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李善長之怨
陸賢觍著臉問道:“太子殿下,這海上的買賣真能賺錢嗎?”
太子一愣,沒有想到陸賢會這樣問。說道:“這我可不知道,你可以去問何夕?何夕說能賺錢。但是到底是怎么樣的賺法,我也不知道。”
陸賢雖然沒有得到肯定的答案。但也聽出來,太子這是留有余地,并不是說這個不賺錢。陸賢心中暗道:“我是時候,應該拜見一些我這位連襟了。”
一場酒宴散去。
太子特別將李祺送出門。說道:“代我向韓-國公問好,今日的事情,也請韓-國公指點一二。為后生晚輩解惑。”
太子這樣說,幾乎是明示了,李祺豈能不明白。
李祺說道:“請太子放心,這一件事情,我一定會請教父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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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祺回到韓-國公府,先用冷水洗洗臉。散去酒氣,讓自己精神一點,然后就詢問家人。說道:“父親可曾休息?”
身邊的人回復道:“國公說了,讓公子回來去見他。”
李祺頓時明白,他父親也覺得,太子必有深意。而今就再問這個深意了。
李祺立即去見李善長。將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李善長而今七十多了。雖然已經白發蒼蒼,賦閑十幾年了,但是依然才思敏捷,李祺說完之后,李善長立即說道:“這不是陛下的意思。陛下為人剛強,這樣的手段。不是陛下能想出來的。但是陛下到底也老了,心腸軟了,十幾年前,陛下決計不會讓太子做此等無用之功。”
李祺說道:“父親,今日的事情我有一些看不明白。海上的事情真是可以賺錢的嗎?如果可以賺錢。太子何故說給我們。還想讓我們加入?”
李善長說道:“不錯,我兒大有長進。天下沒有白吃午餐。特別是朱家的飯,更沒有白吃的。天下之間,能占朱重八便宜的人,還沒有出現的。如果只看眼前的好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祺說道:“那陛下的意思是?”
李善長說道:“陛下是想杯酒釋兵權。而海貿上的錢,就是這杯酒。只是這件事情在我這里是萬萬不能成的?”
李祺說道:“父親,陛下如日中天,我們何必一定要與陛下作對啊?陛下既然給了面子,我們豈能不接住,這是要惡了陛下的。”
李善長說道:“我在朝中任什么職位?”
李祺一愣,說道:“父親早就不在朝廷任職了。不過掛一個閑職而已。”
李善長說道:“對啊。陛下要釋我的權,我已經沒有權可放了?你說我該怎么辦?”
李祺一愣,心里覺得李善長說得不對,但一時間也指不出哪方面不對。
因為李善長說的是事實。
他已經將所有權力都放開了。他身上任何官職都沒有。根本沒有所謂的權力可讓。
但是李善長明顯扭曲了一件事情,并不是只有官職才能代表權力。李善長用自己的影響力維系淮西集團。很簡單,李善長的資歷,能讓很多淮西將領服氣。
想想就知道。驕兵悍將們,對上驕橫。彼此之間,難道能和和氣氣。簡直是笑話。如果細分下去。淮西將領之中,有很多派系的。跟隨朱元璋從最基層一步步殺出來的。徐達,湯和,李文忠,沐英,等都是。其實陸仲亨也算是。只是他在政治上是糊涂蛋。不知道該站誰的隊。
帶著自己人馬投奔的。淮西地區地主好奇,馮家兄弟,吳家兄弟,耿家叔侄,等等。
有巢湖一系,之前說過了。
有降將一系,如傅友德。而降將之中,又能細分。不同陣營投奔過來的降將。
等等。
如果將勛貴之中淮西人全部聚合在一起,那是一個讓橫跨文武,讓朱元璋忌憚的大勢力。但是細分的話。這些淮西人,自己都能打出狗腦子。當今都戰場,殺進殺出的猛將。除卻少數幾個人。誰服誰啊?
能整合這些人的,朱元璋是一個,徐達是一個,李善長是一個。
前文說過,徐達早就不搞拉幫結派的事情了。甚至專門用和自己不是一路的將領,以表明自己大公無私。
但是李善長不一樣。
李善長對朱元璋有恨。
此恨非淺。
主要是建國之后,一方面稱贊吾之蕭何,另外一方面就讓去養老了。一養就是十幾年,一直到現在垂垂老矣。李善長自視為開國第一功臣,朱重八沒有他李善長,引薦人才,經營地方,支運糧草。他朱重八能有今日。
朱元璋稱贊他為蕭何。但是在李善長看來,他不是蕭何,而是蕭何與張良的合體。李善長做的很多事情,絕非簡簡單單用蕭何能比的。很多人將劉伯溫與他相提并論。但是在李善長看來,劉伯溫算給屁。
這也罷了。
但是胡惟庸案,更是讓李善長與朱元璋之間,不可調和。
胡惟庸是李善長的舊部。
其實,朱元璋處置胡惟庸,李善長并沒有太大的感覺。畢竟胡惟庸雖然是李善長的舊部。但是人走茶涼,胡惟庸又得志,對李善長這個老上級,未必有多恭敬。
但是朱元璋借題發揮,以胡惟庸為借口,對朝廷進行大清洗,卻是李善長不能忍受的。
因為朱元璋殺得大多數,很難說是胡黨,更多是李黨,沒錯,就是李善長的舊部,李善長的影響力。李善長的羽翼。
這讓李善長特別難受。
他覺得朱元璋在步步緊逼他。李善長這才發揮自己的優勢,想辦法抱團。讓朱元璋不敢輕舉妄動。
當然了,李善長自己也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問題。
李善長小吏出身,在修養上是有些欠缺的。對君臣相處之道,做得并不好,更是與朱元璋從微末起兵,見識過朱元璋狼狽的一面。不要看朱元璋而今是天下至尊。李善長表面恭敬,內心之中其實在有意無意之間,將朱元璋當成了當年兵不過數千,地不過一縣的朱重八。
而且李善長好面子。
當年在臺上的時候,自然風風光光的。但是下了臺之后,他依然想如此。畢竟,并不是誰都能承受從高處跌落的變化的。
李善長就承受不了。
于是他依然想風風光光,該怎么辦?
什么樣的老領導,才能讓下面人畢恭畢敬的。那就是能發揮余熱的老領導。能辦事的老領導。否則的話,你當年再顯赫,一年兩年,下面人還恭敬,十年八年以后,你去看看,是什么樣子?
李善長畢竟是德高望重。很多少事情,在李善長這里一句話的事情。
在李善長看來,這是很尋常的事情。不過是為舊部說兩句話,為同鄉幫個忙而已。
但是在朱元璋看來,這卻是不能忍受的。朱元璋一度將李善長趕回鳳陽。就是想要斬斷,李善長對朝廷的影響力。但是事實證明這斬斷不了。主要原因是,李善長不想。
而今也是如此。朱元璋要的是什么。李善長知道。
李善長可以對外說自己病了,一病十幾年,閉門謝客。哪里不能退,不能讓,不過不想而已。
李善長見兒子不說話,說道;“除非我死了,陛下是不會放心的。我們得了陛下的錢財,卻做不來陛下的事情。那才是取死之道。”
李祺說道:“那這件事情,該如何應對?”
李善長正思忖之間,忽然聽到外面有人說道:“國公,公子,陸侯爺到了。”
這個陸侯爺,自然是吉安侯陸仲亨。李祺立即補充道:“今日,陸賢也在。”
李善長點點頭,說道:“請他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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