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人之前,蘇晚已經從高德海帶著的太醫口中,簡單了解了夜鳶的情況。
劇毒,無藥可解。
下毒的人,是奔著要夜鳶性命去的。
可若是想要她的命,比起下毒,蘇晚覺得抹脖子的效果可能更好一些。
至少等她趕到皇宮肯定來不及。
嫌棄歸嫌棄,但人,蘇晚還是要救的。
讓她就這么死在大慶皇宮,別說林梟那個瘋批,就算是再好脾氣的人也不可能忍得了。
到時候夜國師出有名,大慶便會陷入被動。
雖然蘇晚嘴上喊著打就打,沒什么好怕的,也在從各個方面盡可能的攢錢,籌備軍需。
可對于如今的大慶而言,能不開戰,就不開戰。
能晚開戰,就晚開戰。
一旦兩國打起來,他們這些身居高位,手握他人生殺大權的人不過是動動腦袋,張張嘴巴的事情。
真正骨肉分離,家破人亡的,是那些底層士兵和尋常百姓。
兵禍起,萬民苦。
醫者仁心,蘇晚不愿意看到這么一天。
哪怕是實在避無可避,她也希望哪一天能慢一些,讓她的醫藥學堂能多培育幾個大夫出來。
到了戰場之上,他們的力量看似微薄,卻能在關鍵的時刻,給萬家燈火帶去點點希望。
“丫頭,情況如何?”見蘇晚從進來便沉著一張臉,皇上心下暗道不好。
蘇晚回神,收回放在夜鳶手腕上的手,利落的從挎包里掏出一卷銀針。
見她要施針,不用皇上吩咐,一干太醫就自覺的要退下。
余光瞥見他們的動靜,蘇晚制止道:“今日治病,不避人。”
眾太醫聞言,皆是面面相覷。
他們激動能觀摩蘇晚施針的同時,也在顧慮,夜鳶身為夜國圣女,他們這些男子留下觀看,會不會太過失禮。
若是傳出去,豈不是要讓他們說他們趁人之危?
蘇晚沒空理會他們肚子里那些彎彎繞繞,嗓音冷淡,“勞煩諸位站開些,莫要擋光,影響我扎針。”
聽她這么說,太醫里面有兩個年輕的直接大著膽子湊了上來,分別站在兩邊目不轉睛地盯著蘇晚下針的手。
被人議論又能怎么樣,這種機會,一輩子都難得見幾次,自然要珍惜!
見他們打了樣,其他太醫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紛紛湊了上去。
原本大家還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臉上燒得慌,有傷體統。
可真當看清蘇晚施針的穴位時,他們一個個,頓時激動的腦袋里同時出現一句話。
當真是神人也。
“妙啊!”有人自制力稍差,情不自禁地喊了出來。
下一刻,就收到了其他人的白眼。
蘇晚倒是沒受影響,手下的針又快又穩。
隨著身上的針越來越多,夜鳶的臉色也由原本的黑紫,逐漸轉為黑紅。
在眾人緊張的注視下,她的臉越來越紅,脖子和額頭因為隱忍青筋遍布,看著十分駭人。
皇上在一旁看得也是緊張不已,卻不敢在這個時候出聲打擾蘇晚。
“讓開!”就在眾人神經緊繃之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道憤怒至極的男音。
聽著耳熟的聲音,蘇晚反射性擰眉。
是楚六皇子——連擎宇。
這貨身為外臣住在驛站,趕來的這么快?
才幾天啊,倆人的感情倒是建立的十分深厚。
侍衛阻攔的聲音緊跟著響起,“楚六皇子,縣主和太醫都在里面為夜國圣女診治,您不能進去。”
連擎宇見闖不過去,沉著臉問:“皇上何在,本皇子要面見皇上。”
侍衛正遲疑著不知道怎么回答,就聽屋內傳來皇上威嚴的聲音,“此處是內宮,楚六皇子一介外臣,如何出現在此,是否要給朕一個交代?”
連擎宇回答的語調不卑不亢,“臣奉太后的執意入宮,碰巧聽聞夜國圣女遭人暗算,一時擔心這才貿然前來,還望皇上恕罪。”
太后找他做什么?
蘇晚與皇上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疑惑。
雖有疑心,可人家有正當理由,皇上也不好趁機發難,冷聲道:“六皇子有心了,圣女有大慶醫者救治,就不勞六皇子費心了。”
連擎宇原本還想說什么,轉念一向蘇晚的醫術,干脆閉了嘴。
只是他并未離開,而是讓人搬了把椅子坐下,大有一副見不到人不肯走的架勢。
蘇晚聽著外頭挪動椅子的雜音,心下煩躁,甚至在想要不一針給夜鳶扎死算了。
但弄死她簡單,可后續的爛攤子,卻不好收拾。
看出她心情不佳,皇上安撫道:“不過是個被美色所惑的蠢材,丫頭無需放在心上。”
沒想到他罵的這么直接,蘇晚乍一聽,還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
可她余光一瞥,就見其他太醫皆是一臉震驚的看著皇上,仿佛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言辭一樣。
察覺到眾人的目光,皇上捋了把胡須,氣定神閑道:“人老了,懶得費心思,想到什么說什么,眾卿莫怪。”
他是皇上,說什么做什么,誰敢怪?
一眾太醫趕忙賠笑說場面話,暗地里卻都在猜測,蕭遠什么時候將蘇晚迎入東宮。
就這兩人相處的方式,哪怕是個傻子,也該看的出來皇上對這個前兒媳婦有多滿意。
只要他高興,讓太子殿下重新迎娶太子妃什么的,還不是小意思一樁?
在眾人的注意下,蘇晚落了最后一針。
針落下的瞬間,夜鳶一偏頭,“哇”的一聲,嘔出一口暗血的血來。
腥臭之味撲面而來,熏得離得最近的年輕太醫連連后退兩步,對著空氣干嘔了兩口。
就在他拍著胸口,慶幸自己午飯吃得早,沒有在御前失態時,就見比他距離還要近一些的蘇晚面不改色的站在那里。
其他太醫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一股敬佩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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