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的含義，已經不言而喻了。
尹素婳直接說道：“這個等我們有什么關系呢？當初姑姑和姑父都同意了么？”
韓知節說道：“下官沒有記錯的話，當時皇后娘娘說的是一定會妥善安排她的親事，不過在他們的眼中，卻成了答應了這門親事……如今皇上正位，太子也冊立了，那對母女就把話傳到了下官這里，因為這門親事，他們從來沒有考慮過跟旁人結親，如今如果太子這邊沒有任何動靜，那他們就沒有別的出路了……”
他的話表述的非常詳細，整個事情的脈絡，他們也都理解清楚了。
無非就是一個忠臣臨死的時候，希望能夠跟當時還是魯王的皇上聯姻，當時的王妃也就是皇后娘娘并沒有馬上答應，而是換了一種方式，讓他安心，只承諾安排一門好親事，結果忠臣的遺孀和遺孤都認定了皇室當時是答應的，這些年堅持要讓女兒嫁給元朗。
韓知節這個老狐貍，這是知道皇上和皇后沒有辦法直接讓對方下不來臺，所以才來找他們解決問題來了。
“之前姑姑和姑父確實只是承諾會給那個女子安排一個好親事？”
莫君夜確認了一下，有些承諾，一個字就會有天地的差別。
“此事不單是下官一人聽到，很多當時還在封地的大臣們都聽到了……”
莫君夜點頭，看來這對母女是故意混淆當初的概念，用死去的忠臣綁架皇上和皇后，一定要給他們家女兒一個名分了。
至于這個名分，一定是將來后宮之中一員。
能進入太子府的人，將來身份地位自然不需要擔心。
只不過在立后的時候，莫佳容反而是異族，來自大雍，如果他們再用這個攻擊，恐怕這個忠臣之女，還有別的想法。
“韓丞相，我冒昧的問一句，那位托孤的大臣，生前跟自己夫人的感情好么？”
尹素婳的角度很是奇特，讓韓大人有些措手不及。
他都表情從一開始的錯愕慢慢變得平靜，然后說道：“司馬大人和夫人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伉儷情深。”
前面那兩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這里出現，似乎有些突兀。
尹素婳也是瞬間明白，這兩個人的結合，應該并不是自愿，而是迫于家族的壓力。
“司馬夫人的娘家，當年也這樣強勢？”尹素婳追問了一句。
她總覺得，司馬夫人有這樣的性格，并不是偶然。
韓丞相會意，面帶神秘的笑容說道：“司馬夫人的娘家當年也是得了司馬老夫人的承諾，司馬大人是個孝順的人，自然會遵從母親的命令。司馬夫人也算是賢惠，婚后也把自己的陪房送給了司馬大人……”
尹素婳一聽，這個只是表面賢惠，還能堵住司馬大人的嘴。
現在司馬大人死了，司馬夫人又想復制這件事在元朗身上了。
不過她也知道自己身份低微，直接讓自己的女兒當太子妃，肯定是不合適。
徐徐圖之，利用托孤這件事，可以一直綁架皇室。
前提是，皇室的人吃她這一套。
“這位司馬夫人也是個有本事的，竟然能讓韓丞相這樣傷腦筋，這么多年，韓丞相明知道他們的為人，可有幫忙糾正，讓他們明白皇后娘娘答應的親事，從來都沒有特指元朗？”
尹素婳已經看到了事情的本質，直接問道。
韓丞相有些訕訕的，這件事確實像是尹素婳說的那樣，自己是存了一定的私心的。
“丞相大人，是想著即便不是司馬家的人，也應該有另外一位來自封地的貴女，能夠成為元朗的女人，將來入宮平衡各方勢力么？”
尹素婳干脆把話挑明白了，這樣大家都輕松。
韓丞相聽了之后，也完全明白楚王妃的聰明，怎么會稀里糊涂的被人當成大頭兵來使。
誰也沒有辦法逼著楚王妃做她不愿意的事，這個道理，他們都懂。
所以，他用了迂回的辦法。
“不知道韓丞相想要推舉哪家的姑娘？”尹素婳看到韓知節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韓知節看著不好糊弄的楚王妃，知道自己的計策已經敗露，沒有辦法用這樣的方式了。
“讓王妃見笑了，我們原本是希望皇上能夠開后宮，廣納賢，不過考慮到皇上的年紀，還有他對皇后的感情，自然是沒有辦法說出口……至于太子，他將來是要承襲皇位的人，如果他也效仿皇上，其實就是斷了一些氏族跟皇室之間的聯系……不瞞王爺和王妃，將來英王的婚姻勢必是一場博弈，也是一場聯姻，如果英王背后的家族有了什么異心，老臣相信太子有辦法處理，但是能夠避免這樣的麻煩，對于百姓來講，確實更加幸運……他們畢竟不是普通人，下官相信，王爺和王妃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沒有掌控一切的把握，還是不要承受這樣的風險，而且這個風險也同樣針對將來要嫁過來的佳容郡主……”
韓知節的話，確實有一定的說服力。
又想當皇上，又想一夫一妻，這個確實有些為難。
如今大雍皇上不是，大梁皇帝暫且不好說，星遙倒是有這個信心和決心，不過還沒有付諸行動，并不能算是成功的例子。
大齊這邊，皇上和皇后這個位置來之不易，曾經也是他們放棄過的。
如今重新回到手中，卻失去了不少人心。
當初皇上為了謝皇后，放棄了天下這件事，即便是他們死了，也是真真切切存在過。
加上朝中絕大不部分都是元老四留下的人，他們肯定不能全部輪換，總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百姓的安穩，才是最重要的。
那些有實權的將領們如今還在觀望，未必沒有不臣之心，想要穩定這里的局面，皇室和臣子之間的聯姻是最為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一旦他們成為皇室的利益伙伴，忠心都會變得不同。
尹素婳心中明白，在這個時代盲目的推動一夫一妻和自由婚姻，其實有些異想天開了。
任何變革，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而是需要逐漸演變，尤其是她并不想看到流血。
可是遠在大雍的佳容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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