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小說網 > 縛春情 > 第177章 突逢
  “無事。”

  沈千聿收回手,心中卻是癢得厲害。

  他看著宋挽背影,終還是忍不住輕輕撫上她的發。

  察覺背后人的動作,宋挽抿唇一笑,卻是未曾回頭任由他去。

  同太子相處久了,她便覺這人骨子里透著些孩子心性。

  他好似對一切跟她有關的事都很好奇,吃喝用度、衣衫首飾、甚至她讀的書被沈千聿瞧見,他也要拿過去翻看翻看再還給她。

  有時候宋挽能瞧出他想親近,卻又怕唐突失禮,一人急得手足無措的模樣。

  她眉眼一彎,心中想笑。

  此刻這般,她也能感受到對方的珍視。

  心中泛起點點甜蜜,宋挽轉身將沈千聿的手握在掌心:“殿下……”

  “挽兒?”

  “殿下想說什么?”

  沈千聿看著宋挽,眼神誠摯:“尋常丈夫可能抱抱妻子?”

  “……”

  宋挽笑了出來,向前走了兩步環住沈千聿的腰。

  好似遇見太子后,她便再守不住矜持了。

  只因宋挽知曉若她說不能,他定要刨根問底追問為什么。若是她說能,他必又要問何時能抱,他抱著她,她歡不歡喜,若是不喜定要說等等一些煩話。

  她被擾了幾日,對太子追問起便沒個盡頭的執著,惹得既是羞又是愁。

  如今她倒寧愿自己主動著些,也好過他一邊攬著她,一邊在她耳邊嘟嘟囔囔的問東問西。

  將臉頰貼在沈千聿胸膛,宋挽想著忍不住哼笑出來。

  “挽兒,我能環你的腰嗎?”

  “若環了,我亦不亂動。”

  宋挽就聽沈千聿胸中如雷動,震得她有些發暈。

  再聞此話,她抬手拉住男人手腕將對方手臂環在自己纖細腰肢上。

  “殿下可歡喜了?”

  沈千聿抿著唇,既有些羞又有些喜。

  他不好回答。

  他怕張口又問出什么挽兒不愿聽的。

  他怎不知挽兒不喜他問來問去?可沈千聿總覺得若是不問,以她的性子就是無端受了委屈也不會說。

  她只會將那些委屈放在心中,不定何時,那些失望痛苦便慢慢發酵,釀成他不能承受的苦果。

  他的挽兒看似心軟,可有時又帶著些世家兒女的涼薄。若她有冷心凍肺的那一日,再任他如何哀求挽留,她都不會再多瞧他一眼。

  沈千聿緊緊抱著人,許久方哼唧一聲歡喜。

  宋挽哭笑不得攬著男人略顯緊張僵硬的身軀,心中卻生出幾分寵著金絲虎時方有的憐惜。

  二人靜靜抱著,直至臨近亥時,沈千聿才一步三回頭地跟宋挽道別。

  剛松開手呢,他便覺周身空蕩蕩的。

  “挽兒在此守著殿下。”

  宋挽提著宮燈站在來儀閣院門處,沈千聿點點頭,向前走了幾步又回頭望著她。

  宮燈昏黃,照不亮多遠,沈千聿甚至無法看清宋挽面上的表情。

  但只要想著她站在自己身后,沈千聿便覺心中發暖。

  “挽兒,你回吧,外頭風涼。”

  “殿下快些回吧,殿下回了妾身便也回了。”

  少女柔柔嗓音帶著笑意,沈千聿悶悶嗯了一聲,這才離開。

  回到東宮時,他就見萬宵一臉木然地躺在院中木椅上,不知在尋思些什么,連他進來都未曾發覺。

  沈千聿湊到他身邊,皺著眉道:“你今日去欺負人小姑娘做什么?”

  “屬下并未欺負小姑娘。”

  沈千聿嘖一聲:“你那點子把戲,騙騙那耍缸的姑娘家還成。”

  萬宵坐起身,苦笑道:“屬下今日去查了錦書的檔子,她來自保定府。”

  “同你有關?”

  “算是吧。”

  說完,萬宵又躺了回去,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萬宵本家亦來自保定府,且他家中自幼富貴,是有名的一方豪紳。

  沈千聿只知曉萬宵家中得罪了段宜亭,一大家子被段宜亭抄沒。對方貪了他家中銀錢不說,還將萬宵同幾個堂兄弟丟入宮中。

  萬宵本也不姓萬,這萬姓還是他當年剛進宮時為求保命,拜了一個管事太監做干爹方得來的。

  沈千聿在他身邊站了片刻,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男兒大丈夫,再苦的苦楚也吞得下,他無需安慰,亦無有可安慰之處。

  若萬宵想說,自會開口。

  沈千聿起身,回了寢宮。

  入房后吉榮過來伺候他更衣,待剩了最后一件內衫時吉榮恭敬退下。

  見人離開,沈千聿褪了衣裳一頭扎進白玉池中。

  若往日身上傷痕只讓沈千聿覺得礙眼,如今便說得上是憎恨了。若無這一身傷,他今日便可留宿來儀閣,也不必同挽兒分開。

  越想越是煩躁,沈千聿匆匆洗漱后,扯了塊明黃軟禁披在腰間出了池子。

  吉榮早已將潤肌膏備好放在一旁,沈千聿拿起拔了上頭瓷塞微微蹙眉。

  這東西,該用多少?

  略一思索,他伸手直接舀了大半罐出來涂抹在身上。

  厚厚一層黏膩膏體粘在肌膚,沈千聿皺著眉坐在池邊煩躁等待。

  膏體清潤且散發一股淡淡茶香,沈千聿聞久了卻覺頭疼不已。

  直到一池溫水涼個透徹,他才重新洗凈走到銅鏡前。

  “嘖,沽名釣譽。”

  什么潤肌膏,絲毫未見半點效用。

  略為氣悶的將手中東西放在一旁,沈千聿扯了被子蒙頭大睡。

  第二日一早,萬宵已恢復正常,仿似昨日從未有過消靡之態。

  “有人給殿下送了東西去翠微樓,昨日東廠之人送入宮中的。”

  接過秘信,沈千聿看著上頭獨有印花微微挑眉。

  他打開信箋只見唯有濘河二字。

  “燒了吧。”

  將手中信箋遞給萬宵,萬宵掃過一眼不解道:“這是何意?”

  沈千聿道:“南慶使團已到了濘河。”

  “南慶使團?南慶要來訪?”

  萬宵皺眉:“怎會如此突然?朝中并未收到消息。”

  “不知。”

  淡淡答了一句,沈千聿便上朝去了。

  一整日,他都一副神色懨懨的模樣,直到晚間去長信宮接到宋挽時,方露出些笑意。

  “殿下今日心情不爽利?”

  “發生何事了?”

  二人手牽著手走在宮中,宋挽幾次欲抽回都未能如愿,最后也只好隨著他去。

  只是偶爾見到太監宮女的時候,她仍忍不住下意識想要收手。

  可越是這樣,沈千聿握得越緊,鬧得宋挽著實無奈得很。

  沈千聿正在心里琢磨著要不要將南慶來訪一事說給她聽,就見有人急急往衍慶宮方向去。

  待停下腳步,三人正走個面對面。

  沈千聿面色肅沉,江行簡卻目光愕然地看著眼前二人相牽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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