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荊州不遠的百里洲一帶。
這一帶此時也是春意盎然,綠意蔥郁。
許多白鷺正在這里的水澤附近飛來飛去,而等著水澤里的魚兒出頭,然后好被自己擒獲。
正來到此處親自哨探的李過,也通過自己的哨兵知道了袁宗第所部撤退的情況,而不由得笑道:“好一個袁宗第,不愧是昔日我老營兄弟中善帶兵的,倒也真的敗而不亂!”
李過說后就對劉體純吩咐說:“我們回石首吧。”
“回石首?”
“不打荊州了?”
在這里的劉體純這時很是意外地說道。
堵胤錫則對還不是很明白的劉體純說道:
“誰說一定要忠貞營打荊州?何況,打荊州和殲滅孔有德其實是兩回事!”
“沒錯!”
“等他孔有德來打我!”
“吩咐下去,大軍把糧食往回運二十里。”
李過吩咐道。
劉體純聽后道:“大帥,你不是要兄弟們體諒百姓嗎,而這糧食如今能運到這里是人家民夫連夜辛苦運來這里的,結果你又讓人家運回去!”
李過道:“做大事豈能算小賬!只要給民夫的吃食不減,他們雖怨也不會有什么,最多是覺得我們這些當官有些蠢笨,把他們當猴耍。”
劉體純無奈搖頭,然后便道:“行吧,你是大帥,你說了算。”
……
荊州城。
萬歷朝首輔張居正宅邸內。
已將這里作為自己王府的孔有德正看著荊岳之間的地圖正沉思著,徐勇就闖了進來:
“王爺,李過的大軍突然后撤了,其運糧民夫也突然后撤了二十里!”
“這是真的想回去了?”
孔有德忙自問了一句。
徐勇回道:“看樣子是的!”
徐勇說后就又笑著說:“這個李過果然只是象征性地打一下荊州城,沒有真的想攻下荊州城,這明顯是欺負朱慈烺不好把他忠貞營怎么樣,看來的確是存了保存實力的心思的。”
“但是來了就想走,哪里沒那么容易!”
“我大清可不慣他流寇脾氣!”
孔有德也冷冷一笑,露出一臉狠厲來。
隨即,孔有德就吩咐說:“高一功有回信沒有?”
徐勇道:“還沒有。”
孔有德想了想就道:“他一有回信就即刻來報!”
“是!”
接著,孔有德又吩咐說:“吩咐下去,城中天佑軍全部下城休息,給馬喂足豆料,準備接下來出城打大仗!若能這次在將他李過一部除掉,則我大清的戰線就能南移至岳州,無論是攻江西,還是將來與漢中的吳三桂一起攻略四川,皆便宜許多。”
徐勇拱手稱是而去。
而沒幾日后,徐勇就疾步又來了孔有德這里:“王爺,高一功已有回信,他愿意離岳州北上,與我們會攻李過!據我們安插在高一功營中的眼線說,高一功的確也已集結其兵馬,準備北上。”
徐勇不知道他安插的眼線其實是李過故意留下迷惑徐勇的雙面間諜。
而孔有德這里聽后,倒也更加高興地說道:“那好,吩咐下去,巳時造飯,然后出城去打李過部流寇!由本王親自率領,滿洲沙里布額真也與本王一起去,你留守荊州。”
徐勇再次拱手稱是。
……
這一天,天剛泛起魚肚白。
已經回到岳州的李過就立即策馬來求見朱慈烺,且向在這里朱慈烺奏稟道:
“陛下,高一功已向孔有德去信,表示會會攻虎渡口處的臣大軍營地,而據我們的哨探來報,孔有德的確已經相信了高一功的話,誤認為臣真的是為保存實力在暫避于虎渡口,所以他已率大部分天佑軍五萬余兵馬出城,且過了百里洲。”
朱慈烺聽后笑了笑:“如此就好!只要他孔有德出來,就算是成功了一半。”
“這個孔有德終究是沒忍住想給建奴再立新功啊!”
“陛下說的是。”
“建奴近年來南征屢屢不利,也都急著想獲取一兩場大勝呢!”
李過回了幾句后就又道:“陛下,現在臣認為,當令御林營直接乘船至沙頭市,然后去圍住荊州!”
“一實一虛。”
“明面上,是御林營要攻打荊州,而實際上的目的,則是讓忠貞營能盡殲孔有德部,而造成御林營要在這時攻下荊州的樣子。”
“同時,當讓勇衛營靖國公部阻擊耿精忠部可能派來的援軍,另使御林營黃總兵(黃斌卿)和新昌伯(李守鑅)部等阻擊尚可喜部可能派來的援軍。”
朱慈烺道:“卿直接下令就是,朕已授兵權于卿,若他們誰敢抗命,可先斬后奏。”
“是!”
而因為朱慈烺在李過背后撐腰,所以,李過在下達調兵令后,在湖廣一帶的明軍皆不敢不聽。
于是,在孔有德這邊率領著五萬大軍浩浩蕩蕩,鋪天蓋地往虎渡口方向來時,黃得功部則已尾隨在高一功部后,往北邊的襄樊而去,黃斌卿和李守鑅部則乘船往武昌而來。
武昌雖因歷經左良玉的兵馬、清軍以及闖軍的摧殘,早已滿目瘡痍。
但因這里畢竟是九省通衢,位置特殊,所以,尚可喜還是選擇了駐于此而以扼整個楚地咽喉,且為此特地從漢中陜南等地強征了十萬百姓于此修筑城墻,且為大軍服務。
所以,武昌如今又能繼續駐兵。
話轉回來。
朱慈烺也親自率領御林營近十萬兵馬北上,往沙市口而來。
而袁宗第已得到李過命令,在孔有德大軍過百里洲后,就果斷率其部兵馬從離沙市口不遠的郝穴口又回來搶占了沙市口,奪占了這里的橋梁與渡船。
“殺!”
“殺!”
袁宗第率著忠貞營的老營兵一出現在沙市口就把這里留守的建奴兵馬殺得血流成河,染紅了整個江水。
很快,徐勇也知道了這一情況,而問著之前從南方投過來的麾下副將孔祥貴:“你是說明軍突然又出現在了沙市口?”
孔祥貴瑟瑟發抖地道:“是的,卑職豈敢瞞您!”
徐勇則頓時擰緊眉頭:“不好!你立即率五百騎兵強沖過去,告訴王爺,我們可能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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