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公司模式
何夕說道:“何人?”
方關說道;“詹鼎詹先生。這一次陛下是先召見詹先生。然后再將差事派給我等地。下官見大人似乎不想見詹先生。”
何夕其實也不算是不想見。
只是何夕孤陋寡聞。
畢竟詹鼎這個人,已經沉淪十幾年了。就好像羅貫中一樣,都是跟錯了人。如果不是羅貫中寫了一部三國演義。誰知道,羅貫中還是張士誠的謀士。
方國珍比張士誠都等而下之。方國珍有哪些謀士。何夕哪里知道?
他看重的是方國珍的潛勢力。自然覺得,方關,方國珍的嗣子。最有能力代表方國珍的遺產。
而這位詹鼎詹先生。就不被何夕看在眼里了。
不過何夕聽詹鼎被朱元璋認可,對詹鼎頓時重視起來。說道:“那就有請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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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鼎離開詔獄之后,氣色一日好過一日。但是雙腿似乎徹底廢了,已經不能行走。不過而今的詹鼎,比見朱元璋的時候好多了。去見朱元璋的時候,是被人抬過去的。而此刻的詹鼎坐著一輛四輪小車。被仆役推著出來。
對,就是三國演義之中,諸葛亮的小車差不多。
畢竟三國演義成書于這個時代。說不定就在同一個時刻。羅貫中正在大明某處奮筆疾書的。他寫的很多東西,其實是明代的。而不是漢代的。
何夕與詹鼎寒暄了幾句問道;“不知道詹先生與陛下說了什么?”
詹鼎說道;“也沒有說什么。不過是一些海上的事情。”
何夕說道:“愿聞其詳。”
詹鼎也就他的以盜治盜方案說了出來。
何夕沉吟片刻,心中思緒翻涌之極。
與朱元璋不一樣,朱元璋對于這個方案,根本不認可。是以在密信之中,也沒有談。但是何夕聯想到了更多。他首先想到的是東印-度公司。西方殖民者紛紛以公司的模式進行殖民,其中是不是有一些自己沒有注意到東西。
詹鼎的辦法好嗎?
在何夕看來,并不是太好。畢竟以盜治盜,一個不好就反噬了。弄出很多麻煩事。
這還是何夕并沒有考慮,朝廷大義上問題。
是的,在現實之中,官匪結合的事情,簡直不要太多。但是朝廷是無論如何不可能公開與盜賊合作。這種大義上的傷害,再多利益也補不上來。如果真要這樣做,最多是下面官員來做,朝廷僅僅是默許而已。
問題又來了。僅僅是默許,很多事情上就要放任。如此層層轉包之下,朝廷對這海盜有多少控制力啊?或者,真控制海盜的是地方官,還是朝廷。再或者說,控制海盜的是某一個人。還是某個官職。
就好像熊文燦招降鄭芝龍一般,他在福建任上,鄭芝龍還給面子。但是熊文燦一離任。后面的人就未必能控制鄭芝龍了。
這都是隱患。
但是,何夕覺得詹鼎的思路是對的。
對海洋的控制,是決計不能用傳統,府縣體系來控制的。海上的事情太過復雜。最少而今大明的官僚體系,不適合海上。
出于成本,還有其他因素的考慮。何夕看來,西方殖民時代的間接控制。或許是一個辦法。但是這種間接控制,絕對不是以盜治盜。
何夕說道;“詹先生,你說組織一個商號來經營海上生意如何?”
詹鼎一時間,有些不明白。說道;“商號?”
“對。”何夕的思路似乎打開了。說道:“而今海禁的事情僵在這里了。朝廷有意開放。但是擔心的是,一旦允許民間亂來,海上風波起,盜賊橫行。我于公于私不好交代。但是不開放的話。錢從什么地方來?我來東南的使命怎么完成?我思來想去,覺得你的思路很好。朝廷直接控制海上,問題太多了。不如組建一個商號,間接控制。”
“不,一個商號不好。多幾個互相制衡才好。”
詹鼎說道:“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這商號,不是尋常商號吧,在海上經商。沒有一些戰船,火器,是做不了買賣的。”
何夕說道;“對。這些商號,在海外擁有這些。所以這些商號,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擁有的。”
詹鼎沉吟片刻,說道:“大人想法絕妙,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只要有錢賺。海上的秩序,他們自然會維持。其實,所謂的海商與盜賊。并沒有太大的區別。”
“只是其中有一個問題。”
何夕說道:“詹先生請講。”
詹鼎說道:“信用。”
何夕說道:“什么信用?”
詹鼎說道:“大人,我家在臺州,入方公幕府多年,見多了海上草莽之輩。與南京的權貴截然不同。海上這筆大生意,真正辦事的是他們。而獲利最多的一定在南京。但問題是,這些人憑什么為南京權貴賣命。說更直白點。南京權貴們會給他分配多少利益?”
“這一點,不弄好。這事情萬萬是成不了的。”
何夕一聽,頓時苦笑起來。
詹鼎說得太對了。
海上貿易的利益,何夕不可能獨享。或者說,能獨享一時,卻不能一直獨享。原因很簡單,大明就是這樣,有權力就利益。而不是相反。何夕即便在海上造出一個大蛋糕來。
也必須根基朝廷的利益格局來分。
不可能亂來。否則別人就對你亂來。
但是,南京的達官顯貴們,對海上這些人,一萬個看不起,不過視為奴仆而已。但是他們的權力僅僅能在陸地上。到不了海上,海上的利益偏偏要這些海上豪杰,一刀一槍地維護。
而這些海上豪杰對于南京那些坐享其成的人,也未必看得上眼。
從這一點上來看,將來一定會鬧出事情來。
就好像嘉靖年間倭寇的導火索。就是謝遷謝閣老后人。將海商的錢給占了,一分不給。覺得我堂堂閣老門第,要你錢是給你面子。怎么你還想橫,結果逼急了,這些海商滅了謝家滿門。當然了,這些海商也付出了代價。幾乎所有人都死嘉靖倭亂之中了。
何夕忽然一笑,說道:“詹先生,你說得對。不過,這事情不應該這樣想。這是做了之后的煩惱。而不是現在的。最少,在你看來,這事情能成。”
詹鼎也苦笑說道:“大人說得對。是我多慮了。大人智深如海,我本想以獻策。卻不想被大人的防漏,折服得無話可說。佩服佩服。”
何夕哈哈一笑,說道;“詹先生過謙了。我出主意還行,具體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從何說起了。還請詹先生參謀一二。”
詹鼎說道:“那老朽就提一個小建議。”
何夕說道:“先生請講。”
詹鼎說道:“這一件事情,急不得。大人送上門去,反而不便。不如讓他們自己眼饞。送到大人這里。到時候出了什么事情,大人也好有推托的余地。另外,自古變法,無比以立信始。”
“大人現在缺少的是一根木頭。”
何夕說道:“木頭?”
詹鼎說道:“商鞅用過的那一個木頭。”
何夕點點頭,明白詹鼎的意思。徙木立信。先打造出一個成功的例子,讓人看到,海貿可以賺到錢。接下來是別人推著他走。而不是相反。
只是這個木頭,也是要好好選的。
何夕自己不大合適。
因為何夕是主持者,他自己撈一大筆錢,很多人就會懷疑這一件事情的公正性。甚至覺得是何夕的位置很賺錢。而不是何夕新法很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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