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張越此時距離匈奴人的單于庭已經只有不到兩百里。
這時他沒有繼續進軍,而是下達了扎營的命令。
虛閭權渠單于得知漢軍停止進軍,長吁了一口氣。
「加快速度!」
隨后在他的嚴令之下,匈奴人加快了行軍速度。
為了避免被漢軍找到部眾的藏身之地,匈奴人故意繞了一個大彎。
兩日后,虛閭權渠單于領七萬騎從北面逼近了漢軍營地。
「來的好!」
張越收到匈奴大軍來襲的消息,終于露出了笑容。
匈奴人主力出動,他的計劃就已經成功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能不能成功,就看吳正的了。
此時吳正所部還在森林中繼續行軍。
為了避免暴露,沿途所遇到的所有人都被他抓了起來。
……
虛閭權渠單于領兵抵達后,立即領著親衛上前探查漢軍的情況。
望著漢軍嚴整的陣型,虛閭權渠單于臉上不禁露出羨慕之色。
「我強胡亦該有如此之兵!」
右大當戶見狀,在一旁道:「大單于只要能夠收回諸王之權,真正統一強胡,就可如漢軍一般統一練兵……」
虛閭權渠單于聞言卻突然道:「聽說右賢王如今已經統一了練兵之權?」
右大當戶一愣,隨即道:「據右校王傳回的消息看確有此事!」
虛閭權渠單于點了點頭道:「本單于是否該向右賢王學習!」
右大當戶一驚:「大單于何出此言!」
虛閭權渠單于盯著右大當戶看了看,卻沒有說話,最后也只是搖了搖頭。
右大當戶見狀心中卻是咯噔一聲,他明白虛閭權渠單于恐怕是對自己有所不滿。
右大當戶調整了一下心態,在心中組織了一番言語。
「大單于可是認為右賢王未削諸王之權而使右部強盛?」
虛閭權渠單于聞言沒有說話,不過他的表情卻顯然是默認了這一點。
右大當戶見狀繼續道:「大單于以為右部能復盛的關鍵是什么?」
虛閭權渠單于這時終于說話了,「右部能夠強盛,當與占據了大量的肥美之地有關!」
「大單于所言甚是!」右大當戶對著單于拱了拱手。
「大單于以為我單于庭如今可能獲得大量肥美之地!」
聞此言,虛閭權渠單于不禁想到了東征烏桓之事。
先單于東征烏桓想要做的現在想來就與右賢王本質上是一致的。
只是一個向東,一個向西。最終的結果卻是一個成功了,一個失敗了。
「哎!」
虛閭權渠單于嘆息一聲,昔日東征烏桓他也是極力推動的。
也正是因為東征這才導致被張越偷襲單于庭,使得強胡一蹶不振。
虛閭權渠單于再次嘆息,強打起精神道:「以單于庭如今的力量已經無法獲得新的草場了!」
右大當戶這時從一旁的灌木叢中取來幾根樹枝。
「大單于我強胡諸部就如同這些樹枝一樣,分則力弱,合則力強……」
「如今我強胡已經到了不得不變革之時……只有收攏整個強胡之力我強胡才有與大漢對抗的實力……」
「若是繼續這樣下去,我強胡遲早會被大漢慢慢絞殺!」
右大當戶此時指著遠處的漢軍道:「大單于若是我強胡諸部皆在,我等可會畏懼漢軍?」
虛閭權渠單于看著遠處正在生火造飯的漢軍道。
「若我強胡諸部皆在,滅此部漢軍易如反掌!」
右大當戶道:「仆知大單于心有顧慮,但為了強胡的未來,必須犧牲諸王的利益!」
虛閭權渠單于嘆息一聲道:「本單于又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如此下去某擔心諸部皆反啊!」
右大當戶不以為然的道:「大單于諸部皆反又如何,大單于可知大漢為何能有今日之強盛?」
虛閭權渠單于思忖片刻道:「當是收攏了諸侯王之權!」
右大當戶道:「不錯,若是大漢仍然諸侯林立,我強胡豈會懼他……」
「昔年大漢為收回諸侯王之權,亦發生了七王之亂……」
「若是諸王敢造反,大單于當可效彷漢之孝景……仆亦愿為晁錯……」
……
張越此時亦在觀察匈奴人的布置。
「張湛給我試探一下匈奴人!」
「諾」
張湛答應一聲,立即領自己本部五千騎兵出寨向匈奴人殺去。
虛閭權渠單于見漢軍出寨,向右大將下令道:「命王庭近衛軍出戰……」
王庭近衛軍是虛閭權渠單于登上單于之位后從諸部挑選的精銳組成的一支常備軍。
他們的兵力不多,不過萬騎。但卻有著匈奴最好的裝備和待遇,當然訓練也是最好的。
虛閭權渠單于把這支近衛軍分成了兩部每部各五千人,分別由左右大將指揮。
如今跟在虛閭權渠單于身邊的乃是右部,左部則留在了單于庭。
右大將此時也想看看自己手中的這支新軍與漢軍相比如何。
收到單于的命令后,也立即出了營地。
張湛一看出營的匈奴人就知道,這是匈奴人的精銳。
不過他并不擔心,反而興奮了起來。
張湛手中的騎兵槍騎和弓騎各半。
他首先派出了手中的弓騎兵。
漢軍弓騎這一次使用了匈奴人常用的回旋戰術。
張湛的意圖首先是引誘匈奴人出擊。
若是匈奴人不主動出擊,那么漢軍弓騎就對匈奴人發動一波一波的騎射打擊。
一旦匈奴騎兵的隊形被漢軍弓騎的騎射打亂,漢軍槍騎就對匈奴人發動沖鋒,一舉打垮匈奴騎兵。
右大將亦是一名宿將,與大漢作戰也已經有二十余年了,他對漢軍亦是相當熟悉。
豈會這么輕易就讓張湛的目的得逞,他一眼就看出了漢軍的目的。
在他的指揮下,匈奴中軍向后退縮,左右兩翼反而開始前出。
前出的兩翼就如同兩條手臂一般,欲把漢軍弓騎抱住。
張湛見狀,只得同樣改變戰術。
漢軍弓騎在他的命令下,向后退卻。
右大將見漢軍弓騎后退,冷哼一聲。
下令中軍停止后退,轉而向前推進。
很快匈奴騎兵的陣型又恢復到原來的狀態。
「左翼出擊!」
隨即右大將又下達了命令。
出擊匈奴左翼騎兵的隊形并非是一條直線,而是一條斜線。
「呵呵!」有意思。
張湛一眼就看出了匈奴人的意圖。
「左曲槍騎出擊!」
隨著張湛的命令,居于漢軍左翼的漢軍左曲五百槍騎兵排成前后兩隊向匈奴人的右翼發動了沖鋒。
張湛此時的意圖是引誘匈奴右翼出擊,如此就可擾亂匈奴人的計劃。
右大將見漢軍對自己的右翼發動沖鋒并不在意。
反而出人意料的下達了防御的命令。
一隊人數大約六百的匈奴人跳下戰馬,在陣前擺下了一個標準的步兵方陣。
他的前排是三排槍盾兵,后面是三排弓箭手。
張湛見狀,趕緊下達了退兵的命令。
輕騎兵直接沖擊步兵方陣簡直與找死差不多。
出擊的左曲漢軍被迫退兵,可是匈奴的左翼卻仍然在向漢軍迫近。
整個戰場態勢竟然是匈奴人處于優勢之中。
馮奉世見狀向張越提議道:「君侯是否讓張校尉退兵!」
張越搖了搖頭道:「讓張湛這小子吃點虧也好……」
馮奉世點了點頭,再度緊張的看向戰場。
張湛此時只感覺萬分憋屈,他沒有想到眼前的這支匈奴騎兵竟然如此精銳,如此訓練有素。
虛閭權渠單于此時已經來到匈奴的大營前,他看著戰場的態勢則頗為滿意他對左右之人道。
「右大將果然乃是我強胡名將,讓咱們看看漢軍還有什么手段?」
左右之人這時也一掃多日以來的陰霾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漢軍這是什么戰法?」
就在這時右大都尉發出驚疑之聲。
原來漢軍這時又變換了陣型。
此時漢軍弓騎形竟然擺出了一個密集的隊形,向匈奴左翼發起了沖鋒。
「漢軍這是瘋了嗎,竟然用弓騎沖陣!」
漢軍自然沒有瘋,就在眾人疑惑不解的時候,漢軍弓騎已經沖到了匈奴左翼騎兵十步以內。
眼看著兩軍就要撞在一起了,漢軍卻突然射出了自己手中的弓箭。
如此近的距離,匈奴騎兵根本無處可躲。
「啊啊啊!」
慘叫聲不斷響起,一名名匈奴騎兵被失落馬下。
因為距離太近漢軍弓騎的損失也不小,不少漢軍士兵亦被匈奴人的戰馬撞落馬下。
不過相對于匈奴人來說,漢軍的傷亡還是要少一些。
最關鍵的是漢軍弓騎的這一行動一下子扭轉了戰場的不利局面。
馮奉世見狀不自覺的擊了一下掌。
「君侯這就是五步射面嗎?」
張越微笑著點點頭,「不錯這就是五步射面!」
「五步射面」是后世弓騎兵的一種常用的戰術。
之所以有這么一個名字,就是因為這種戰術的射擊距離非常近,一邊沖進到敵方十步甚至五步以內才放箭。
這種戰術多用來對付步兵,有時也會用來對付騎兵。
漢軍如今也才剛剛開始訓練這種戰術,張湛這一次算是「五步射面」的實戰首秀。
張湛利用五步射面的戰術挽回戰場不利的局面之后,并沒有繼續與匈奴人糾纏,而是向出擊的騎兵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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