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札木合的表情，李樹衡便知道結果是什么了。
素囊和坎坎塔達這些人各自部落的實力都不弱，手下的控弦甲士加起來沒有上萬人也有七八千人，這么一股強大的勢力，卜石兔這個大汗根本就拿他們沒有辦法。
以往素囊想做什么事情，卜石兔也阻攔不了，除非有兀魯特部的那木兒支持，才能壓制住素囊。
坐在靠門口座位上的黃鴻開口說道：“我相信大汗也不希望我們虎字旗被驅逐出草原，否則獲利的將會是素囊一系的臺吉，范永斗的背后便是素囊支持。”
聽到這話，札木合張了張嘴，想要替大汗辯解，卻不知道如何辯解。
黃鴻沒有管他，繼續說道：“哈坦部的事情我們虎字旗毫不知情，而范記商號那邊由我們虎字旗自己來解決，只要大汗不做出偏向一方的事情就可以。”
札木合瞅了黃鴻一眼。
他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虎字旗的人希望大汗不追究哈坦部的事情，與素囊合作的范記商號，虎字旗會自己解決。
想到這里，他知道大汗想要讓虎字旗多拿出一部分利潤的想法不可能實現，畢竟大汗不能真的逼迫虎字旗離開草原，除非找到合適的替代者，而范記商號與素囊素來親近，大汗不會放心與范記合作。
在沒有像范記和虎字旗這樣的明國大商號來草原上行商之前，大汗只能和虎字旗合作。
“札木合將軍，你覺得呢？”黃鴻問了一句。
札木合遲疑了一下，說道：“這件事我會如實稟報給大汗，當然，我也希望哈坦部的事情與貴商號無關。”
聽到這話，黃鴻笑了笑，知道大汗那邊不會在追究哈坦部的事情了。
這個時候正是他們虎字旗擴建戰兵營的重要時期，他也不希望這么快就和蒙古人鬧僵。
坐在桌案后面的李樹衡笑著說道：“將軍從青城一路趕過來也辛苦了，一會兒留下來一起用飯，我讓人多準備幾壇高粱釀。”
“不了，一會兒我還要回青城，大汗那邊還等著我回話。”札木合拒絕了留下用飯的提議。
李樹衡笑道：“沒關系，飯吃不上，可以把酒帶回去喝，將軍回去的時候別忘記帶上。”
“那就多謝李先生了。”
這一次札木合沒有拒絕，對于虎字旗的高粱釀，他還是十分喜歡的，認為只有這種烈酒，才配得上他們蒙古勇士。
一旁的安札布看向札木合，說道：“將軍，咱們現在就回去？”
“既然札木合將軍這么急著回去，我送送將軍，順便讓人把酒準備好。”李樹衡從桌案后面站起身。
札木合朝李樹衡行了一個蒙古禮，嘴里說道：“札木合在這里，有個不情之請，希望李先生能夠滿足札木合這個愿望。”
李樹衡愣了一下，問道：“札木合將軍這是要……”
“來的時候，見到貴商號帶來了不少打炮，我想要看一看，滿足一下心中的好奇。”札木合說出自己的心愿。
“可以。”
李樹衡點頭同意，中間沒有半點猶豫。
“太好了。”札木合喜道，“現在我就想要去見識一下明國的大炮，以前只在城下遠遠見過幾次，現在終于有機會近距離觀瞧了。”
李樹衡對張洪說道：“張洪，你陪札木合將軍一起去，讓將軍見識一下咱們的炮。”
“是。”張洪答應一聲，旋即轉過身，朝札木合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嘴里說道，“將軍請跟我來吧！”
李樹衡笑著說道：“我這邊還有事，就不陪將軍過去了，張洪是這里的營正，將軍有什么事情跟他說就行。”
“多謝李先生了。”札木合感謝了一句，旋即對張洪說道，“有勞張營正。”
張洪帶著札木合和安札布從辦公房里走了出去。
屋中的張三叉看了一眼張洪等人離去的背影，他對李樹衡說道：“副司長，這批跑是屬下帶過來的，屬下陪張營正一起去吧！”
李樹衡點點頭，說道：“行，你去吧！”
見李樹衡同意，張三叉急忙朝張洪等人追了過去。
這時候，黃鴻看向李樹衡說道：“副司長是故意讓札木合他們去看炮的？”
“也不能算是故意。”李樹衡說道，“原本還想著用什么辦法震懾一下這些蒙古人，現在他們主動提出來要去看一看炮，我正好順勢而為。”
“若是張營正在能同著札木合他們的面開上兩炮，那就更好了。”黃鴻笑著說。
李樹衡說道：“如今正值咱們虎字旗的關鍵時期，這些蒙古人真能被咱們的炮震懾住，也能老實一段日子，多給靈丘那邊爭取一些時間。”
“恐怕很難。”黃鴻微微一搖頭，說道，“以北虜的貪婪，絕不會因為咱們有炮，便放棄打咱們的主意，不然也不會時常有襲擊咱們車隊的事情發生。”
李樹衡手指敲了敲桌案，冷聲說道：“若他們還不老實，那就在挑一個部落動手。”
“范永斗那邊也不安分了。”黃鴻說道，“大同那邊送來消息，范永斗通過大同巡按的關系，弄到了一批貨物，數量還不少，很快就會送到草原上。”
李樹衡捏了捏下巴上的呼吸，皺著眉頭說道：“有大同巡按的關系，范記買到糧鐵這些貨物我不奇怪，可就算他們有貨物，難道不怕出了邊堡被咱們給搶了嗎？”
“關于這一點外情局也沒有搞明白。”黃鴻說道，“范永斗一直在大張旗鼓的買賣各種送往草原的貨物，似乎他并不擔心貨物會在草原上出現意外。”
李樹衡想了想，說道：“這件事你們外情局盯緊了，一旦范永斗的車隊來到草原上，咱們不必客氣，交給鐵甲騎兵營去解決。”
“副司長放心，外情局在大同的暗諜一直盯著，只要范記的車隊出了邊堡，馬上會有人把消息傳過來。”黃鴻保證道。
李樹衡點點頭。
草原不是虎字旗一家在和蒙古人走私，還有一些體量不大的小商隊與草原上的部落暗中來往，不過真正有實力和影響力的只有虎字旗和范記商號。
作為虎字旗在草原上的主事之人，他決不允許范記商號重新來到草原，與虎字旗爭奪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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