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大步湊近穿著白色束身衣的賊人,一把扯住他的白色面罩,捏著他的下巴仔細辨認,自己竟然沒有見過,“看住他,別讓他跑了。”
他話音剛落,一束金光從帳篷一角激射而來,圍著白衣賊人轉了幾圈后飛到一旁,變成金毛小狗。
冷雙易定睛一看,白衣賊人身上留下的一圈圈金光已經變成了繩子,將賊人綁得動彈不得。
走狗慢悠悠地圍著賊人踱步,耳朵卻豎地筆直,眼睛也十分警覺。
怪不得世人都稱走狗為神獸,小哈總是讓人刮目相看呢,真是好狗!冷雙易看著小哈,心里一陣歡喜。
“你也喜歡走狗?將來小哈有了后代,送你一只。”
凌風看著冷雙易亮晶晶的眼睛,嚴峻憤怒的神色變得緩和。
“啊?”
冷雙易受寵若驚,連忙擺手拒絕,“大人太客氣了。走狗乃神獸,只可遠觀哪敢褻玩焉?”
走狗的腳步定住,也看向這邊,“主人,好像他的朋友解春秋更喜歡我。”
“嗯?”
凌風馬上警覺起來,解春秋,這是要撬自己的墻角嗎?自己可就一個寵物。
不行,以后不能讓那家伙再跟自己的小哈玩了。
尷尬的冷雙易撓撓腦袋,趕緊將路上抓到賊人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就告辭離開了凌風的帳篷。
他十分自覺,賊人身上秘密眾多,自己不合適在旁邊呆著。
兩軍交界處漫天的塵土已經沉降,冷雙易極力遠眺看了看遠處的魔軍,然后慢慢走回了營地。
幾個大帳篷里十分嘈雜,明顯是那幫公子哥們在高談闊論。
令霜端著一個盤子從廚房走出來,剛好碰到冷雙易,“小易,你回來了,給你準備的酒菜已經在你帳篷擺好了,都用熱水溫著呢。”
他本來要走向旁邊幾個大帳篷的腳步生生換了方向,笑瞇瞇跟冷雙易一起走,“凌大人下了命令,飲酒不能飲醉,你待會兒喝酒記得用靈氣把酒氣解了。”
冷雙易走在令霜身邊,全身心極為放松,仿佛在自家庭院一般,“令哥,你都不知道我出任務的這段時間,有多想你做的飯菜。”
以往就算戰事再急,令霜都會偷偷以冷雙易還要長個的名義給他時不時地開小灶,跟大家在一起的這一百多年,冷雙易從沒餓著過。
“我每天都做著呢,就等你哪天突然回來能吃上熱的,待會兒慢慢吃,想吃啥令哥都給你做。”令霜挺著大肚子,笑容十分和藹,像極了一尊彌勒佛。
冷雙易傲嬌地笑了笑,對令霜的偏愛十分受用,“哎對了令哥,我走的這段時間,你們怎么樣?有沒有人受傷?”
“怎么沒有?你一走,感覺隊伍的戰斗力少了一半,那可不得受傷嗎?不過老周那里紫玉蘭不少,受傷再嚴重大家也能很快生龍活虎,我再做些補養的湯水給他們養養,沒人有什么大礙。”
令哥的語氣十分輕松,冷雙易卻能體會到中間的艱難,立馬扯著令霜的衣服問道:“啊?令哥,你沒受傷吧?”
“我啊,我當然沒事兒。”令霜依舊笑瞇瞇地。
隊伍早已經培養出默契,向來會把戰力不足的人保護起來,尤其是作為大家衣食父母的令霜,自然會得到更好的保護。
冷雙易點點頭,徹底放下心,繼續心情愉悅地跟對方聊天。
這是他第一次離開大家這么久獨自出去做任務,沒有左膀右臂的支持,沒有完全可信的后背靠著,要不是那面金兵虎符,他還不知道要怎么辦呢。
呀,金兵虎符!
冷雙易趕緊摸摸胸口,摸到那枚金兵虎符,才大松一口氣。該死,自己怎么沒有及時把金兵虎符還給大人呢。
他匆匆拜跟令霜說了兩句話,然后瞬移到凌風的帳篷外面,理理頭發和衣服正要進去,卻聽到里面傳來一聲悶響和幾聲尖叫。
“大人!”
他大喊一聲,等了一息沒聽到回話就直接闖了進去。
里面的景象讓他猛地一征,他愣了一下,然后立刻瞬移到凌風面前,背對著凌風拔出手中長劍。
白色的衣衫碎片到處都是,鮮血和碎肉沾滿大帳的四面八方,現場慘不忍睹。
很顯然,他抓到的白衣賊人在剛剛自爆了,就是剛才的那聲悶響。
至于那幾聲尖叫,則是凌風身邊那的幾個金兵發出的叫聲,他們站在門口,同時做著一臉吃驚的表情。
凌風懷里抱著受傷的走狗,身上到處是鮮血和碎肉,很顯然,剛才賊人的自爆就是沖著凌風來的。
冷雙易不確定站在帳篷里的幾個金兵是友是敵,因此拿著長劍不敢妄動,眼睛狠狠地盯著幾個人,隨時準備攻擊,“大人,你怎么樣?”
凌風的嘴角溢出一串鮮血,看起來像是受了很嚴重的內傷,下方的幾個金兵立刻瞳孔微縮。
他用袖子擦干凈嘴角的鮮血,左手抱著走狗,右手伸出,握住冷雙易的肩膀按了按,“我沒事,剛才小哈變成金光擋在我前面,救了我一命。”
“對不起,主人,都怪我沒有捆好他。”走狗全身不見鮮血,但神情極為萎靡。
聽著一人一狗的聲音,知道他們應無大礙,冷雙易心里稍稍放松。
“大人,您沒事吧?”
一個金兵終于回過神,趕忙拱手問道。
其他金兵也連忙跟上。
冷雙易看著這群人,氣不打一處來,“連大人的安危都護不住,你們這群飯桶有什么用?”
幾個金兵猛地愣住,然后挺直腰板看向冷雙易,紛紛對其破口大罵。
“你一個小小的奉請,敢對我們不敬?”
“我們聽得是凌風大人的話,你算什么東西?”
“你冷雙易有什么厲害地,敢罵我?”
冷雙易耳朵動動,手中長劍閃出靈光,“我不僅罵你們,還要殺你們呢。”
“殺”字剛剛出口,他的長劍一挑一送,已經將下方的一個金兵丹田處捅了個對穿。
無數靈力從金兵丹田處逃逸,帳篷里空氣中的靈氣瞬間濃郁起來,走狗連忙大口吸氣,恢復自己的精神。
“你……”金兵丹田被毀,給了冷雙易軟綿綿的一掌,但并未造成任何威脅。
冷雙易嘴角一揚,雙眼變得通紅,將整個長劍抽出,然后一巴掌將他甩到旁邊。
其他金兵的臉上身上被濺上鮮血,惶恐地看著一瞬間發生的一切,齊齊退后幾步聚成一團。
他們都知道冷雙易的實力強,但他的實力到底到了什么地步?跟他們一樣水平的人竟然在他手底過不了一招?
一個金兵手指顫抖地伸出來,外強中干地說道:“大膽,你只是小小奉請,有何資格對我們打殺?”
“哼,”冷雙易笑了笑,摸出懷里的金兵虎符給他們看了看。
剩下的幾個金兵瞬間愣住,金兵虎符怎么會在他的手里。
要的就是這個愣神的功夫,冷雙易嘴角一挑,長劍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他們每個人身上捅過。
“你……”
一個金兵伸出一根手指,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然后慢慢轉頭看向凌風,目光有些呆滯。
一滴鮮血順著長劍流淌,在劍尖滑落一粒血珠子。
冷雙易對著他們,慢慢舉起手中長劍,卻被凌風出言阻止,“罷了,看在他們跟過我的份上,饒他們一命。你們,走吧。”
丹田被毀,除非服用高階丹藥,他們只能永遠淪為一個凡人。
他們背后的主子,會愿意拿出高階丹藥給他們用嗎?凌風思索著這個問題,不由得想笑。
眼看他們一個個用最快速度跑出去,冷雙易轉身收了長劍,“大人,為何要放過他們?他們可是對你起了殺心。”
凌風靈氣運轉,蒼白的臉色瞬間變得紅潤,然后拿出一瓶丹藥盡數倒在走狗嘴里,悠悠地問道:“自爆的是他們,你怎么知道他們對我起了殺心?”
“這多簡單。剛才我在外面聽到的幾聲尖叫里,唯獨沒有聽到地上這人的聲音,說明他早有準備,甚至可能他就是幕后主使。”
他用腳將趴在地上的金兵身體翻轉過來,試了試鼻息。
嗯,還有氣。他又站起來,將金兵虎符放在凌風面前的桌上。“至于那幾個人,我看他們身上衣物十分干凈,想來是知道這個計劃的。”
“而且,自爆的威力應該很大才對,可這帳篷好好的,我在外面也僅僅聽到一聲悶響,估計是有人在這里布置陣法。現在想來,布置陣法的人應該就是他們。”
冷雙易信誓旦旦地跟凌風訴說自己的見解,眼睛閃著聰慧的光。
凌風忍不住問他,“那你就不怕里面有人沒參與,長劍傷及到無辜?”
“大人,你剛才大力按按我的肩膀,不就是告訴我你其實沒事嗎?在你面前,我還能傷及到無辜?”冷雙易狡黠地看著凌風,一臉笑嘻嘻的樣子讓后者甚為開心。
“你啊你,戰力高,智力絕,悟性好,咱們人族怎么就出了你這個妖孽呢?”
凌風一邊輕撫懷里的走狗,一邊夸獎冷雙易,心中既有酸楚的羨慕,又有無限的感慨。
后輩越聰明,人族就越有希望,這是好事啊。
“我可是人族,怎么會是妖孽呢?”冷雙易得意地笑了笑,然后指著地上的金兵問道:“大人,這個人怎么辦?他還沒死。”
凌風看向這個金兵,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一道靈力甩過去,對方立刻沒了聲息,“他能不說一句話指揮那賊人自爆,金弩戰車運輸延誤之事就肯定與其有關,死了也活該。”
冷雙易這才明白過來,“啊,原來大人將幾個金兵叫過來,就是為了讓賊人后面這人露出馬腳。不過,他死了,還能查到背后主使嗎?”
凌風點點頭,“你不用擔心,我心中已有猜測,應該八九不離十。”
“大人,我過來就是把金兵虎符送回來,沒什么事的話,那我就先告辭了。”冷雙易拱拱手,笑著離開了帳篷。
凌風看著離開的冷雙易忍不住嘆了口氣,若是自己和別人做了今天同樣的事,恐怕會好奇地問背后主使的事情吧。他究竟是怎么忍住好奇心的?
進退有度,果斷凌厲,虛懷若谷,不知不覺中,冷雙易在凌風心里的地位又提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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