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寧兵敗的消息，被虎字旗外情局安插在山海關的暗諜傳回靈丘。
收到這個消息的楊遠，快步來到劉恒辦公的簽押房。
一進簽押房，他便說道：“大當家，和侍從司推測出來的結果一樣，廣寧兵敗，一連丟了四十多座堡，只剩下寧遠和前屯，王化貞和熊廷弼都退到了山海關。”
劉恒嘆了一口氣，說道：“后金成了氣候了。”
“是啊！”楊遠說道，“誰能想到，一群女真人，居然打下了這般大的局面，逼的朝廷一退再退，最后大半個遼東都丟了，只能退守山海關。”
“山海關在丟了，便是一馬平川，到時連京城都會不穩。”簽押房內的趙宇圖開口說道，“我堂堂大明，卻被一群野豬皮逼到這個份上，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劉恒端起桌上的茶缸，喝了一口水，說道：“朝廷只顧著黨爭，爭權奪利，沒有人關心百姓的死活，哪怕后金崛起，遼東文武官員多數人都認為后金不過是疥癬之疾，很快就能平定。”
“大當家，你說山海關會不會也有一天被后金給拿下，然后后金長驅直入圍攻京城。”楊遠說道。
劉恒一搖頭，說道：“暫時后金還做不到，山海關沒有那么容易拿下的，朝中的那些大臣們也明白山海關不容有失，所以后金短時間內無法拿下山海關。”
“那就好。”趙宇圖松了一口，說道，“遼東的野豬皮燒殺搶掠，殘害了不知多少遼東百姓，真要是讓這些野豬皮來到中原，不知道要害死多少百姓。”
劉恒說道：“想要入關，未必一定要拿下山海關。”
“不拿下山海關，后金怎么入關？除非派小股兵馬入關，可明軍再無能也能剿滅小股后金兵馬，所以后金不可能傻到派小股兵馬入關，給明軍削弱后金實力的機會。”趙宇圖說道。
劉恒微微一搖頭，說道：“你們只看到山海關，卻沒有看到九邊重鎮，你們覺得，以現在九邊的情況，能不能阻攔后金兵馬？”
“連遼東的明軍精銳都不是后金的對手，九邊的幾處地方，更不可能是后金的對手了。”楊遠說道。
作為外情局司局長，對九邊的情況心中有數，知道九邊早就不是曾經的九邊重鎮了，如今的九邊兵馬軍械松廢，僅存的那點精銳也都調去了遼東。
趙宇圖眉頭一皺，說道：“大當家的意思是后金會從九邊入關？”
“若是后金拿不下山海關，自然會選擇從其它地方入關，大同榆林薊鎮這些邊鎮都是最好的選擇。”劉恒說。
因為他知道，后金在錦州吃了虧，便把目光投向了九邊的幾個重鎮，最后幾次入關劫掠，都是通過邊鎮來到大明腹地。
“這不可能。”趙宇圖說道，“想從九邊來到大明，后金要從經過北虜的地盤，以林丹汗和炒花等人對后金的態度，根本不可能允許后金的兵馬從他們的眼皮底子下經過，滅虢取虞的道理他們不可能不懂。”
劉恒笑了笑，說道：“你覺得以北虜實力，是否是后金的對手？”
“北虜不可能是后金的對手。”楊遠先一步說道。
趙宇圖皺著眉頭說道：“大當家的意思是，后金拿不下山海關，便對北虜動手，平定北虜后，在通過九邊來到大明腹地？”
劉恒點點頭。
趙宇圖這一次沒有反駁。
北虜如今是個什么模樣，他們虎字旗算是最為了解，而女真人的兵馬又是何等模樣，虎字旗也同樣了解。
若后金兵馬一旦對北虜動手，北虜根本就沒有人部落能擋得住后金兵鋒。
“如此說來，后金一旦看到自己拿不下山海關，便會對北虜動手？”楊遠一語說出了里面的關鍵。
劉恒說道：“后金暫時還不會對付北虜，他們的目標應該還是山海關，不過，留給咱們虎字旗的時間不多了，若不能在后金出兵草原之前，咱們虎字旗在漠南蒙古站穩腳跟，以后就難了。”
楊遠明白的點了點頭。
后金不好對付，而且后金拿下了漠南蒙古，等于掐斷了虎字旗的走私商道，這對虎字旗的損失可以說是滅頂之災，除非虎字旗愿意放棄現在的一切，龜縮在靈丘。
“這么說咱們虎字旗要抓緊對土默用兵，在土默特占據一塊自己的地方，保證商道的通暢。”趙宇圖說道。
劉恒點了下頭，說道：“這也就是為什么我要擴建幾個戰兵大營的原因，不僅是因為北虜對咱們的威脅，更有后金對咱們的威脅。”
“原本我還以為咱們虎字旗有了選如今的這一切，可以安穩了，現在看來，更大的危機還在后面。”趙宇圖說。
楊遠說道：“只要幾個戰兵大營形成戰斗力，土默特便不會再是咱們虎字旗的對手，但是對付后金，恐怕力有不逮。”
“反咬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兩年前，誰會想到咱們會有今天。”劉恒說道，“后金短時間內不會對草原用兵，所在你們也不用太過擔心，只要咱們不出錯，總能在這個亂世活下去。”
“大當家說得對。”楊遠說道，“就算靈丘的基業全都沒了，咱們虎字旗還有大員島的基業，后金就算再厲害，總不能漂洋過海去大員島找咱們麻煩。”
趙宇圖感嘆道：“還是大當家眼光長遠，早早的就通過李旦，為虎字旗在大員島找到一處后路。”
楊遠附和的點點頭。
對此，劉恒只是笑了笑。
他沒打算告訴眼前的這兩個人，若干年后，大員島一樣沒有逃過后金的兵鋒，不過那時候的后金已經不再叫做后金。
劉恒看向趙宇圖，說道：“后勤局一定要做好幾個戰兵大營和兵器局的后勤保證，不管素囊什么時候對大黑河的墩堡出手，你們后勤局都要確保大黑河的物資夠用上半年以上。”
“屬下明白。”趙宇圖點了點頭。
他這一次來簽押房見劉恒，便是為了送往大黑河墩堡的物資一事。
這批物資和送往草原上的貨物不同，貨物是用來與蒙古諸部走私的東西，而物資是用來防備北虜圍堡提前預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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