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喝這幾口酒,醉不倒他。
盛又夏任由他揉著自己的臉,頗有些無奈,“可以進去了嗎?”
傅時律擰緊眉頭。
目光緊盯著面前的這張臉,怎么這么沒有起伏的樣子,沒有歡笑,沒有波動的情緒。
她又不是個洋娃娃。
“來,給我笑笑。”
盛又夏忍他很久了,但還是牽動了下嘴角,“可以了嗎?還進不進屋了?”
“你這不對,都不會發火的?那你給我哭一個,哭最能表達激烈的情緒。”
盛又夏說,“我不會,你先哭一個給我看看,我模仿下。”
傅時律盯住她的唇瓣,又想親親她。
“我嫌棄你了啊。”
“嫌棄我,嫌我什么?”
傅時律不解。
“滿身酒氣,別親我。”盛又夏從他身邊鉆了過去。
她最近一直在忙碌新品開發的事,晚上不是加班就是早睡,兩個極端。
實在沒事不如早點睡覺,這樣至少能保證第二天精力充沛,能去做更多的事。
在她看眼,談情說愛就是浪費時間了。
周末的晚上。
傅偲跟著趙薄琰回了趟趙家。
在一桌上吃飯的時候,坐在趙父身邊的人是大太太,她礙著老爺子在,也算是對傅偲很客套了。
“偲偲,有喜歡吃的菜告訴我,下次我讓廚房備著。”
傅偲也只能道謝,“好。”
可她不喊趙太太一聲媽,畢竟那個狐貍精還活著,即便輪不到她坐到桌上來,但她兒子的野心早就昭然若揭了。
“偲偲,你喊我阿姨不合適吧?我看你以后還是叫我媽吧。”
老爺子沒讓傅偲覺得尷尬。
“這么想當媽,等你兒子出來以后,看看有沒有好姑娘肯嫁給他,到時候不就有人叫你了?”
大太太的臉色冷下去些。
“偲偲,你爺爺身體還好吧?改天我們兩個老的約到外面去打打球,你們得陪著才行啊。”
傅偲點了點頭,“好,我反正也沒別的事做。”
“來,多吃點。”爺爺拿了公筷,不停給她夾菜。
大太太看在眼里自然不舒服,但也不能表現在臉上。
趙先生的手機響起來時,鈴聲好像格外急促。
他剛接起,那邊的聲音就很吵。
“什么?”他驚得丟下了手里的筷子,“怎么會這樣?人在哪?”
大太太心里陡然有了不好的預感,忙追問一聲。
“怎么回事,是正豪出事了嗎?”
趙先生掛斷通話后,臉色發白,“說是跟人起了沖突,被捅傷了一只眼睛,看著傷得很重。”
大太太差點就急得暈過去,“怎么會這樣,誰這么大的膽子!”
盡管趙公子不爭氣,但他好歹是老爺子的親孫子,餐桌上的幾人都亂了。
趙薄琰跟著放下筷子,眼里透露出些許的關切。
“現在首要的是了解清楚他的情況,如果實在嚴重……”
大太太根本不給他講完的機會,將全部的怒氣都撒在了他身上。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是誰在搞鬼,你巴不得我兒子死,你說,是不是你指使別人這么干的?”
她連裝都不裝了,直接撕破臉。
傅偲忙看眼趙薄琰的臉色,他似乎是習慣了,“大媽,我也很關心他……”
“你關心,你分明想讓他去死!”
傅偲看大太太情緒越來越激動。“沒有證據的話不好亂講,好歹都是一家人,他做不出這種事的。”
“你以為他是什么好人,他做不出?”
趙老爺子已經一個頭兩個大了。“你怎么也要顧著些你的身份!你哪只眼睛看到是薄琰要害他?”
“爸,正豪要是出了事,誰最得益,難道不是他們母子嗎?”
電話再次打了過來。
這次的情況更精準,應該已經做過檢查了。
“眼睛肯定是保不住了,醫生建議摘除眼球。”
這個結果,趙太太打死都接受不了。
“不行,一定要保住正豪的眼睛!”
那頭的人將電話給了醫生。
醫生聽他們態度特別堅決,“如果實在要一試的話,可以找華興醫院的傅主任試試。”
這話,傅偲也聽見了。
她抬頭時,看到趙太太的視線望過來。
傅偲不想蹚這渾水,更不想拉哥哥下水,本來就不對付,萬一眼睛還是沒保住呢?
這種人,說不定會怨怪到別人身上。
“我哥……”
“偲偲,爺爺請求你了,跟你哥打聲招呼,正豪的眼睛就拜托他了。”
趙老爺子生怕大太太壞事,搶在前面求了情。
傅偲面露難色,“爺爺,我做不了我哥的主。”
“你幫著說兩句好話,正豪好歹也是你大哥,對吧?”
趙薄琰見狀,輕握住傅偲的小手。
“爺爺,這個電話我來打,放心。”
“好,辛苦你了,薄琰。”
他們要著急趕往醫院,爺爺不放心,也跟出去了。
傅偲沖趙薄琰看眼,他握了下她的手。
“我只說會打電話,我可沒說要求你哥出山。”
他說罷起身,拿了手機到邊上去。
電話被接通后,趙薄琰將基本的情況跟傅時律說了。
“呦,被戳瞎了一只眼睛,你找人干的?”
“他怎么說也是我大哥,我不至于這么心狠。”
傅時律怎么聽著,都覺得這話很虛偽。“另一只眼睛留著干什么?怎么不一起戳掉?”
這種時候了,趙薄琰還能笑得出來。
“可能是找的人,就給了一只眼睛的錢。大哥放心,我這人不做壞事,以前不做,現在成家了,更不會去做。”
傅時律的譏笑聲傳到了趙薄琰耳朵里。
“剛才那邊來了電話,說眼球要摘除,如果實在要搶救的話,只能找你。他們應該會直接把人送去華興醫院。”
趙薄琰將這些信息告訴他后,就掛了電話。
盛又夏飯吃到一半,內容聽得也差不多了,“你要出手嗎?”
“不想。”
不想,但并不是,不!
“如果真的送到華興醫院急救,家屬必須找你,在還有一線生機的情況下,你作為醫生肯定會救吧?”
傅時律的神色看著挺晦暗的。
“我不想救他。”
“但是呢?”
但,醫生的天職是什么?
傅時律沖她看了看,“夏夏,我有時候想想,不想當醫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