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嘎——”
“丫頭，拿湯來！”
天色昏暗，晚霞若火。
在一片滿是荒蕪死寂之像的平原上，古青陽有氣無力地癱倒在地，儼然是慘烈如死尸。
他大笑著，招呼小丫頭珊瑚給他端湯來，儼然一副大爺的做派。然而誰又能夠想到他這是險死還生？
就在十幾息以前，他才剛剛結束了一場惡戰。
他已經不記得這是追殺他的第幾波攻勢了，他只能隱約記得，在這段時間里他已經斬殺了幾萬人。
那幾萬人，他們的修為就沒有低于十境的。這其中，有大道統派來殺他的強者。
也有一些人，他們就是散修，就是想要挑戰他。那些人或是為了所謂的大義，又或是為了他的傳承。
總而言之，這段時間里，他的每一天都是這樣的。
他總是要面對各種各樣的追殺和襲殺，他必須得將那些人反殺。
不然的話，該死的人就不會是別人而應該是他了。
而珊瑚呢……她則是一改之前那副悶葫蘆的狀態，現在正笑著拿著破陶碗把古青陽要的湯端來。
她和古青陽在一起的這段時間看似不長，實際上，她仔細一算，已經過去了兩年了。
在這兩年的時間里，因為古青陽總是用各種靈藥滋養她的身體，她早就已經不是那副缺乏營養的樣子。
如今的她，年齡已有十一二歲。
但讓人看上去，卻會讓人覺得她是十三四歲的少女。而且因為古青陽的庇護，她的精神明顯是變好了。
以前的她是不會笑的，縱然是笑也只會露出那種討好的笑。因為她以前就是靠那樣的笑容生活的。
而現在——
因為古青陽的庇護，她每天都可以睡得很好，吃得很好，更是對古青陽殺人的事情感到習以為常。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如今的她的確是已經適應了同古青陽在一起奔波的生活。
盡管她對古青陽還是有著仇恨的情緒，可在無形中，她也將古青陽當成是一個重要之人看待。
不然的話，憑她的個性，她還真不會心服口服地為古青陽端湯。更不會對古青陽露出真摯的笑。
“咕嘟咕嘟——”
隨著一陣吞服的聲音傳來，一大碗滾燙的靈藥湯很快就被古青陽喝了個干干凈凈。
默默地接過碗，珊瑚也不會多說什么。她只是看了古青陽一眼，便端著碗去享受她的美味去了。
而古青陽則是再度取出一把糖豆大小的珠子，一把塞到嘴里，大肆咀嚼，煉化其中的力量。
此物名為血魂丹。
這是一種靈藥不假，但它是一種十分特殊的靈藥，因為它的原材料就是生靈，各種各樣的生靈。
人族也好，其他那些生靈種族也好，甚至是一草一木也好……它們通通都可以成為煉制丹藥的材料。
這種丹藥的效果就是幫人恢復血氣，略微提升血道修為。
根據原材料的不同，煉制完成之后所能起到的滋潤效果也不同。
古青陽會吃上這東西也算是純屬無奈了，這些年來，他遇到的追殺那是一次要比一次兇殘。
如果不是因為他實力夠強，說不得他還真就得隕落了。若是每次殺完敵人之后能離開也行。
奈何……他偏偏又是個從來都不愿浪費什么東西的人。
在很久以前的戰斗中，將敵人的血肉、命骨、靈魂還有生機通通都給煉化，這本就是他的習慣。
按照以前的戰斗節奏，他每次完成戰斗之后都有時間打掃戰場并現場煉化那些養分。
可到了后來，隨著他的敵人留給他的時間變得越來越短，他也就沒有了煉化敵人遺骨的時間。
迫不得已之下，每次戰斗結束之后，他都只能趕緊帶著珊瑚和敵人的尸骨跑路。
然后等到偶爾有時間的時候，他又會抓緊時間煉化，將煉化得到的力量作為提升他自己修為的基礎。
后來……時間變得更短了。
他連偶爾煉化的時間都沒有，只能用極其短暫的時間煉出這種奇特的丹藥，用以彌補他的虧空。
如此一來，不斷地戰斗就給他帶來了愈加恐怖的損耗，為了活著，他只能拼命地前行，吞噬一切敵人。
在這兩年多的時間里，他是愈加地符合他前世的稱號了。
吞魔……他本以為他和這個稱號已經無緣了，這一輩子恐怕是不會被人這樣稱呼的。
沒想到，這個稱號又會因為這種事情被他重新擁有，并成為那些敵人恐懼于他的主要原因。
至此，他古青陽在東土也算是真的成了一個人人都喊打喊殺的絕世大魔頭。
在那些人的眼中，他的罪名絕對是有無窮之多的，讓人無法全部羅列出來，只會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對于這一切，古青陽自己其實還是無所謂的。
他早就不在乎這些了。至于一直跟在他身邊的珊瑚，那是早就已經麻木了、習慣了。
人人都稱呼古青陽為魔頭，珊瑚也認為古青陽就是一個大魔頭。因為她親眼見證了古青陽的殺戮。
但在某些時候，珊瑚也不覺得古青陽是一個大魔頭。因為她還從未見過像古青陽這樣溫柔的魔頭呢。
古青陽對待敵人固然是從未心慈手軟，對她珊瑚呢？珊瑚不傻，自然是心有答案。
她記得很清楚，這些年來，古青陽除卻是以言語威脅她，偶爾扮出兇惡之相嚇唬她之外，一直很溫和。
如果不是因為她曾親眼見證他的那些殺伐，她都要懷疑世人對他的評價是不是真的錯了。
“又來了。”
一把血魂丹，古青陽才剛剛煉化個七七八八的，就已經隱隱感受到不妙，察覺到有人在向這里靠近。
與此同時，聽到古青陽發出的沉吟感慨，珊瑚更是在第一時間就向古青陽走來。
她已經習慣了古青陽的庇護。
而古青陽也順其自然地將她抱在懷里，直至現在，他還是記得當初給水東流的承諾。
水氏之女，珊瑚。
這個小丫頭他是一定會帶到東海去的，如今兩年的時間已經過去。所謂的東海，就在他的眼前不遠處。
只要他再戰斗一段時間，他就算是完成了他的承諾。只不過，他這次要面對的敵人似乎是極其恐怖的。
感受到那些氣息的強大，古青陽的臉色先是變得凝重，繼而又變得坦然許多。
“丫頭，怕嗎？”
古青陽溫和一笑，沉聲問道。
“一點都不怕。”
珊瑚搖頭，但抱住古青陽的手還是誠實地加重了幾分力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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