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小說網 > 典妻為嫡 > 075:打造一個修羅場
  鐘嬤嬤仍舊有些遲疑,如果待會兒打起來了傷到秦氏怎么辦?

  常氏動動嘴皮子的一個建議,自己得操多少心?

  雖然常氏這個人足夠聰慧,但這些不是兒戲,是豪門世家里的人情來往,以她的出身只怕還沒怎么見識過世家夫人之間的交往,她能懂什么?

  夫人真是病得厲害,這就是瞎胡來,一味地寵信常氏,遲早會付出代價的。

  “夫人?”

  她還想再勸勸。

  秦氏最不喜歡有人質疑她的決定,她冷冷地睇著鐘嬤嬤,這人一向機靈,辦事也老練,今兒這是怎么了?

  鐘嬤嬤被看得后背發涼,知道自己的建議夫人是決對不會采納了,她犯不著為此惹夫人不快,于是把心里的懷疑全都吞回肚子里,“老奴這就去安排。”

  秦氏一聽這話,蒼白的臉上這才有了些許笑容,這就對了嘛,“順便把那方家姑娘也給請過來。”

  鐘嬤嬤的心又提了起來,待會兒一定會是場腥風血雨,她得小心些為好。

  “怎么,你有疑問?”秦氏皺眉。

  “沒有,老奴這就去請人過來。”

  鐘嬤嬤這回不再遲疑,她一向識時務,知道不可為就絕不會再堅持,遂行了個禮就退下去安排了。

  “知道我為什么把方家姑娘也給請來嗎?”秦氏轉頭問一旁安靜的常曦。

  常曦一直沒有插嘴,不該自己表現的時候就不要瞎表現,明哲保身并沒有錯,不過現在秦氏顯然是在考究她,她細思了一會兒,道,“夫人這么安排自然有夫人的用意,我可不好胡亂猜測。”

  “你這回答,滑頭了啊。”秦氏點了點常曦,笑道。

  常曦笑笑不語,其實心里很明白秦氏是想打造一個修羅場,那方梵是當事人之一,怎么可能不在場?

  有她在,柏家與方家只會互撕,這樣一來,解家的處境不就超然了嗎?

  當個和事佬和和稀泥,或者能同時收獲兩家的好感,或者選擇站隊有理的一方,那樣無理的一方也不好意思再鬧。

  反正不管怎么處理,解家都立于不敗之地,所以說姜還是老的辣,秦氏這人在處理這些事務上腦子還是很好使的,至于她偏執的那一面,就另當別說了。

  此時秦氏坐到梳妝臺前,由貼身侍女上前整理儀容,她似乎嫌自己的面容過于蒼白不好看,正命侍女給她簡單上了點妝,這樣顯得氣色比較好。

  常曦上前幫她整理了一下釵環,趁機道,“夫人,我還是先回去吧,等夫人忙完了,我再過來。”

  她不是這府里正經的女眷,實在是不想趟這趟渾水,還是避嫌比較好,更何況待會兒還要看白蓮花的表演,她就更沒有興趣了。

  秦氏知道常曦顧慮什么,名不正言不順的事情,她也不會逼她做,心里再一次嘆息,這么低微的出身,卻有個聰慧的腦子,也不知道老天這樣安排,她可有嘆過命運的不公?

  不過心里再可惜,她面上也不會表現分毫,只是笑著拍了下她的手,“那待會兒忙完了,我讓鐘嬤嬤去請你過來。”

  常曦笑著應“好”。

  等秦氏離開往府里待客的廳堂而去時,她這才轉身回小跨院,終于偷了半天閑功夫,她可不能再浪費在瑣事上,而是要有所建樹才行。

  這么一想,她加快了步子。

  另一邊廂的方梵自打跑回屋子后,一直沒有再出來,她臉上身上的傷還沒有好,雖然已經用藥酒揉過了,但這兩天藥效發作,皮膚一直青青紅紅的,難看得要死。

  早上照鏡子的時候,她氣得把鏡子摔碎在地。

  正郁悶之際,秦氏身邊的鐘嬤嬤過來請她走一趟,她以養傷為由拒絕,哪知這老嬤嬤居然皮笑肉不笑地道,“方姑娘,方大夫人已經在等著了,您若是不肯過去,那也好辦,我們親自跟方大夫人說一聲……”

  聽到這老仆婦拿嫡母來壓自己,方梵氣得鼻子都歪了,不過她這會兒正怵嫡母,遂也不再堅持,而是勉強柔聲道,“那請嬤嬤稍等片刻,我換下衣裝就來。”

  鐘嬤嬤知道這姑娘是個什么性子的人,對于她壓著聲線裝出溫柔的聲音,半點也不買賬,不過畢竟是客人,她還是給足了面子地應了聲“是”。

  方梵找出一頂軟帷帽,對著鏡子細心戴起來,只怕最近一段時間都離不了這玩意兒了。

  鐘嬤嬤等了將近一刻鐘,耐心正要耗盡之時,那方梵這才由侍女扶著走了出來,她看了看她遮擋面容的軟帷帽,看來還知道遮丑啊,心里越發鄙夷。

  領著這方家姑娘就往府里會客的廳堂而去。

  此時的廳堂里面,秦氏是主人坐在首位,她笑著招呼柏氏的母親柏四夫人和方梵的嫡母方大夫人落座。

  柏四夫人是方大夫人的小姑子,兩家關系一直都是比較親密的,要不然柏氏也不會跟方梵玩到一起。

  不過柏氏回娘家哭訴后,柏四夫人就把方大夫人這大嫂給恨上了,若不是顧著安慰女兒,她早就第一時間回娘家把方大夫人給臭罵一通了。

  現在一看到這大嫂還有臉坐在這里,她就氣不打一處來,諷道,“有些人臉皮就是厚比城墻,養出那等偷漢子的閨女來,怎么還有臉出門做客?若是我,起碼躲在家里一年半載地不出門,畢竟丟不起這個人。”

  方大夫人被損得臉色一陣青白,她當然不想到解府來丟人,但沒辦法,昨天收到解府的帖子,她不明之際讓人去查問,這才知道方梵做的丟人事,當時就覺得臉上無光,渾身發顫。

  丈夫知道后,更是怪罪她沒把方梵給教好,還把她這么多年辛苦教導子女的功勞全給抹去,被他臭罵了一通,還勒令她第二天立即去把方梵這賤蹄子給領回來,別讓她在外丟盡了方家的臉面。

  就為了這個,她一大早連水都沒有多喝,就出發往宜陽城而來,想著趁早把這事給解決了。

  當然,如果有機會能把責任推到解家的身上,她是一定不會手軟的,畢竟小姑子家那個粗鄙不堪的小女兒渾身都是破綻,想要找那是能找一大堆出來。

  對這外甥女,她打心底里是看不上眼的,只是以前想著兩家交好,她不便表現出來罷了。

  如今被小姑子柏四夫人這般嘲諷,她也坐不住了,立即道,“姑奶奶說話也得憑良心,方家再如何那也是姑奶奶的娘家。”

  把娘家貶得一文不值,她就面上有光了?

  這個小姑子有時候犯起蠢來跟她那找回來的殺豬女兒一個樣,說話都不經腦子的。

  哪知柏四夫人不吃她這一套,“方家自然是好的,可有些嫁進方家的人是不是好的,那就只有天知道嘍,搞不好這壞風氣就是某些人帶到方家的,這才壞了方家的一鍋粥。”

  方大夫人這回是氣得渾身發抖,這小姑子這是殺人誅心啊,把方梵不守規矩的壞風氣直接扣在她娘家的頭上,真是豈有此理?

  若是她認了這個話,那以后哪還有臉回娘家?只怕娘家人也不會讓她進家門。

  “方如玉,你別胡口亂謅,再胡說八道,我不會再容忍你。”

  柏四夫人方如玉冷笑道,“怎么?我說的哪句話不對?那方梵不是你養在膝下的嗎?她的教養不是你教的嗎?她成這個樣子,你不是得首當其‘功’嗎?而你這家風是哪來的?不就是你從娘家帶來的嗎?”

  看到把對面的大嫂子方大夫人給氣得險些暈過去,她還不解氣地繼續道,“你若不服,那好,解四夫人也在這里,我們讓她來評評理,我說的哪句話有錯?”

  坐在首位的秦氏除了一開始招呼這兩人落座時開過口,之后一直都在作壁上觀,由得這姑嫂二人你來我往地斗了起來,反正她打定主意不站邊。

  如今看到柏四夫人方如玉要拉自己下水,她暗暗皺眉正想出招化解,然后就看到鐘嬤嬤領了方梵過來。

  來得正好,她忙做和事佬,“兩位夫人都消消氣,莫要動怒傷了彼此和氣,方姑娘來了。”

  只是,這話一出,剛好是往滾沸的水里倒進了熱油。

  方大夫人一看到這讓她丟盡臉面的庶女,起身一個箭步沖到前面,把方梵遮面容的軟帷帽給掀翻在地,舉手就甩了兩個耳光到方梵的臉上。

  “我讓你犯賤,這天下好男兒多的是,你怎么就那么賤往你表姐夫的身老邊湊?”

  方梵臉上的舊傷還沒好,就又添了新傷,而且這倆耳光打得她挫手不及,她捂著臉一時反應不過來。

  好半晌,她方才反應過來,忙一臉淚水地看向嫡母,“母親,我沒有,你別聽有些人成心詆毀的話,那是故意往孩兒身上潑臟水啊,孩兒一直規規矩矩做人,誰知會遭到這無妄之災?”

  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只不過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是惜花之人,全都是臉冷心硬的中年婦女,所以這哭也是白哭了。

  “看看,看看,她這個樣子是做給誰看?我看煙花之地的姑娘都沒她哭得我見猶憐?可憐我那閨女是個直性子的,被她騙得團團轉,還以為她這表妹是貼心的,哪知人家是包藏禍心,不坑死你不算完。”

  柏四夫人方如玉也不甘示弱,立即跳起來站在道德的至高點進行攻擊。

  鐘嬤嬤已經暗暗地站在秦氏的身后,看到柏四夫人和方大夫人面紅耳赤地吵了起來,而自家夫人卻是老神在在地坐在那兒,頓時心下一驚。

  至此,她方才回過味來,為什么秦氏會這般安排,原來是早就料到了這局面。

  不由得想到常氏,這主意一開始還是她出的,自己之前還拿她出身低見識短為由小看了人家,如今想來,竟是羞愧得無地自容。

  第一次,她承認自己是不如那常氏想得深遠,這人遠比自己想得還要厲害。

  柏四夫人方如玉和方大夫人之間的爭斗中,最受傷的就是方梵,因為這兩人一個不順心,耳光就會甩到她的臉上,她已經不知道自己被打了幾個耳光,只覺得臉已經疼得麻木了,只怕臉腫得比豬頭還大。

  最后,受不了她的怒吼道,“夠了,我都說不是我的錯了,你們怎么就不信?”

  柏四夫人和方大夫人都冷冷地看著她,顯然不為她的話有半分動容。

  方梵現在把這兩人都恨到了極點,她們比柏氏那個蠢女人要可惡一百倍一千倍。

  一個是從來沒有正眼瞧她的姑姑,另一個是面冷心也冷的嫡母,這兩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不過她不敢把怨氣都發泄在這兩人的身上,姑姑在方家比她受寵,祖父母和父親都偏向她,而嫡母,她手中握有她的生殺大權,她將來的婚配對象還得她指定,她不敢真把嫡母往死里得罪。

  那她只能找最弱勢的那個人來攀咬,于是她的目光越過面前最恨的兩人,直接看向坐在首位的秦氏,“解四夫人,您不說一句話嗎?誣蔑我的是您府里的典妻常氏,她挑撥我與表姐的關系,從而給我潑了一盆臟水,如今累得我被姑姑和母親責罵怨恨,她自己倒好,置身事外,這還有天理嗎?”

  方大夫人聞言,皺眉沉下臉來,對這事件她只知道個大概,不過鑒于方梵過往不妥的行為,她是半分都沒有懷疑。

  對這庶女,她算是仁至義盡,在她小的時候她也耐心地教導過,無奈她生來帶著她生母卑賤的血脈,無師自通了這一套勾引男人的手法,她想要糾正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正是因為發現了這點,她本來給她議好的親事也只能放棄了,她不放心將她嫁到同樣的豪門大族去,生怕她到時候不檢點會丟盡方家的臉面,所以才把她的婚事壓了一年過一年。

  她說要到解家來探望柏氏,她沒有多想就同意了,正好可以眼不見心不煩一段時日,不過如今想起,她覺得自己當日同意得太草率了。

  不過如今已這樣,為了方家的名聲,她就只能盡力挽救了。

  于是,她像找到救命稻草般看向秦氏,“哦,我還不知道有這一層關系在呢,解四夫人,你是不是該把那常氏請來說道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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