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春祭
雖然是北京第一次辦這樣大典。但是實際上,都有一定之規。
何夕只要跟隨著百官,亦步亦趨,手舞足蹈就行了。不過,這一場大戲的主角不是別人。而是朱雄英。
比起何夕跟著大流做動作。朱雄英有單獨表演的機會,要給社稷獻上祭品,送上五谷,已經很多新作物。
這一點也是最近加上去的。
說起來引進美洲作物也有近十年了。這十年間,有些美洲作物已經漸漸習慣了亞洲的氣候,但還有一些美洲作物退化掉了,后者不用去提,大多是前者。前者就作為祥瑞送給社稷農神來看。
而朱元璋下達的征集域外的良種的詔書,沒有截止時期,依然有人在外洋送來一些很新奇的作物,有些何夕都沒有見過。
當然了,大多數何夕沒有見過的作物,都被淘汰了。
畢竟要相信中國人在農業上的嚴謹與天賦,凡是外國作物,沒有引進到中國的,要么是不好吃,要么是不好種,即便再次篩選一次,大概也是同樣的結果。
但是這成為一個習俗保留下來了。
也算是何夕對這個世界一個小小的影響。
一番折騰下來,何夕微微冒汗。整個禮節才算結束。而接下來繁重的春耕就要開始了。
朱雄英也留何夕在皇宮之中說話。
朱雄英作為龍子鳳孫,北京皇宮自然要他來住。只是,他僅僅是皇孫,并沒有其他身份。所以,不可以住正殿,甚至不可以住東宮。只能在宮中選了一個偏殿。作為他居住與辦公的地方。
當然了,朱雄英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住在順天府衙門之中。
朱雄英屏退左右,立即焦急地問道:“姑父,我們什么時候回京啊?”
何夕心中暗道:“你是回不去的。”不過,何夕不能這樣對他說,而是說道:“稍安勿躁。有藍玉在京師。大局不可能亂的。”
藍玉在京師,這是朱元璋的安排。
一方面,是因為徐達身體越發不好,已經正式淡出了。在家中養病。何夕的消息渠道告訴他,這是真的。徐達的身體狀況一直不好。最近病得更厲害。很多人都說,徐達一定會走在朱元璋的前面。
甚至朱元璋死前,一定會帶著徐達的。
這一點,何夕不知道真假。但是徐達淡出,他的空位需要有人填補。
否則南京軍權在傅友德與馮勝兩人手中,很多人不放心。所以藍玉就來了,牽制住兩人,同時也是朱元璋放出的信號。也就是他對儲位并沒有確定。
因為如果朱元璋確定朱允炆為儲君,為太孫,就不可能將朱雄英的鐵桿藍玉引入京中掌權了。
更想天下人顯示,他是在養蠱。
將來也是他老人家養蠱玩脫了,而不是因為他蓄意想要引發一場大戰。
何夕甚至可以確定,這一場奪嫡之戰的開場,一定會有一場血祭的。用來血祭的不是別人。正是瀛國公藍玉。藍玉雖然在戰場上是一把好手,但是在政壇上,稚嫩得好像一個孩子。
何夕當年都覺得自己能對付得了藍玉,更不要說南京那些老狐貍。在他們需要的時候,殺藍玉,就好像玩一樣的。
何夕甚至覺得,藍玉就是朱元璋留給何夕的報警器。什么時候藍玉死了。什么時候就可以動兵了。
只是這些分析不能說給朱雄英聽。
這幾年,朱雄英作為順天府,接觸第一線的百姓,各種歷練,其實大有長進。
只是,有些長進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當年的朱雄英是無知無畏,而今的朱雄英知道越多,反而越沒有勇氣了。朱雄英不是沒有盤算過在北京起兵,但是他一計算,就覺得不行。
北京下轄延邊所有軍隊,超過百萬。但是這些軍隊,并不是掌握在北京手中,而北京直轄的不過十萬,也算是邊軍的總預備隊。而今南京這邊有多少兵馬?除卻這十萬都是。
所以這十萬即便是天兵天將,又能做些什么啊?
從這一點上,可以看見朱棣在軍事上有多天才。而今朱雄英的本錢,可是比朱棣強太多了。朱雄英連武力解決的想法都沒有。有的只是,想馬上進京,在朱元璋死前奪取儲位。
朱雄英說道:“可是,皇爺爺的身體------”
何夕說道:“陛下有天神庇護,吉人自有天相。殿下不用擔心。”
朱雄英深深看了一眼何夕,內心之中卻有一絲懷疑,如果他不知道何夕的底細,以及何夕對變法的堅決。他都要懷疑何夕是不是已經與南邊勾連。
不過,這一絲異樣,朱雄英并沒有讓何夕發現。
最少這一段時間,朱雄英的城府已經養出來了。
朱雄英說道:“申國公找姑父何事?”
何夕嘆息一聲,說道:“申國公-------”隨即搖搖頭。
朱雄英說道:“也好。道不同不相為謀。只是申國公掌握北京軍權,這一點萬萬不得有失的。姑父可有辦法。”
何夕說道:“你放心便是,這一件事情我心里有譜。不管發生什么事情,我能保證北京城,是殿下的北京城。”
朱雄英說道:“我會安排平安聽從姑父之令。”
朱雄英到北京來,也不是沒有收獲的。當年太子北上,延攬了很多將領,平安是其中最杰出的一個。雖然說平安跟隨燕王北伐,但是平安始終不是燕王的人。可以說是宋國公舊部,但也可以說是太子看重的人。
所以朱雄英繼承了這些人脈。
并且在組建北京京營的時候,朱雄英也發揮了作用,將平安等人送到京營之中。
而今的北京京營可以分為三部分,分別由鄧鎮,何夕,朱雄英三人掌握。
當然了,鄧鎮因為是正管,所以鄧鎮所掌握的兵馬,是要勝過何夕與朱雄英的聯合了。當然了,這是表面上的。畢竟何夕在北京這么多年,籌備了三年有余,如果還不能做到對北京城的完全掌控,何夕可以拿一塊豆腐撞死了。
鄧鎮自己都不知道,他下面的人已經被何夕掏空了。
畢竟,鄧鎮可沒有想到何夕一直在籌備大戰。和平時候的軍隊與戰爭時期的軍隊是不一樣的。戰爭時期的軍隊,需要主將絕對的權威,反駁一句,拉去問斬,都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和平事情的軍隊,是最忌諱一言堂的。
畢竟上面人擔心,這具體領兵的人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而鄧鎮就是和平時期的心態經營軍中,他僅僅負責大概,并不管下面人的小心思。他覺得,下面人能有什么小心思,難不成想要造反不成嗎?
何夕就是利用鄧鎮這個心態,已經為鄧鎮布置好了殺機。
就看鄧鎮將來的表現了。
如果可以,何夕也不想殺了這位,畢竟這些年彼此合作也很愉快。鄧鎮也從新法之中獲得了不少利益,有可能拉攏成為自己人的。
只是,可惜了。
而今大明最大矛盾已經是奪嫡,其他都等而下之了。
何夕說道:“有平安將軍的支持,這一件事情就更有把握了。”
朱雄英又與何夕說了一些話,最后忽然問道:“姑父,我真的不能回到南京了嗎?”
何夕與朱雄英對視一眼,似乎從朱雄英眼中看到了什么?或者說朱雄英從何夕的眼中看到了什么。最后何夕什么也沒有說,朱雄英僅僅是嘆息一聲,就讓何夕離開了。
在深深的宮殿之中,朱雄英輕輕一嘆,自言自語道:“皇爺爺,你真的選中了老二嗎?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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