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以后再也沒有機會了。
果然人生無常啊,她想死,沒死成。
她不想殺他,卻開槍打了他。
他沒死在她的槍下,卻死在了一場平平無奇的車禍中。
慕初夏將視線從蒙著白布的尸體上移開,她的太陽穴還在突突狂跳,雖然她沒有看到白布下的人,可眼前卻總閃過霍霆煜的臉。
明明是夏日,為什么她會覺得這么冷?一種從骨髓里透出的冷。
慕初夏想不通,霍霆煜那么壞,怎么就死了呢?
彼時,與慕初夏所站地點相隔十幾米的一處路口。
兩道高大的身影正在此駐足,其中一人通身氣度尊貴,雖然戴著墨鏡,卻依舊掩不住面容的俊美,高挺鼻梁下,唇形削薄凌厲。
他指間夾著煙,深吸了一口,煙頭火光亮起,墨鏡后的銳眸里,冷芒閃過。
“大少,都安排好了,我們也該走了!”
一旁的保鏢恭聲道。
男人吐出一口煙圈,將手里還剩一半的煙頭碾滅扔掉,煙霧繚繞中,他瞇眸看向前方。
兩輛損毀嚴重的車輛已經被吊到了拖車上,殯儀館的車也到了,工作人員將白布蓋著的尸體撿起,抬到車上。
很快,因為這起嚴重事故堵塞已久的交通恢復了正常。
“走!”男人嗓音低沉,凌厲中透著矜冷。
這里,已經沒有什么可留戀的了。
就在男人轉身的瞬間,他腳步忽然一頓,像是被什么吸引了目光,他的眼神落在了對面一名女子身上。
女子很瘦,面容亦是蒼白毫無血色,她站在那里,明明是炎炎夏日,艷陽高照,她給人的感覺卻好像站在冰天雪地里,那身體都仿佛要變得透明了一般。
然而即便如此,也依舊難掩那驚人的美麗。
是的,女子很美,美得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她還有一種獨特的清冷氣質,讓人一看就移不開眼。
但讓男人心驚的并不是女子的美貌,漂亮的面容他見的多了,可他從沒有在哪個女子身上,看見過這么憂傷絕望的眼睛。
她的眼睛明明那么美麗,卻好像荒蕪的沙漠,寸草不生。
她一直看著殯儀車離開的方向?眼神悲傷,好像失了魂一樣。
隔著車水馬龍,人潮洶涌,男人只覺得心口處莫名一震,仿佛也被女子的絕望傳染了,心臟莫名揪緊。
女子望著殯儀車,他看著女子,時間在這一瞬間定格。
旁邊的保鏢見男人不動,也跟著看過去,剛好一輛車路過,遮住了對面的女子,保鏢看見的是幾米開外的另一人,他直覺那人平平無奇,不知大少為何盯著那人看,于是好奇地問:“大少,認識那位女士?”
男人沉默了片刻,像是在記憶里搜尋,旋即緩緩搖頭,“不認識!”
不認識,那就不要緊了,保鏢沒有多問,直接拉開了身后的車門。
男人沒有動,而是再一次按了按心口的位置,保鏢見狀,緊張問道:“大少是不是傷口疼?”
男人垂眸,銳眸瞇緊,他傷口不疼,心臟疼。
但他不明白為什么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