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舅舅性格堅韌,況且他還有你們,不會輕易尋死的。”
沈鈺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可還是不放心:“早知道,應該早些將舅舅接走的。”
顧禁見他一臉自責,不免心疼的將其攬入懷里:“此事不怪你。那人苦苦尋了舅舅十年,一遭得手自然不會輕易放棄,敵暗我明防不勝防。而且以舅舅的心性,他不一定愿意一直躲在宮中。”
這點沈鈺何嘗不知,只是那個祁野……
若只是混賬一些便也就罷了!可他既然已經有了妻兒就不該再來招惹舅舅,否則置舅舅的顏面身份于何地?
舅舅那樣的性格,必然接受不了當一個第三者,否則十年前也不會那般決然地離開對方了。
顧禁見他憂心忡忡的模樣,再次安撫道:“好了!哥哥放心。我即刻回去下令讓冥夜司全力追查他們的下落,只要他們還在北朝境內,想跑出去也沒有那么容易。”
沈鈺嘆了口氣,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閣樓中,兩道視線目送二人離去的背影:“州叔叔,他們都平安無事,現在可以跟我走了嗎?”
阮知州沉默的收回視線,頷首答應了。
祁野見此一喜,同時也重重的松了口氣。
他還以為……以為州叔叔會突然反悔,或者故意拖延時間讓他們來救他。
沈鈺一定想不到,他以為已經走遠的人,其實此刻就在將軍府內。
祁野伸手抱住他:“州叔叔,你還是愛我的對不對?”
“祁野,我可以跟你走,但你別忘了自己答應我的事,更不能傷害我的家人。否則,你什么也得不到!”
阮知州面色冷漠,顯然已經知道了什么。
如今北朝國庫空虛,加上官員調動朝堂不穩,而北疆素來狼子野心,這些年休養生息兵強馬壯。
他太了解祁野了。
人如其名,發起瘋來是不會顧惜別人性命的。
阮知州可以不顧自己,卻不能讓百姓因他而遭受戰火,更不能讓將軍府淪為北朝的罪人……
祁野聞言,唇角揚起的笑意頓時僵在了臉上。
在他心里,他就這么不堪嗎?
也是!
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曾經,州叔叔那般信任他,可他卻騙了他的清白,騙了他的感情,也徹底的傷害了他。
他是不敢也不會再愛他了。
況且,他這樣的人,為了滿足私欲,還有什么事情做不出來呢?
可他真的好希望,好希望能回到過去。
哪怕州叔叔只是騙騙他也好。
可他連騙他都不愿意……
祁野早該知道會是這樣的下場。
他們認識了那么多年,州叔叔性格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一旦決定的事情便絕不會再回頭,哪怕是他也不會有例外……
不對!
州叔叔給過他一次機會的。
是他沒有好好珍惜,才徹底的失去了他。
他真的好后悔啊!
恨不能回溯時光,回到一開始他們遇見彼此的地方,回到他還沒有欺騙他的時候,回到他還是他的州叔叔時。
他不會再用卑劣的手段得到他,說出傷害他的話,做出那些傷害他的事。
他會像顧禁一樣,乖乖的去學怎么愛一個人。
可惜,這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州叔叔不會原諒他了!
祁野痛苦的抱緊對方:“州叔叔,你要么現在就殺了我。否則……”
他伸手撫摸上他的唇瓣,如惡魔般沉聲道:“我真的沒辦法說服自己放過你!”說罷,他低首狠狠地親.吻住了對方的唇……
阮知州無力的閉了閉眸子,身側的指節不由微微攥緊。
“州叔叔可是后悔了,當初救我?”
這句話沒有答案,因為阮知州也不知道。
大抵是后悔過的,可又好像只是遺憾而已,畢竟那段感情占據了他全部的青春年華,也曾那般熱烈歡喜過……
——————
阮老將軍聽聞消息趕回來時,只收到一封兒子的離別信。
阮知州在信中說,有一筆與鄰國的生意出現了意外,需要他自己親自去處理,短期內不會再回來了。
末尾處寫著:兒子不孝,望父珍重!
阮老將軍拿著信箋一個人枯坐良久,連晚飯都沒有吃……
顧禁回去后,果然立即派人去尋舅舅的下落。
正好清風向他請辭。
冥夜司乃太祖皇帝所創,并非想進便進,想出是要付出代價的。
要么武功盡廢,要么挨過冥夜司的十八道刑罰,要么替主子辦一件要命的事。
武功盡廢雖要不了命,卻對身體損傷極大,還有可能落下隱疾。
冥夜司的十八道刑罰,至今只有三個人活了過來,而且都落下了不同程度的傷殘。
至于最后一個,既然是要命的事,活著的幾率可想而知。
“你若一定要退出,應該知道冥夜司的規矩。”
顧禁不想為難他,可規矩是太祖皇帝定下的,即便是他也不能隨意更改,否則將來無法服眾。
清風頷首。
他當初加入冥夜司是因為家中貧苦,這些年他攢下了不少銀子,余生只想安安穩穩的陪在阿娘身邊,然后娶……
“好。既然你已經決定了,便自己選吧!”
清風原本是想選廢掉武功的,可想到自己不會武功更加不是某人的對手……
萬一沒有熬過刑罰,或是落下終身殘疾,他娘定會心疼的。
思來想去只有接任務了。
眼下正好就有一件十分要緊的任務。
“只要你能找到舅舅的下落,并將他平安帶回來,便算是完成了任務。”
清風接下了。
正好可以借此機會遠離云淡,省得他因為那件事與他多做糾纏……
云淡雖是個傻的,卻還不至于蠢到看不出清風是在刻意遠離他。
尋人這件事耽誤不得,清風很快便準備好要出發了。
云淡跟在他身后想說什么,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因為清風好像真的很討厭他。
他也不知道為何,想到這里心口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隱隱作痛。
“你還要跟著我到什么時候?”清風微微蹙眉。
“我,我只是想送送你。”
“不需要!”
“你就,這么討厭我嗎?”
清風聽著對方略帶委屈的聲音,一時間有些噎語。
他其實并不討厭云淡,頂多就是嫌他話多,可發生了那件事后,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對方,所以才……
“待完成此次任務后,我便會離開冥夜司,你就當不認識我吧!”他說罷,一勒韁繩縱馬離去。
云淡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心口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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