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病房里。
傅柔的聲音再次激動起來,她對安歌說道:
“可是你在傷害他。你不愛阿衍,卻又無孔不入地出現在他的生活里,這本身就是一種傷害。”
安歌抿了抿唇,有些話她不想當著霍懷殤的面宣之于口,那對于孩子來說是一種傷害。
可是,如果不說,誤會和矛盾就永遠都會存在。
安歌想了想,指著病房內自帶的小型休息室,對霍懷殤說:
“我跟你奶奶單獨聊幾句,你……去休息室等我們,好嗎?”
霍懷殤很懂事的點了點頭,“好。”
他往休息室走出去幾步后,又回頭看了看安歌,想了想,說道:
“如果不愛,在一起確實是相互折磨。無論您做什么決定,我都不會埋怨您,我會無條件支持。”
他這番話令安歌動容,令傅柔震驚。
傅柔簡直無法相信,短短的時間內,安歌已經把霍懷殤的整個魂都給勾跑了。
安歌情緒也有些起伏,只是她比傅柔善于掩飾。
她的聲音仍然平靜,
“我實話跟您說了吧。如果我有得選,我也不會回國打擾霍總打擾你們現在平靜的生活。我接近霍總,確實是帶有目的的。”
傅柔眼底的震驚更加濃烈了,她的聲音都帶著哆嗦,“什么……什么目的?”
安歌指著一旁的沙發,道:“我們坐下來說吧。”
依言,傅柔最先坐下。
安歌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后,便對傅柔開門見山地說道:
“我女兒歡歡,肝臟發育不全,如果不及時做肝臟修復手術,她大概很難活下來。經過醫學庫的大數據篩查,霍總肝臟匹配度最高。所以,我接近霍總最大的目的,是想讓他割肝救我女兒的命。”
傅柔情緒失控,“你這是在要阿衍的命,你知不知道?”
安歌抿了下唇,想了想,說道:
“我知道霍總對麻醉過敏,做割肝手術確實存在一定的風險,但我跟國際醫學圣手leo有些交情,到時候如果由她來主刀,一定能讓霍總平安無事。”
頓了頓,“您放心,等歡歡做完手術以后,不用您加以阻撓,我都會帶著孩子們離開的。”
傅柔整個人都怔了一下,“離開?”
安歌點了點頭:“是。我會離開霍總。”
傅柔因為安歌這句話而平靜了些許,她說:
“可是以我對阿衍的了解,他是不可能放你走的。”
安歌淡淡的道:
“我總有我的辦法。”頓了下,意有所指地補充道,“就像這五年,我藏起來,銷聲匿跡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一樣。”
傅柔還是不放心:“話雖如此,但阿衍說他今天就要跟你復婚……”
安歌:“復婚能代表什么呢?就像當年,您做夢都要嫁給心中的白馬王子霍振威,你們也領了結婚證了,但又如何呢?他最后還不是拋妻棄子的離開了你,也離開了生他養他的老母親了嗎?”
這話戳到了傅柔的痛楚,她不再說話了。
安歌的話還在繼續,道:
“傅女士,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無愛的婚姻有多么的不幸。在我的內心深處我無法原諒霍總對我造成的傷害,
也無法忍受他跟他的那些女人們過往,這就注定我最終會離開他。所以,您可以把心往肚子里咽,給我一點時間,我早晚都會消失……”
她最后一個‘的’字還沒有說出口,病房門就被門外的霍少衍給一腳踹開了。
他踹的動靜不大,但踹這個動作就預示著粗暴。
粗暴就意味著情緒上的失控。
安歌的聲音瞬間就卡在了喉嚨里,眼瞳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了起來。
但安歌的視線,第一眼看的卻不是霍少衍的臉色,而是他手上拿著的那束嬌艷欲滴的花。
不知道是因為花束沒有包裝好,還是因為別的,
他的掌心應該是被花刺給扎破了,有鮮紅的血液溢出指縫,正一滴一滴地濺落在了地上。
他站在門口,沒有要進來,也沒有說話。
一言不發且又雙目通紅的,只看著她。
那一刻,安歌的心臟像是被人給捏住了一般,每跳動一次,就疼上一分。
傅柔也萬萬沒想到,她們的談話會被霍少衍一字不落地聽到。
傅柔既震驚,又心虛,當然更多的是慌張。
她害怕自己的兒子怨恨她,怨恨她干預他跟安歌之間的事。
傅柔試圖打破沉默,剛要開口說點什么時,立在門口的霍少衍僅僅是無比平靜地對安歌招手,“過來。”
越是平靜,越是憤怒。
暴風雨來臨的海平面,都是風平浪靜的。
安歌不想惡化矛盾,她依言,朝他走了過去。
她走到他的面前,看著他正在流血的手,聲音溫溫軟軟地說:
“你手受傷了,我幫你包扎吧。”
她的話音剛剛落下,男人就扣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拽離了病房。
他步伐走得極快,但卻并不凌亂。
安歌個子小,跟不上,只能小跑著,但還是跟不上他的節奏,有好幾次都差點摔倒。
直至,她被霍少衍拽進樓下的車上,男人才松開她的手腕。
他也并沒有在第一時間跟她發脾氣,只是將他買的那束花平靜地放到她的手上,聲音不變喜怒地說:
“去浮生居拿身份證,我們等下去民政局。”
安歌整個人都怔了怔。
她有些看不懂了。
看不懂明明知道她不愛他這個事實的霍少衍,為什么還要執意跟她復這個婚。
是因為他根本就不在意她愛不愛他,他只在乎,他想不想要她嗎?
安歌將花擱在了一旁,從置物箱里翻出消毒酒精和棉簽,然后低著頭拿起他受傷的手,一邊給他清理傷口,一邊說:
“看著不像是扎的,像是被剪刀刺破的,你怎么弄的?”
這束花是霍少衍在樓下的花店里親自修剪包扎的,他不擅長做這些,所以剪刀不小心刺破了掌心。
但,他不會跟安歌解釋這些。
他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們的談話我都一字不落地聽到了。所以,沒必要惺惺作態演給我看,也不用巴結討好我。我傷不傷的,你根本不在意,所以別演了。”
安歌抿了下唇,看著他,好一會兒才說,
“既然你已經知道我是演的,為什么還要堅持復這個婚?”
霍少衍不讓她再幫自己清理掌心上的傷口了。
他將手撤了回來,搭在了方向盤上,目光也從安歌的身上撤回,面無表情地發動著車子引擎。
車輪駛出去的剎那,他聲音無比冷漠地說:“不重要。”
“不重要?那在你看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霍少衍聲音終于還是有了情緒上的起伏,
“重要的是,我想要你的時候,你就得留在我的身邊,至于你愛不愛我,一點都不重要。”
安歌想了想,無比平靜地說:
“霍總,該放手的時候還是要放手的好,強留只能徒增怨恨和痛苦呢。”
霍少衍音量突然拔高,
“是你先招惹我的!”頓了下,強迫自己冷靜,“所以,如果這場游戲如果我沒有喊停,我不許你有任何的退路。”
安歌不想跟他進行無畏的掙扎。
她目光垂落在那束嬌艷欲滴的白玫瑰上。
她將花拿到了腿上,手指撥弄著花瓣,聲音繾綣地有幾分縹緲,
“你若是能忍受我不愛你這件事實,我也不是不能繼續陪你演下去。”頓了頓,強調補充,“你能受得了,我就能陪你演下去。”
“夠了!”
男人終于雷霆大怒,聲音撕裂令安歌心臟都不禁抽擰了一下。
同一時刻,他將車靠邊停下,并在下一瞬對她冷冷開口:“下去。”
安歌看著他冰寒莫測的俊美容顏,有些懊悔自己在這個節骨眼上將他激惱。
她手搭在了安全帶上,猶豫著要不要真的推門下車時,霍少衍再次對她冷冷沉聲,
“我說下去。給我立刻滾下車!”
安歌沒有聽他的話。
她無聲地看了會兒霍少衍,她在他黢黑的眸底看到了洶涌的暗火。
那團越燒越旺的火似是能將她整個人燒成灰燼。
良久,她才開口說:“不是要去復婚的么?”
話音落下,她的下巴就被男人給狠狠扣住了。
男人力氣很大,似是要將她的下巴捏碎,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說道:
“復婚?跟一個滿心滿目都是痛恨我的女人復婚嗎?”
安歌下巴被捏的生疼,她眉頭皺了起來,“霍少衍,你弄疼我了。”
“這就疼了嗎?”
男人冷笑了一聲,隨即就把手從她的下巴上撤了回來。
他不再看她了,聲音卻比先前還要冷漠無情了,
“你疼的日子還在后面呢。”說話間,就點了一根香煙,“滾出我的車。”頓了下,“不要讓我再重復了。”
安歌還是沒有下車。
她知道,如果這個時候下車,她想再找他,就沒那么容易了。
她微微閉了閉眼,大腦迅速盤算著應該怎么說才能讓身旁的男人情緒冷靜下來,也才能達到跟他緩和矛盾的目的。
她沉思良久,似乎才找到一個突破口。
她道:“你不是想讓我給你懷個孩子嗎……”
她話都沒有說完,男人就冷冷打算她:
“不需要了。我有一個懷殤就夠了。我不需要一個連做夢都想要算計我的女人給我生孩子。”
頓了頓,盡量讓自己的情緒冷靜且克制,“你下車吧。以后也都別再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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