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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章方孝孺之死

  方孝孺是誰?

  他是文壇盟主,儒學大宗師,天下學問之宗。他用了何夕的辦法,豈不是承認在治國之道上,儒學不如新學。這是萬萬不可以的。

  他方孝孺可以死,但不能認輸。

  輸給何夕他服氣,但是他不能代替儒學認輸,他始終覺得,何夕的學說太功利,沒有仁心,太無法無天,沒有畏懼。太冷冰冰,沒有人味。

  將一切看成機械,將人也看成機械的一部分。

  這不是儒門正道。也不是天下人該有的未來。

  他不行,是他自己不行,不是儒學不行。只是他不能在歷代先賢的基礎上推陳出新,讓何夕改邪歸正而已。

  所以,他死可以。但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

  這就是方孝孺的求仁的仁。

  只是這一句話,丁顯聽得高興之極。“求仁得仁”這一句話在,豈不是說,方孝孺到了而今也沒有想要認錯的意思。他要認錯了,丁顯反而不好辦。畢竟,方孝孺認錯了,他如果不轉達,不為他求情。好像與自己剛剛的設立的人設不符。現在好了。這四個字,轉達給皇帝。皇帝只恨沒有早殺了他。

  丁顯嘆息一聲,說道:“都什么時候了。還說這個。我要是你,就趕緊寫一封認罪書,請陛下原諒,說不定能法外開恩。”

  方孝孺此刻反而想通了。說道:“無所謂了,在首輔這個位置上,我做的違心事情,已經夠多了。而今已經不是首輔了,就不用顧全大局了。而且,這東西我寫了,真有用嗎?”

  方孝孺冷靜下來,反而想明白了。他并沒有完全看穿丁顯做的戲,但他明白,丁顯這個人,并不是那種一心一意為他好的。無非,想從他身上撈取一些政治資本。

  想明白了這一點,他反而不愿意與丁顯多說什么了。

  任何學說,都要面對生死問題,儒學也是一樣的。儒學對于生死很坦然的。對于方孝孺來說,生死之事,也不過物來順應而已。說不怕死是假的。但是既然事情已經是定局了,也坦然接受。

  不會因為貪生怕死,反而給自己人生留下污點。

  丁顯是什么人,他是知道的。如果是別人,他其實不介意留下一點什么,學問也好,人脈也好。反正人死了,一切都沒有了。但是對于丁顯,還是算了吧。

  丁顯說道:“那對家里人可有什么交代?”

  方孝孺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給家人的交代,都在圣賢書中了。此刻也沒有什么可說了。饋子千金,不如遺子一經。該教給他們的之前已經教了,學不會的之后也只能自學了。”

  丁顯沉默了。這個時候,他也有一些自慚形穢了。

  設身處地,如果他到了今日,決計不如方孝孺如此灑脫與坦然。

  甚至最后關心的,居然不是家產,而是兒子的學問。

  不過,這種自慚形穢不過一瞬間,就不存在了。

  對于,丁顯來說,這樣的人看看也就行了。效仿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太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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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丁顯所料,丁顯將求仁得仁這一句話,通過隱秘渠道傳給了朱允炆。朱允炆摔了一個盤子。于是朝廷的流程推進了。

  方孝孺被壓上刑場。同時被壓上刑場的還有方孝孺的兩個兒子。自然沒有誅殺十族。但是跟隨方孝孺鐵桿大臣,也有好幾個一同赴死。一時間,朝廷為之一空。

  至于沒有上刑場,被流放下獄罷官的官員就更多了。

  一時間,朝廷人人自危。

  丁顯正式代替方孝孺成為首輔。

  這個消息傳到了曹國公府,姚廣孝聽了之后,沉默良久,對李景隆說道:“從此之后,天下文脈在北,曹國公覺得這天下還會有其他變數嗎?”

  李景隆也沉默了。

  朱允炆還是距離底層太遠了,他不知道方孝孺的影響力。

  方孝孺代表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從開國以來,三十多年的由宋濂到方孝孺一脈相傳的士大夫勢力。

  不要說別的。單單說李景隆,他父親李文忠也在宋濂門下受教。

  說起來,他與方孝孺也是有些關系的。稱呼方孝孺一句師叔,也是可以的。只是文武殊途,關系太緊密了,對誰都不好,而且他這位方師叔,為人方正。不會搞什么私下勾搭。

  與方孝孺走得近了,也不會有什么好處。

  因為方孝孺決計不會徇私的。反而很有可能真認為李景隆是他師侄,反而嚴格要求了。

  李景隆這么現實的人,豈能不對這位師叔敬而遠之。

  但是敬而遠之歸敬而遠之。甚至李景隆有些討厭方孝孺。但是人還是知道好壞的。方孝孺在道德上沒有瑕疵。雖然下面有很多事情,但是那不是方孝孺的過錯。

  如此殺了方孝孺滿門實在太過了。

  李景隆心中都嘀咕,沒有想到朱允炆這么狠。

  更不要說,那么多士大夫。他們從小看宋濂與方孝孺的書,文章一步步到今天。宋濂與方孝孺對于他們,就好像魯迅等大文豪對于當時的人一樣。

  一直以來對方孝孺推崇備至。甚至在很多人心中,何夕都是作為反面教材出現在與方孝孺的論戰之中的。

  這樣的人說殺就殺了。

  天下讀書人該何去何從?這一點,很多人都想不明白。

  這就是歷史上,姚廣孝對朱棣說,方孝孺是讀書種子,絕對不能殺的原因之一。更何況歷史上的方孝孺決計沒有而今的方孝孺影響力大。畢竟歷史上的方孝孺,是在洪武二十八年才回京的。而今的方孝孺一直在京師秉政大臣。

  如果說歷史上的方孝孺的地位,是來源于宋濂,與自己的文章。而今宋濂與方孝孺的文章,更多是錦上添花,因為方孝孺在朝廷做事情,特別是重開科舉,優待讀書人的種種行為,就是已經是天下士林表率了。

  他的死。

  看似簡單,但是實際上,決計不簡單。

  人們的心中總是有慣性的。比如雖然說,何夕在學術上很多方面都勝過了方孝孺。但是在很多讀書人眼中,何夕是不如方孝孺的。但很多人其實是承認的。何夕即便不如方孝孺,也是一個大學問家,只是如方孝孺所評價的。何夕學問不純,非圣學正道而已。

  但是不管怎么說,何夕也是與方孝孺相提并論的大家。

  而今方孝孺落得個如此下場。而且丁顯要做的事情,不過是效仿何夕的一些改革,好為南京朝廷增加財源。

  那問題來了?

  既然北京與南京的政策已經有了趨同性。那么這些士子為什么不投北京,而投南京啊?

  何夕是什么樣的人?所有人都知道。雖然南京一直在給何夕潑臟水。但是何夕這些年做的事情,卻是不容抹殺的。

  即便再討厭何夕的人,也不得不承認,何夕是國士無雙,在什么地方都有建樹的奇才。除卻起兵奪位這一件事情外,就沒有其他的污點。而丁顯是什么人?不過是一個欺師滅祖之徒。

  既然都一樣,那么他們為什么要支持丁顯?

  更不要說南京還殺了方孝孺,拉了全天下讀書人的仇恨。

  這就是姚廣孝所言,天下文脈在北。

  朱允炆是讀圣賢書,從小是接受最傳統經典教育,但是他本質上其實并不是讀書人。有些東西是他注定無法理解的存在。

  何夕與方孝孺斗了幾十年,萬萬沒有想到,以今天這種局面分出了勝負。

  從此之后,天下治國之道偏向新學已經是定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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