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我兒！趙牧？
砰！
王綰被一腳踢滾倒在地上。
“？？？”
一時間，
他整張老臉上，除了懵逼就是傻逼！
這......
扶蘇揍他？
怕不是現在還處于夢中吧？
可是身上的痛楚卻在真真切切的告訴王綰，尼瑪這是真的，扶蘇真的當著那么多雙眼睛揍了他堂堂左相。
這次丟臉丟大了啊，將儒家大儒的臉面都丟盡了，一旦傳出去...
他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王綰立刻怒目圓瞪，眼眶都紅了，不知是氣的還是痛的，就跟快要哭了一樣。
不過短暫間，他又暫時回不過味來，半躺在地面整個人的表情跟眼神都處于呆滯狀態。
扶蘇...
這才過了幾日啊，以前那個溫文爾雅，待人和善的扶蘇哪里去了？
視他儒家大儒夫子為天的扶蘇，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大公子......就這么讓那妖儒給帶偏了，給硬生生的禍害成了這樣的暴力狂！
王綰心里好恨，莫名的想要罵人，恨不能將那妖儒碎尸萬段...
他們儒家好不容易才將扶蘇忽悠......好不容易才教導成那般愛國愛民、悲天憫人、尊崇儒家思想治理天下，以儒家為大，信奉儒家之偉岸的模樣，不曾想短短時間竟讓那妖儒忽悠的不成人樣，與儒家思想背道而馳了...
“妖儒必須死！必須！”王綰在心中無能的憤怒低吼。
剛才還以為大公子那是要站出來替他儒家站隊說話，可是現在看來...
一廂情愿了啊！
這張老臉都因自作多情而被打的啪啪啪作響，主次還是他自己腆著老臉湊上去給人打的！
想他堂堂儒家大儒，大秦左相......現在竟恨不能用腳趾頭挖出來個三室一廳把自己給埋了...
丟臉給丟臉他媽開門，丟臉他媽到家了！
“父皇，兒臣......一時沒忍住，請父皇責罰！”扶蘇深吸口氣，對著嬴政施禮道。
怒而出手，只因扶蘇明白...
老師所言不假！
大秦是他扶蘇的根，父皇的決策是站在整個大秦的宏觀上進行思考的，而儒家......狹隘又自私！
王綰所言，簡直將大秦貶的一無是處，將老師看作那鍋中的老鼠屎，這才是扶蘇萬萬忍不住爆發的原因。
扶蘇低頭忍下了想要爆衣的沖動，
父皇責罰便責罰吧，他不在乎，大不了再摘抄一百遍論語便是了，無所謂...
這幾腳踢的就很舒暢盡興，就跟......早都想踢了一樣的暢快，若不是老師的出現，他扶蘇恐怕時至今日都還蒙在儒家的鼓里無法自拔，怕不是都已經是個軟弱無能的廢物了！
罵他可以，辱老師趙牧不行！欺我大秦陛下亦不行！
然而嬴政聽了扶蘇請責的話，只是淡笑擺手，道：“來人，賞扶蘇金絲腰帶一條！”
“父皇，這......”扶蘇先是一怔，而后激動的熱淚盈眶，“兒臣謝過父皇！”
第一次啊！
他終于感受到了來自父皇的愛...
非但不責罰，還進行賞賜，這樣的人生簡直忒美妙了。
老師果然沒說錯，該出手時就出手啊，瘋瘋火火闖九州啊！
這就讓扶蘇嘗到了甜頭，有些莫名的打人上癮，不由回頭掃視了大殿里的一眾人，目光在胡亥幾個兄弟身上停留的最久。
奇怪...
平常跳的最歡的胡亥，今日怎這般消停了呢...
對上扶蘇的目光，胡亥急忙心悸的低下頭，現在還不是硬剛的時候，人嘛......要學會藏拙！
挨揍了那么多次，胡亥那是真的成長了，沒瞧見趙高那傻叉都把自己玩自割了嗎...
再不藏拙，胡亥感覺自己這塊璞玉......要廢！
倒是公子高等人很不服氣的跟扶蘇對視，不就打了個王綰嗎，他們照樣也可以！
這樣也行嗎...
早知道就先動手，別讓扶蘇那榆木腦袋搶先的！
“唉...”扶蘇此刻幽幽嘆氣，怎么就沒人繼續替王綰冒頭呢...
忽地，
嬴政瞇著眼眸好喊道：“章邯！”
“陛下！”章邯急忙施了一禮，收回落在扶蘇身上的目光。
嬴政：“如何了...”
說他心急呢，其實更多的是忐忑不安，甚至都顧不得此刻還有別的事未曾處理完，更直接將在在場的眾人視為無物。
堂堂始皇帝，坐擁大秦天下，萬民之上，一言可決無數人之生死...
可縱然如此高高在上，嬴政此刻竟是都莫名的有些害怕，連他都不知自己心中的害怕來來自于何方...
如果......如果趙牧的老爹沒死的話，而是流落在了某地不能歸家，找不到這對妻兒......
那么他嬴政要不要殺人滅口呢！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才能讓他繼續作為牧兒的老爹身份出現。
若是殺了趙牧的親爹，牧兒知道之后又會如何？
或者將那人囚禁，日后有機會了再說...
亦或者...
牧兒的爹本就已經死了呢？豈不更加完美嗎！
一時間，嬴政的心里閃過了諸多念頭，多少年未曾這般慌張過來，但在這慌張里又急迫的想要知道最終的答案。
或許這本來就是復雜的人性......
呵呵...
真以為賞賜扶蘇是看重其揍了王綰嗎？
不是的，
若不是扶蘇在替牧兒出氣，嬴政別說賞賜了，幾日沒揍娃都有些手癢來的...
“回陛下，已然查清！”章邯道：“可是現在......”
他沒有把話說完，只是掃了一眼大殿內的眾人，意思已然很明顯了。
嬴政瞇縫起眼眸...
殿內空氣忽然安靜，李斯、馮去疾等人不滿的皺眉，這章邯說話可真是太藝術了。
在場的可都是大秦的重臣，陛下的近臣，還有什么需要瞞著他們不可說的...
喔，對了，王綰這老家伙不在其列！
“陛下，臣已寫好奏折，可呈與陛下。”章邯忽地想到什么，從懷里取出了一枚竹簡。
陛下急迫的心理，章邯自然是了解的，早已做好了準備。
原本是想親口說的，如此也好讓陛下對他章邯的重視更為加深，不過現在只能退而求其次。
“快，呈上來！”
“不，章邯......你親自送到朕面前來！”
嬴政盡量壓著心中的情緒，不過多的異常表露，盡可能表現的平靜。
如果只是自己看的話，倒也避免被他人知曉的麻煩。
原本就要上前取竹簡的大內監頓了一下，
今日的陛下似乎有些詭異啊...
“喏！”章邯應了一聲，微微躬身用雙手捧著竹簡緩步朝著嬴政走去。
而此時此刻，
麒麟殿內的所有人都在好奇那竹簡中記錄的到底會是什么，究竟是怎樣的內容才會讓陛下此等人物出現如此大的異常波動...
只要不是白癡都能看出來，陛下的情緒在發生劇烈的波動。
似乎...
自從經歷了趙姬與嫪毐之事后，哪怕是遭遇荊軻刺殺，伐楚失敗，陛下也不曾出現過今日這般的情緒了。
就讓他們瞪著眼睛亮晃晃的很好奇啊...
竟是要章邯親自呈上去，連過大內監的手都舍棄了，里面究竟藏有怎樣驚天的秘密呢！
不過現在...
右相馮去疾、御史馮劫等人才從扶蘇揍王綰的震驚里回過味來，今日的瓜可真是有點多啊，一個接一個的。
公子揍大臣...
的確挺震撼的！
若是平常，他們有一個算一個，肯定要彈劾一番，特別是御史馮劫，不彈劾都對不起自己御史的稱號。
畢竟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揍大臣，也太丟臉......喔不，是也太不給大臣面子了。
但是這次，一個個就都裝聾作啞，啥也沒看見的樣子...
甚至還感覺......揍的好！揍的呱呱叫！就該揍王綰那丫的，太瞧不起人了，活該挨揍！
爽！
頭一次感覺看人被揍如此賊特麼爽！
“陛下，請過目！”章邯這時候走到了嬴政面前，雙手把竹簡捧過頭頂遞了出去。
眾人的目光一瞬便被吸引了過去，
只見陛下一言不發的接過竹簡，隱約可見手臂隱隱的都在發抖，臉上的神情更是變幻不定。
李斯跟尉繚對視了一眼，眼中盡顯疑惑。
就連一直在邊上低頭不語的商人烏氏倮也都抬起了頭...
“哈...”反倒是王賁打了個哈欠。
摸魚的日子就是爽...
管他是什么東西，反正都不重要了，沒看見蒙家兄弟那也是哈欠連天嗎，不知這倆貨昨晚是不是也偷人去了。
只希望這里的事快些結束，待會兒陛下還要去趙牧那里喝酒吃肉呢，也不知那私生子要給陛下一個怎樣的驚喜呢...
好奇！
對了，
扶蘇這小子剛才看向胡亥那幾個公子的眼神，好像是在......激勵他們挑事兒呢吧？
呵呵...
王賁跟蒙恬、蒙毅一邊震驚于扶蘇的武力殘暴，一邊嘴角抽搐個不停。
這榆木腦袋可真是快讓那私生子給忽悠瘸了啊...
還儒幫七十二堂口，三千弟子...
有你個嘚！
那私生子忽悠你的好嗎，這你也信......不愧是曾經差點讓儒家玩廢的家伙，估摸著現在也就是換一個忽悠你的對象了而已。
沒差！
倒是扶蘇的出手，的確聽讓王賁三人意外的，要怪就怪那王綰自認倒霉吧，挑釁誰不好，偏偏要去招惹那私生子，活該啊！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章邯已經退回了之前的位置，嬴政深吸口氣，緩緩地展開了手中的竹簡，一旁的大內監也很識趣的退到了稍遠一些的位置。
陛下既然不通過他的手呈上去，也就代表竹簡里記錄的內容是他也不可窺覷的。
至于偷看...
還是小命更重要！
“沒事的，沒事的......橫掃六國，一統八荒，朕都過來了，這天下還有何等風浪是朕沒見過的，牧兒的區區身世，朕......”
就在嬴政一邊暗示自己要淡定，一邊將目光投到那竹簡內容上的時候...
心中的暗示仿若冰凍了一般，戛然而止！
“這、這、這......”
轟！轟！
嬴政忽地如遭雷擊般，整個人都傻住了...
僅僅就看了內容的開始，他就被深深的震住。
完全跟他所料想的完全不一樣啊，甚至......太超乎常理了，達到了天方夜譚的地步。
甚至...
是嬴政從未想過，從不敢想的。
砰砰砰...
心臟仿佛都要從嗓子眼里跳了出來，一股又一股熱血沖擊上了天靈，無數的念頭在此刻都化作了空白。
之前所預想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空的，剛才的那些不叫慌張，現在的嬴政才叫真正的惶恐不安。
身為始皇帝...
不！
現在他嬴政就他特麼不是始皇帝！
他就是個凡人，就是個普通人！
竹簡里的開篇，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就從未這般幻想過啊...
即使...
尼瑪！
就沒有即使！
杜撰小說都不敢這么寫的啊...
“是她！”
“原來是她的兒子...”
“是他？”
“原來他是她的兒子...”
嬴政整個人就像從椅子上彈起來似的，仿佛屁股下面有釘子...
由于起身的動作太大，導致身前的案桌都被生生掀翻，上面拜訪的竹簡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
就連身后的椅子，也是哐啷啷的翻到砸在了地上...
章邯：“陛下...”
王賁：“陛下小心...”
李斯等人：“陛下...”
嬴政的巨大反應嚇了他們一跳，心神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見嬴政沒有回答，也未曾有任何動作，就那樣呆呆的站著，案桌、椅子、竹簡什么的都難以擾亂他此刻的心境。
他沒有說話，李斯等人也只能干著急的看著，卻是不敢上前的...
倒是胡亥的目光跳動了兩下，
父皇這是......吃了槍藥嗎？還是說......身體不行了？
只見嬴政呼吸急促，臉上的表情變幻不定，
是她啊！
是那個人的兒子！
夏玉房！！！
一個...
讓嬴政至今都難忘的人！
這樣的話，之前看趙牧頓覺有些熟悉的想法就說得通了。
只是...
為什么會是她的兒子呢，為什么...
嬴政的心忽如被剁碎了一般的難受，本以為帝王心已冰冷，卻不知原來還是熱的，總有那么一些人一些事能夠將心底的熱血勾動！
她不是死了嗎，怎會有兒子...
嬴政閉上眼睛，身體在劇烈的顫抖，李斯等人的話音直接被他自動忽略，根本聽不入耳朵里。
隨后，
他壓制了波動的心情，卻蓋不住眼中更濃的惶恐和不安，倒不是害怕，只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感覺！
嬴政睜開眼，朝著竹簡后面的內容看去...
慢慢的，
心緒漸漸平復，但是嬴政的呼吸卻越來越急促。
老天...
你當真命運弄人嗎？
讓朕遇見了他...
遇到了這孤苦伶仃的孩子！
不過......
牧兒如此帥氣，定是結合了他母親的因素！
牧兒如此聰慧，也定然是跟他母親有脫不開的干系...
但是...
這一切原來也有他嬴政......他政哥的功勞在其中的啊！
牧兒...
我兒！
趙牧？！
壓低了心中的情緒，嬴政緩慢的將竹簡內容悉數看完，臉上的表情雖看似平淡了些許，但急促的呼吸以及更為顫抖的身體已經出賣了他此刻的內心......
今日壽誕，
我兒究竟會給咱一個怎樣的驚喜呢...
嬴政的心情驀然變的異常復雜起來，同時還有難以言喻的混亂，甚至就連之前的一切想法都出現了轉變，心中又有了不一樣的念頭！
之前準備給牧兒的驚喜，究竟要不要給呢！
如果給的話，
意義與之前再不相同，完全變了一種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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