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看幾眼吧，看一眼，少一眼。
姜亦歡往前走了一步，心里還是十分舍不得，又折返回去，在傅朝陽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這是她能表達愛意的最直接方式了。
如果是白天，如果傅朝陽是清醒的，她根本都不能靠近他。
“真的要出來了，妹子，”護士說，“不然就被發現了。”
“來了。”
姜亦歡站直身體，腳上雖然是在往外面走，但是卻一直在回頭看傅朝陽。
戀戀不忘。
就在她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聽見一聲稚嫩的童音：“媽媽？”
姜亦歡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整個人都僵在原地，不知道思考也不知道要走路了。
是她幻聽了嗎？
還是真實的？
“媽媽，是你嗎？我看見你了。”病床上，傅朝陽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過來，坐在病床上，望著門口，“你是媽媽，你就是媽媽。”
姜亦歡和他的視線對上。
傅朝陽的語氣更加肯定了：“對，你是，你和媽媽長得一模一樣。這一次我不會認錯的。”
姜亦歡的唇動了又動，最后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她無法回答。
朝陽怎么會醒來了，還發現了她，認出了她！
姜亦歡狠了狠心，轉身繼續往外走。
“媽媽，你怎么不留下來？”傅朝陽開始變得急切，“你為什么還要走啊？你還要丟下我，讓我當一個沒有媽媽的孩子嗎？媽媽，媽媽！”
在傅朝陽一聲又一聲的呼喊著，姜亦歡還是決然的離開了。
病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傅朝陽的聲音都帶了哭腔：“媽媽！”
姜亦歡的心，好像被刀子不停的割著，鮮血淋漓。
可是，她不得不走。
本來姜亦歡就是冒著巨大的風險，過來探望傅朝陽的。
她還算幸運，保鏢去了洗手間，護士愿意幫她。
但凡有一個環節出了錯，她都見不成朝陽。
夠了，不應該太過貪心。
姜亦歡的腳步還不夠快速果斷，護士一把拽著她的手，飛快的往值班臺走去。
兩個人剛走出三四米的樣子，保鏢就從洗手間里出來了，往這邊看來。
“嚇死了嚇死了，”護士拍著心口，“差一點就被發現了。”
姜亦歡整個人都是呆滯的，渾渾噩噩，沒有從剛才的一幕幕里回過神來。
護士讓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兩個人重新坐回值班臺的同時，保鏢也重新站在了病房門口。
一切像是沒有發生過似的。
然而，只有姜亦歡很清楚，那短短的一分鐘之內，她經歷了什么。
她看見了自己的兒子，為他蓋好被子，親吻了他的額頭。
不妙的是，朝陽還是被她驚醒了，還一眼認出了她。
朝陽怎么會認識她呢？是見過她的照片嗎？
小孩子的記憶會如此清晰，光看了照片，然后就能一眼認出本人？
是親情血緣的關系，還是，傅寒君在家里擺放著她的照片，并且是放在最顯眼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