天的藥量,還直接將第一副藥熬制好了,叫小學徒端來的,另外還附帶了一張紙,上面記載了湯藥熬煮的方法,和服藥、飲食等禁忌。

  “師傅說了,褚老板若是有哪里不懂的,可以再去醫館問他,等這九副藥服完,他再來替病人問診。”

  “有勞了。”

  看著薛長山服了藥,沈鹿竹又給兄弟倆準備了些吃食和熱粥,留了薛長林照顧自家兄長,小兩口便回了東院,和家里人說了下薛家兩兄弟的情況。

  “當時情況有些緊急,也顧不得想太多,我就自己做主把人帶回來了,只是到底不是知根知底的,就怕給家里惹什么麻煩。”

  隨便接了人到家里安置,褚義自然也是有顧慮的,他當時站在那巷子里沉默的片刻,就是在權衡這個問題,只是最后還是不忍心就這樣撒手不管,這對小兄弟也算是幫助過自家的,本性并不壞。

  褚三叔嘆了口氣道:“阿義你做得對。這倆孩子也實在是可憐,既然碰上了,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畢竟是條人命。”

  沈鹿竹也道:“相公不必有負擔,這倆孩子咱們之前也接觸過兩次,瞧著本性并不壞,不過是添兩雙碗筷,買幾副藥的事兒,就像三叔說的,畢竟是條人命,你做得對。”

  就這樣,薛長林兄弟倆在褚家西院住了下來。

  薛長山是在第二天半夜退了熱,并蘇醒過來的,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就見弟弟在自己身邊熟睡著,左右四顧,發現全然是陌生的,忙強撐著抬起手推醒了薛長林:“長林,長林……快醒醒,這是哪?”

  “嗯……阿兄?你醒了!咱們在褚老板家呢,我跟你說……”

  小兩口是在第二天早上才知道薛長山昨夜醒了過來的事兒,褚義忙去醫館喊那天的郎中,原本是定好今兒的藥喝完,明兒再去給瞧一瞧的,大早上的郎中見褚義來了,還以為是薛長山不好了,得知是人已經醒了,這才松了口氣,提著藥箱和褚義一道去了褚家西院。

  郎中給薛長山又瞧了瞧,便和褚義去了外屋開方子,沈鹿竹端了早飯進來,囑咐薛長林趁熱吃飯,自己則坐在炕邊打算給薛長山喂些熱粥:“你剛醒,好幾天沒怎么好好吃東西了,大夫說你脾胃虛弱,就先喝些白粥,我放了些青菜碎,還打了蛋花,味道應該是不錯的,我家胖兒子可愛吃了。”

  薛長山掙扎著想要坐起身,奈何渾身無力又栽倒了下去,虛弱地道:“謝謝老板娘和褚老板,謝謝你們一家,長林都和我說了,要不是你們一家,我可能早就不在了。”

  沈鹿竹不在意地笑笑:“你們兄弟倆之前不是也幫了我們,咱們啊,算是互幫互助。”

  “這怎么能一樣,我們倆就是瞧見了來告訴一聲,什么都沒幫上,而且還是之前褚老板先幫了我們……”

  “好啦,你小小年紀的,算那么清楚做什么,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傷,其他的等身子好了再說。”

  說到養傷,薛長山這才想起了什么,招呼著薛長林過來,把自己扶了起來,然后對著沈鹿竹道:“老板娘,我已經好了,就不要再浪費銀子給我請郎中了,一會兒我們兄弟倆就回去,這幾日給你們添麻煩了。”

  “你眼下身體還虛弱得很,安心在這養著就是了,提什么回去。”

  薛長山卻搖搖頭:“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的,沒事兒了,回去躺幾天就好了,昨兒夜里我就和長林說好了,不能再給褚老板一家添麻煩了。”

  “你現在非鬧著要回去才是添麻煩。”說話的正是送了郎中出門,折返回來的褚義。

  “郎中方才和我說了,你人雖醒了,熱也退了,可身子還虛弱得很,要是現在就回去那巷子里,說不定今兒晚就會再發熱,這次就算華佗再世都救不了你,到時候不止我們白救了你一次,你弟弟以后要怎么辦?”

  想到弟弟薛長山沉默了,薛長林一聽兄長還有危險,也不想叫他冒險:“阿兄,咱們再等一等吧,等你身子再好些的行不行,求求你了。”

  見兄弟倆似乎是被褚義說動了,沈鹿竹示意薛長林將自家薛長山扶回去躺著:“好了,我們家西院平日里也是空著,你們兄弟倆就當是幫我們看院子了,就在這安心地住著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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