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良生也被他說得一愣，可轉念一想，自己昨夜的確沒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啊？
便說道：“其實我不是把病歷單交給了他，昨晚我去到二號病棟，找到那個有行尸綜合征的病人時，他正在睡覺，他根本不理我，就像一具尸體一樣……不說話，不動彈，我在病房里做什么他都沒反應。”
“然后呢？”秦滿江問道，“劉護士長來查房了沒？”
“來了……所以，她只是讓我守夜，然后就走了，我把病歷單放在桌上，用水杯壓著，一直沒動它，直到剛才離開病房前病歷單還在桌上壓著。”
溫良生詳細地說道。
秦滿江三人各自看了一眼對方，都覺得奇怪。
“我想……應該不止我遇到的病人，對病歷單充滿了渴望吧？”秦滿江問了一句。
欣欣和簡寸心果然點頭了。
那這么看來，那個患有行尸綜合征的患者，似乎是唯一一個目前沒有對病歷單展現出需求的病患。
這倒是讓秦滿江對他充滿了興趣。
尋常中的異常與異常中的尋常，都是突破口，因為這意味著它是整個自洽邏輯中的特異點。
那個行尸綜合征的患者，似乎就是那個特異點。
“走，先去拿藥，拿完藥按照那護士的吩咐，先讓他們吃了藥我們再出來集合。”
秦滿江說道。
可欣欣卻說：“一棟和六棟怎么辦？”
對啊……
一號病棟是李代平負責的，六號病棟是陳致遠負責的，這兩人都沒出來拿藥，肯定已經是兇多吉少。
那誰去負責讓一號病棟和六號病棟的病人吃藥？
秦滿江甚至在懷疑……那兩棟樓里，已經得到了自己病歷單的病患，真的還是人類嗎？
就算他們想去送藥，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不吃藥的后果是什么……”欣欣小聲的滴咕了一句。
“發病啊。”秦滿江不假思索。
可正是這個回答，讓在場之人都沉默了下來。
也就是說，如果不按時吃藥，這些病患就算沒有拿到自己的病歷單，也會發作那些恐怖的“怪病”。
“視微癥和自殘肢體……那兩個病患……不會已經離開病房了吧？”
秦滿江滿腦子都是恐怖的畫面，說完這句話后，把自己都嚇了一跳。
“嘶……算了算了，走，先去拿藥吧。”
秦滿江看了一眼時間，快到七點半了，再磨嘰一下時間很難來得及。
他暫時沒說昨晚被“劉護士長”追殺這件事，說實在，此刻秦滿江心底虛得厲害。
不知道白天的劉護士長還是不是昨晚那副樣子。
昨夜她可是被自己連續騙了兩次啊……
我要是她，今天看到我肯定想撕了我！
然而，他想多了。
進入一樓后，劉護士長的眼眶，姿態，全都沒有異樣，就是一個尖酸刻薄的中年略微發福的女人形象。
她就坐在護士站里，要分發的藥已經編好了數字，放在了臺上，撇了四人一眼，似乎發現少了兩個，但她問都沒問一句，只說道：“自己拿！”
秦滿江松了一口氣，白天和晚上，這位護士長似乎不太一樣啊……幾人趕緊按編號拿了藥，劉護士長似乎完全沒有和秦滿江他們多說半句的興趣。
倒是簡寸心，這個戴著口罩，目前為止誰也不知道她下半邊臉長什么樣的女人忽然問道：“一棟和六棟的護工走了，你能去送藥？”
秦滿江飛快地瞟了簡寸心一眼，這話問得多冒昧啊，跟個領導似的……
不過冒昧歸冒昧，表達的意思卻深得他心，如果不是怕惹到這個不知道什么時候是人，什么時候是鬼的劉護士長，他也想這么問。
誰知，劉護士長卻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曾地站了起來，尖聲叫道：“什么？！讓我去一棟和六棟？開什么玩笑！我又不是護工！
“誰要去管那兩個怪物？你們誰愛去誰去！”
她這詭異的態度讓大家面面相覷。
直到拿了藥已經離開了主樓，回到外面的水泥地廣場上，劉護士長還在護士站里罵罵咧咧。
真是奇怪……
“我感覺……劉護士長在害怕。”溫良生說道。
其他三人也點點頭。
溫良生的感覺沒有出錯，大家也是這么認為。
今天這個劉護士長，完全是一副色厲內荏的模樣，她似乎已經打定了主意縮在主樓，絕對不出去。
簡寸心看了秦滿江一眼，她知道秦滿江昨晚被鬼“劉護士長”追殺了，可白天這個劉護士長，卻又完全不一樣。
是有兩個“劉護士長”嗎？
還是說……其實她的確是鬼，但白天和晚上狀態不一樣？白天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鬼？
“先回去讓他們吃藥吧，吃完藥再來這里集合，我把昨晚的事跟你們說一下。”秦滿江說道。
欣欣也忽然說：“我也有事情要告訴你們，這醫院里的七個人，職業和病癥并不是固定的……”
她的話讓秦滿江童孔一縮。
他立刻想到了自己撿到的那個連言的工作牌！
怎么回事？欣欣得到的這個線索非常重要。
“好，盡快！”
四人分頭散去，而此時的主樓里，劉護士長看著他們的背影，眼中惡毒意味越來越濃，狠厲卻又恐懼地低吼道：
“廢物……廢物！”
“一夜就讓它們拿到了兩份病歷單……”
“不……”
“我不想……”
“不要換我……”
————
欣欣回了病房，連言依舊老老實實地呆在病房里，門沒關，他也哪里都沒去。
“吃藥了。”
欣欣舉起了手中的藥瓶。
“你覺得，我需要吃藥嗎？”
連言笑道。
“需不需要不是我來決定的。”
欣欣也說道。
“可是……如果吃了藥，今晚我就無法保護你了……你明白嗎？”
連言忽然話鋒一轉，提到了一個可疑的話題。
“保護……我？”欣欣倒了水，拿著藥走向他，“今晚會發生什么事嗎？”
雖然表面平靜，但欣欣心下卻一凜，她已經感覺到有些詭異了。
欣欣在猶豫了，雖然那猶豫很短暫，幾乎讓人一眼就會遺漏，但連言一定不會。
“昨晚，她也在外面徘回，第一夜的安全密匙，你應該已經猜到了，是病歷單。”
“但今夜會變，如果不能找到它，你會死的。”
連言低頭看著她，雙眸清澈。
欣欣心中勐然一震，連言透露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出來。
然而……
她也認真地看著連言：“既然昨夜持有病歷單才會安全，你為什么還要我手上的病歷單？”
連言笑了笑，似乎他已經猜到了欣欣會這樣問：
“那是第一夜，也是唯一一個，能在開端替換掉它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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