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熾看著沒有了氣息的朱祁鈺。
沉默了許久。
這才反應過來，機械性的轉身朝著朱元璋開口。
“爺爺，這孩子..走了！”
朱元璋什么都沒說。
轉身就朝著外面走去。
大殿內的人仿佛是有了默契。
都默默的退了出去。
只剩下了還在發呆的朱瞻基。
朱瞻基在朱祁鈺的面前坐了很久。
腦子完全都是空白的。
沒有任何的念頭。
就那么呆呆的坐著。
許久之后才回神。
輕輕的伸手給朱祁鈺將被子蓋上。
接著站起來朝著外面走去。
一邊走一邊十分蕭索的開口。
“景泰，景泰！”
“走慢些。”
“別回頭。”
“你太累了。”
“是該休息了。”
接著走了出去。
接下來便是整個皇宮都開始忙碌了起來。
景泰皇帝的葬禮開始了。
大殿外不遠處。
朱棣正在等著。
朱瞻基急忙上來行禮！
“拜見爺爺！”
朱棣則是輕輕的擺手。
“好了，過來坐！”
朱瞻基輕輕的坐在了朱棣的身邊。
朱棣也有些蕭索。
輕輕的摟著朱瞻基。
“小子，咱們爺倆好久都不曾坐在一起了。”
“怎么樣！”
：“你明白了嗎？”
朱瞻基十分詫異的看著眼前的朱棣道：“明白什么？”
朱棣輕輕的拍著孫子的肩膀。
“今日你經歷了朱祁鈺的死，雖你還不曾成親，也不曾有你自己的子嗣。”
“可是朕想啊。”
“你應該能明白。”
“人生晚年兩大苦！”
“白發人送黑發人。”
“子孫不睦，手足相殘。”
朱瞻基咽了咽唾沫。
急忙轉身朝著朱棣看了過去。
“爺爺..我..”
朱棣此時則是根本就沒有看著他。
而是繼續悠悠開口。
“以前朕看不懂你太爺爺，也不明白你太爺爺晚年為何要立朱允炆為皇太孫。”
“現如今我也老了。”
“而且看過了史書，也來過了這么多朝，經歷了如此多的事。”
“也明白了你爺爺的苦心。”
接著頓了頓。
“近來你刀山火海，明槍暗箭，經歷了這么多朝，經歷了如此多的爾虞我詐。”
“表現的老辣，果決，外面人人都說太子朱瞻基已具人主之氣象！”
朱瞻基則是張張嘴。
還是什么都沒說出來。
朱棣則是抬手輕輕的摸著朱瞻基的腦袋，一遍又一遍，如同當時朱瞻基為朱允炆的話發瘋時是一樣的表情。
朱瞻基看著朱棣的樣子明顯的有些慌亂了。
下意識的開口。
“爺爺，我沒事，您看我不是挺好的嗎？這些都是您教的好啊。孫兒也只是沾光啊。”
“爺爺，您別這么看著我。”
“我真的沒事。”
“對了爺爺，前幾日北邊還來了消息。”
“爺爺...”
就在朱瞻基絮叨的時候。
朱棣突然開口了。
聲音有些沙啞和心疼。
“小子，你是從小就在我眼門前長大的。”
“爺爺能不知道你？”
“能不知道你是逼著自己做這個手握數十萬雄兵，統領幾朝，權傾朝野的皇太子的？”
朱瞻基瞬間就沉默了。
微微低頭。
朱棣不知是見了朱祁鈺走時的場景觸景生情還是早就準備好了要說這一番話。
“小子，天底下哪里有爺爺不心疼孫子的道理？”
“走過大明數朝，明槍暗箭，生死別離，爾虞我詐，尸山血海。”
“就是想讓你明白。”
“這世上啊，無論你是什么人，無論你是何等身份，什么都可以沒有，但是不能沒有念想，人要是沒了念想，就真的是什么都沒了。”
“明白了嗎？”
朱瞻基還是忍不住眼淚流了下來。
死死的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出聲。
狠狠的點頭。
“爺爺，我知道。”
“孫兒明白。”
“孫兒什么都明白。”
朱棣則是上來輕輕的伸手將朱瞻基凌亂的頭發整理好。
耐心的將衣服上的褶皺都撫平。
“瞻基，爺爺老了。”
朱瞻基瞬間抬起頭。
猛地朝著朱棣看了過去。
內心狠狠的一顫。
這時的朱棣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紀。
早已沒了當年的英姿勃發。
滿頭的白發。
臉上的褶皺老人斑已經很多了。
腰也不直了。
橫壓一代的永樂大帝，縱橫漠北，馳騁太原的永樂大帝。
他..真的老了。
朱棣看著朱瞻基的樣子小聲的開口。
“小子，小小年紀就讓你出來做這些事情。別怪爺爺，行嗎？”
朱瞻基則是輕輕的低頭。
努力的控制自己的眼淚。
“哪有爺爺老是問自己孫子行不行的！”
朱棣則是愣了下。
緩緩的背對著朱瞻基。
聲音有些顫抖的開口。
“那有爺爺幾次三番讓孫子去送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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