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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經史

  彝倫堂很大。

  作為國子監的正堂。自有規格。

  是傳統的梁柱結構,面闊七間。六百多平,彝倫堂前面,有一個青石鋪就的小廣場。號稱靈臺。有一個石日晷。是國子監日常上大課,或者搞什么活動常用的建筑。

  今日好像尋常一般。只是對何夕卻是不一樣的。

  如果在此之前,何夕所要面對的僅僅是朱元璋。而今他要面對已經是這個世界了。

  宋訥面無表情地將何夕引到彝倫堂前,忽然落后了兩步,說道;“請。”

  宋訥并不是第一次請大儒來這里講學了。因為朱元璋對國子監很重視。故而宋訥有時間就登門拜訪,請一些大儒,比如宋濂,來這里講學。宋訥并不覺得何夕能講出來什么門道。

  他這個動作,更多是對任何一個來這里講學學者的敬意,而不是何夕的。

  何夕點點頭。走進彝倫堂。

  堂下國子監的學子已經坐好了。

  宋訥教學嚴厲。故而,這些監生在公開場合,都是非常聽話的。聽話的根本不想試試二十歲上下的人。這些監生,固然有年紀小。大抵才十幾歲,也有年紀大的。都二十快三十歲了。

  這還是國子監對大齡監生有限制。

  否則,這里還有更多大齡監生。

  畢竟,這里的學生與后世學生本質上不同。更類似后備官員。

  平日,宋訥還會說兩句,介紹一下來者是誰?有什么成就。但是而今宋訥直是徑直坐在講臺下面一側學官的位置上,國子監幾十個學官都在這里等候了。

  宋訥坐下來之后,一時間彝倫堂之中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說話。

  何夕心中暗道:“無妨,不就是一堂課嗎?不就是幾十個人吧。下面一個個都是大白菜,大蘿卜。”何夕很快就穩定心神了。何夕說道;“諸位同學,我是何夕,何挽之。臨江仙是我寫的。大家都聽過吧。也就是滾滾長江東逝水。”

  下面寂靜著好像白菜蘿卜。

  不過,這些白菜蘿卜看著何夕的眼神有一些靈動。

  很顯然,臨江仙還是給他帶來一些名聲的。

  但是在宋訥嚴厲管控之下,國子監生們,決計是不敢違反課堂紀律的。一個個連亂動都不敢,更不要說搭話了。

  這讓何夕有些尷尬了。他心中暗道:“白菜蘿卜,白菜蘿卜。”說道:“我年紀尚輕,原不敢有誤各位高賢。唯獨在史學上,有所得,愿意給大家分享一二。”

  “何為史?竊以為六經皆史也。”

  何夕鄭重地提出自己一大命題。

  宋訥勃然變色。說道:“荒謬。”

  何夕同時不假辭色,說道:“宋大人,要不你來講?”

  宋訥渾身發抖,終于不再說話了。

  何夕其實并不知道,為什么宋訥有這么大的反應。蓋因何夕對六經皆史,這個概念不理解。他只是從他印象之中翻出來這個詞匯。為他下面講學做出鋪墊而已。

  但是他并不知道,這四個字,本身就是對理學的反動。

  因為理學對于史學的態度是什么?是先經后史,主張讀書人應該先讀經,用經義的觀點去看史學。甚至很多人說,讀史使人為史所壞。將史學歸于經學之下。

  看似也重讀史,但是經學博大精深,先讀經學,就意味著不讀史學了。

  明清讀書人很多,不知道秦皇漢武是何等人,未必不是有這種原因。

  六經皆史也是消除了三皇五帝的特殊化。經學之中,三皇五帝都是遠超過秦皇漢武的帝王,是所有君王學習的圣王。他們之所以這樣說,所依賴的就是《尚書》等上古文獻。

  六經皆史,就是將消除了六經的神圣性,將他們與二十三史放在同一個范疇研究。

  這種事情,在宋訥看來,簡直是大逆不道。如何能忍得住。

  何夕說道:“非但六經皆史,一切文字資料都可以作為史料。同樣,一些古跡與古物,也是史料之中。”

  只能說,何夕雖然努力學習了。但是在儒學上還是有所欠缺。根本不知道手中的六經皆史這個題目,就是能與理學斗一場的劫材。畢竟歷史在中國古代一直是重要地位,經史在很多時候都可以并列的。

  而歷史上史學家也從來不少。

  以史學為題目,很容易找到一些同盟。將自己這邊做得多多。

  可惜,何夕并不理解這些。而是按部就班地講解現代史學。

  其實,何夕對歷史也沒有多少造詣。只是從自己手機的書籍之中,選了一些,結合自己的思考與印象,他今日的目的,就是擴寬史學邊界,將一切對歷史的研究都納入史學范疇。

  之所以如此,就是為了朱元璋托古改制做鋪墊的。

  當然了,這也是為了揚長避短。真要讓何夕講解史書,何夕是真做不來的。但是從理論上,擴充歷史學的邊界。不涉及具體的細節。對何夕是最合適的。

  練子寧在下面聽著。

  本來沒有多上心。只是服從國子監安排而已。但是聽何夕從這個角度,重新詮釋史學。讓練子寧覺得眼前為之一亮。一時間重新認識了史學。不知不覺之間,眼神都變成莊重起來。

  從本來應付差事的心態,變成了而今學子仰慕老師的態度。

  劉崧此刻也不知道當以何等態度來看何夕了。

  劉崧心中暗道:“不說別的。單單今日之言,千載之下,史學之上,當有何夕之名。早知道,何夕有這樣的學識,我還擔心什么。只是何夕年輕太輕,這不應該是他的所研究出來的。是了。定然是他的老師。對,大智禪師。不知大智禪師是何等人物,才能教授出如此弟子。今生恨不得見。”

  史學是一個很吃時間的學問。

  畢竟別的不說,單單熟悉史料,浩如煙海的史料熟悉一遍,就要數年時間。在劉崧看來,能在理論上推陳出新。定然是建立在深厚的史學功底上。

  這些只能用時間一點一點堆積出來的。

  此刻,宋訥對何夕更是刮目相看。心中暗道:“心達而險、行辟而堅、言偽而辯、記丑而博、順非而澤。必誅之。”

  之前,宋訥忌憚何夕。但是宋訥忌憚的是朱元璋,而不是何夕本身,他忌憚的是,朱元璋用何夕表明的什么態度,從這個角度來說,宋訥對付何夕,本質上是要對付朱元璋的觸角。而不是對付何夕本人。

  而今何夕的學問,讓宋訥十分討厭。但不得不承認,自成一體,即便讓他也有耳目一新的感覺。

  但是越是如此,宋訥越是不能饒了何夕。

  此刻,何夕在宋訥看來,真有幾分少正卯在世的地位。

  何夕不知道這些人是怎么想的。畢竟,這種嚴肅的課堂紀律,讓何夕得不到一點反饋。他只能按照自己課程,講下去。不過,總是要吃中午飯的。他說道:“剛剛我們講過,史學的范疇,史學的基本研究辦法,考古的一些概念。如果哪位同學有疑問。現在可以問了。”

  一時間下面的監生們有些騷亂,何夕看他們是想問。卻不知道怎么問。于是說道:“有誰想問?舉手。”

  何夕此言一出,下面舉起的手,就好像小樹林一般。

  何夕目光掃過,從幾十個監生之中選了一個,不是別人。正是練子寧。說道:“你吧。”

  練子寧說道:“先生,您講了這么多關于史學的,但是學生有些不明白。在您口中的史學,到底是為了什么?又有什么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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