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后，書房內再次陷入一陣短暫的寂靜。
秋日暖陽透過一整排的窗扉撒進大片金黃，在地板上落下形狀各異的耀眼光斑。
其中有兩縷，便落在了裴言川并攏交握放在桌上的手邊。
再往旁邊一點距離，便是去年虞佑宸兩歲生日那天，全家人湊齊拍的大合照。
照片上的周漓笑靨如花，溫婉動人，虞佑宸則被虞老爺子放在腿上，面對鏡頭竟也十分自然，笑起來跟周漓很相似。
虞佑宸的眉眼像極了裴言川，但他笑起來的話，還是更像周漓多一些。
見裴言川的目光落在那張照片上，虞老爺子眸光微閃，慢慢地回憶了起來那時的場景，臉上逐漸浮上了真切的笑意，過了會才嘆了口氣，緩聲開口：
“宸宸這小家伙真的像極了你，不僅長得像，性格也像，漓漓也把他教的很好，小小年紀就已經很懂事了，即便知道自己沒有爸爸卻也不哭不鬧，他也知道，這是漓漓的心結，所以懂事了后就再也沒有在漓漓面前提過了。
漓漓從小不在我身邊帶大，所以我對她覺得十分虧欠，這孩子過往吃了很多苦，但性子始終保持著善良，很多時候委屈了也不會說，也不在意，只悶在心里自己消化，這也是我最放心不下她的一個點。
我希望她以后的生活開心，自在，我虞家的女孩子理應嬌養著長大的，一輩子無憂無慮，絕不會讓她受半分委屈和傷害，這一點，你能保證自己做到嗎？至始至終，你的心能不能保持不變？”
說到后面幾句話的時候，虞老爺子的聲音猛地一沉，眼睛一瞇，強烈的威壓頓時直涌而上，徑直地盯著裴言川問道。
自個的孫女自己心里清楚，周漓確實是放下了過去的心結，重新接受了裴言川。
而且周漓的性子是只要認定了什么便不會輕易改變，所以虞老爺子深思過后并未想過要阻止她的行為。
小輩的事情，還是要小輩自己決定，他這一把老骨頭別去過多慘和，只要她幸福就好。
當然，他敢放心，也是因為裴言川。
不管怎么說，他對周漓真真是極好的，這份好幾乎沒人能比得過。
安靜聽完虞老爺子的這一番話，裴言川重重點頭，神情認真，指尖緩緩捏緊，堅定地回道：
“我能。要是漓漓日后受到了半分傷害，我任憑虞家處置，這是我的承諾。”
隨著話音剛落，裴言川拿出一份薄薄的文件遞到虞老爺子面前。
老爺子一目十行，看完后眉頭緊緊皺起，看向裴言川的目光也帶上了幾分凝重和深意。
這是一份婚前協議，赫然寫著裴言川膽敢背叛周漓所要付出的代價：
【男方凈身出戶，男方名下財產股份等盡數歸女方所有】
【孩子撫養權歸女方所有，男方從此不可探視孩子】
【……】
“我已經簽好字了，這份協議便是我的承諾，不過，我相信，它不會有機會生效的。”
因為，現在坐在這里的裴言川，是為周漓而活著的。
過去沒遇見周漓的二十年里，他不懂愛。
遇到周漓后，周漓便是他的全世界，以及供給他好好活下去的唯一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