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興城,影族族地。
“福爺爺,現在可以說了吧。”
“族中到底發生了什么,神神秘秘的。”
踏足家族駐地的李未然,躍下馬,將手中的韁繩隨手遞給從路邊迎上來的黑衣侍從,由其牽向馬廄。
前幾日,族中一封來信突然打亂他的進修計劃,不得不提前從月軒結業,結束與宮裝美婦來回拉扯的過程。
出于對老人的信任,他一直沒有詢問原因。
“抱歉,小主人,是家主閣下特意吩咐的。”
“半月前,老主母離家出走,回上谷城去了。”
人族老者佝僂著腰,面露歉意。
影族當家主母,李未然的娘親,史良玉。
而阿福口中的老主母,自然是其祖母大人。
“猜到了,家丑不可外揚嘛。”
“走,看看吧,到底怎么回事。”
李未然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走向族地深處。
不是他說,家里這些長輩也沒幾個省心的,自己外出闖蕩搏殺,回來還得調解一下老年人的感情糾紛。
——
“三叔。”
“大侄兒,你回來了。”
影族老家主的居所外,一名滿臉絡腮胡的魁梧漢子拍了拍李未然的肩膀,沒有多說什么,拉著他就往院子里闖。
古老庭院內,影影綽綽。
兩側,聞名帝國的宮廷樂師們敲響鐘罄銅爵。
在悠揚大氣的宮廷樂曲伴奏下,一群身材姣好,打扮清麗的家族舞姬翩翩起舞,舒展婀娜身姿,綻放魅力。
臺階之上,繪有大好河山的木質屏風架起,隔斷視線。
叔侄二人未經招呼的撞入,讓整體節奏為止一滯。
“都愣著做甚?”
“咱心里看的正美著呢,接著奏,接著舞啊。”
透著薄紗屏面,隱隱可見一道模糊人影盤坐在后方蒲團之上,手持玉如意,儀態莊重,凌空虛點了點下方。
好啊,老娘都被你這老不羞給氣跑了。
你還躲到這里看演出,勾欄聽曲,這般冷血。
接著奏接著舞是吧?
我讓你奏,我讓你舞!
這幾日,肚子里早就憋了一團火的三叔,徹底炸了。
他下手極有分寸,沒有絲毫魂力波動的樂師舞姬們被粗暴地趕到角落,一個未動,免受無妄之災。
正對大門的木質屏風,被一拳砸得粉碎,細屑亂飛。
沒了視線隔斷,后方區域頓時暴露在眾人眼前。
手捧玉如意,端坐蒲團的影族老家主,眼部頂著一雙大大的烏青熊貓眼,面部脖頸爬滿抓痕,一點都不莊重。
他面露驚愕之色,顯然沒料到好大兒會如此激動。
“我叫你無事聽曲,叫你、呃......”
憤怒的三叔一拳轟碎屏風,正準備沖過去,抓起老父親質問,望到這“別開生面”的一幕,當場來了個急剎車。
這就是他爹對外宣稱的單方面勝利:
“老娘無禮,被他狠狠教訓了一番后,負氣而走”?
嗯,大概是用臉去狠狠地撞擊她的巴掌是吧?
他是懂語言藝術(造謠)的。
不知為何,李玄生突然開始可憐起他爹來。
——
“老三,老三,有外人在,給咱一個面子!”
面露驚慌之色的影族老家主,連忙揚起臂膀,揮袖遮擋住那張傷痕累累的大臉,動作寫滿了手足無措。
只可惜還是慢了半步,滿院之人將其狼狽看個干凈。
家族重金培養的樂師、舞姬們,大都垂下腦袋,時不時聳動肩膀,辛苦地憋著笑,試圖不發出無情的嘲笑聲。
他們是仆人,老大人是主家,哪有下人嘲笑主人家的?
除非真的憋不住!
所幸,李未然似乎看出了老家主的窘迫,抬手揮退了一眾樂團舞師,引得后者欣慰不已,還是大孫好啊。
“另外,再勞煩福爺爺走一遭,把父親母親,與族中各支各房話事的宗老們請過來,我要現場開個族會。”
老家主臉上欣慰的笑意,連一息都未能持續,驟然僵住。
罷了罷了,兒子孫子統統靠不住,以后咱就是孤家寡人!
這一刻,李靖只覺自己化身一只固執的蛙,呱呱吶喊。
眾人魚貫而出,院落只余下爺孫三人。
李靖擺爛似的放下寬大袖袍,認命道,“看吧看吧,咱不過是前日沐浴時一時不慎,失足摔了一跤,有甚好看的?”
呵,男人,到死嘴都是硬的。
先不說你一介巔峰魂斗羅是如何意外失足的,就現在,你來現場表現如何摔出一雙對稱均勻的熊貓眼,來。
叔侄二人面無表情,一齊望著老家主。
整個肢體表情統統寫成了一句話:編,你接著編。
“不好,突然心血來潮。”
“咱掐指一算,怕是突破九十級的契機要到了。”
“老三,乖孫,傳下去,咱要閉關半旬,不,至少半載!!”
黔驢技窮的老家主,也是被這對哄堂大孝的叔侄逼得實在沒辦法了,匆匆交代幾句,直接化作一道黑影遁往院外。
深邃無比的黑色光環,第八魂環開到最大。
逼是上午裝的,人是下午沒的。
早早打聽到孫兒回歸,特意命人提前擺下這“龍門陣”,做出一幅智珠在握的姿態,準備保住在晚輩心中偉岸形象。
可誰想,鬧出這般烏龍......
——
空蕩蕩的院落內,叔侄二人面面相覷。
“大侄兒,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
“且容三叔理一理思緒......”
李玄生,似乎也被老父親的厚顏無恥給震驚到。
事情,還得從三個月前的那場驚天收購開始說起。
作為星羅拍賣行并購案的一手推動者,馬到成功的影族老家主返回族中后,可謂春風得意,頻繁與親近之人吹噓。
關鍵環節在于,他打通了業界巨頭的真正背景。
唐月華貴族領域什么的圖一樂,真交際還能看我李靖。
菊斗羅,蓋世龍蛇,劍斗羅,夢神機,星羅拍賣行背后之人等等,他年輕時交友廣泛,什么天驕初代沒打過交道。
就這么一句話,讓影族老主母聽了去,當即笑瞇瞇地問,那有沒有交往過密的女性天才魂師啊。
正得意的老家主,下意識地反答,你說的是哪位?
得,一場堪稱影族百年內最大內亂就此爆發。
混亂中,老主母剛好翻出前者年輕時所留的一本日記。
日記的內容是這樣的,隨意摘抄幾篇供諸君審閱:
2月8日,晴。
說實話,看女人打架就是看腿。
上谷劉家女娃的腿也忒黑了,沒意思,走了。
2月21日,多云。
午后,父親召我去書房,問我日后有何志向。
咱今生沒別的志向,只希望能多ri幾個美人,和各大魂師家族的女性天才魂師們多接觸接觸。
4月4日,陰。
早課又是打坐冥想,坐得咱腚都疼。
6月10日,梅雨。
閑來無事,勾欄聽曲。
嗯,拜月坊的女人很潤。
7月23日。
大叔公又在提議召開族會,我沒去,不知道放的什么屁。
8月1日,考校功課。
8月2日,考校功課。
8月3日,考校功課。
......
8月31日。
考考考,整天特娘的考校功課!
這些混賬師傅,考得那么多有甚意思?
反正咱又記不住,都是讓阿福抄的,不如聽曲。
9月2日。
閑來無事,勾欄聽曲。
10月7日,勾欄聽曲。
11月8日,勾欄聽曲。
12月11日,勾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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