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潔一大早就起床,開始她愉快的學徒工作。
做早餐,打掃衛生,把店面收拾得井井有條。
楊雪揉著眼睛下樓,看見桌上擺放的早餐,打趣說:“這么早就做好早餐啦?你以后肯定是個賢妻良母。”
周潔笑道:“賢妻良母的標準這么低嗎?”
“我說是就是啦,”楊雪又打了個呵欠,“其實不用那么早開門的,我平時都八九點才起床開店。”
“我在廠里習慣了早起,一到六點就睡不著了,你可以晚點起床,開店的事交給我來。”
“隨便你吧。”
早餐過后,周潔手持筆記本,向楊雪一一詢問植物名稱,價格多少,多久澆一次水,再詳細地記在本子上,并且注明喜水還是耐旱,喜陰或是喜陽。
楊雪看了她的筆記本,打趣道:“不錯哦,記得真詳細,像上學時的課堂筆記。”
“我上學時哪里會記筆記,光顧著打瞌睡去了,要是那時能這樣用心,肯定考上高中了了,現在是追悔莫及啊。”周潔感嘆地搖搖頭。
楊雪被逗笑了,“現在也來得及呀,你還可以自學,也是能上大學的。”
“我這文化程度就別想了,朽木不可雕也,你文化高,人又聰明,倒是可以去繼續學習。”
“我倒真的有這個想法,去學會計或者文員,還有打字員也不錯,知識能改變命運。”
“你真有上進心,佩服你。”
“我也只是想想而已,夸夸其談罷了。”楊雪自嘲道。
“那也比我強,我都沒這種想法。我學習不好,不上學就覺得解脫了,我猜你應該成績很好吧?”
“平時還可以,高考卻沒發揮好。”說著楊雪有些黯然。
看來高考落榜讓楊雪難以釋懷,周潔見狀趕緊轉移話題,指著地上的幾盆花說:“小雪,我覺得這幾盆花擺在那邊比較好,紅綠相間,高低錯落才好看。”
楊雪看了一眼,“你做主吧,這間店交給你全權負責,都聽你的。”
她對周潔已經心悅誠服,把管理權交給周潔她很放心,自己也樂得清閑自在。
周潔便按照自己的思路,改變了一下店里的布局,將零亂的商品歸類,再將一些長久沒賣出的植物修剪一下,不好看的搬到店外的那堆枯樹樁一起。
她在門外左看右看之后,皺起了眉頭,對楊雪說:“小雪,我覺得店鋪門面就是店鋪的臉面,這些植物堆在這里好像不是很好。”
楊雪疑惑地看著她,等待下文。
“我們站在顧客的角度想吧,有人興沖沖來買盆栽,走到花店門口,一眼就看見這堆光桿樹樁,心想這植物在花店里都長成這副鬼樣子,我買回去肯定也是這結果,算了不買了,浪費錢。這樣是不是就很影響生意?”
楊雪點頭表示贊同,“那該怎么辦?”
“這堆植物就像臉上的污漬,影響了美觀。我建議全部扔掉,再去進一批喜歡陽光的植物擺在這里,店面就會容光煥發,光彩照人。”
楊雪看著那堆樹樁,那可都是花錢買來的,她還下功夫修剪出來,有的已經長了不少新葉,扔掉怪可惜的。
聽了周潔這樣說后,看上去的確有些礙眼。難怪生意越來越差,竟然是受這堆樹木所影響,她怎么就沒想到呢?
她略微沉吟了一下,點頭同意了,“你說了算。”
周潔看出楊雪的糾結,卻還是聽從她的建議,給了她充分的信任,心里感動。
“不過,少數幾棵長了新枝的可以留下來,掛上牌子特價處理,先這樣試一試,不行再扔。”
周潔是想起自己在廠外和胡巧巧一起買蘋果的事情,才想到這個方法。
她們就是被水果攤上的低價牌子所吸引,想著五毛一斤的蘋果好便宜,才會受騙上當的。不過現在她不是欺騙顧客,是真正的低價引客。
楊雪立即開心地說:“行,就這么干,記得把泥土留下。”
見周潔疑惑不解,她解釋說:“這里是城市,在鄉下隨處可見的泥土,到了這里就身價倍增了,都是需要錢買的,物以稀為貴嘛。”
“這樣的嗎?那我們去鄉下拉一車泥來賣?”周潔聞到了商機的味道。
楊雪笑道:“可以呀,大概一年半載就賣完了,咱們再去拉一車。”
“哈哈,算了吧,還是賣花好。”
周潔帶上手套,將那些枯樹頭從花盆里拔出來,“唰唰”抖落掉泥土,樹樁扔進垃圾桶,泥土用空花盆裝好。
收拾好一切,店鋪里外顯得煥然一新,只是貨物稀疏了不少。
周潔閑著沒事,見不少植物葉子上有一層薄薄的灰塵,就拿了毛巾一片片擦拭起來。
一個五六十歲的大爺進到店里,周潔迎上前去,“老板,看看喜歡什么樹?”
大爺點點頭,背著雙手在店里巡視了一圈,“怎么還是這幾種?沒有進新貨?”
“這么多品種都不喜歡嗎?”
“這些我家里都有啦,你這店里的種類還不夠我家里的多。”
周潔覺得他有些夸大其詞,但也說得在理,店里貨物的確不多。
“看來你經常買花呀,我們過兩天會進新貨,你到時過來看看。”
其實周潔覺得應該馬上去進貨,不過楊雪沒決定,她只能隨口說說。
“還要過兩天?”大爺搖著頭走出了店門。”
周潔問坐在柜臺里的楊雪,“剛才的大爺說品種太少,什么時候去進貨呀?”
楊雪不以為意地說:“他只是喜歡看花,不會買的。我這又不是花市,哪有那么多品種,有什么就買什么好啦。”
周潔不好反駁,沉默了一下,“小雪,那門口外面空出來了一塊地方,要不還是去進點新貨擺上吧,還可以順便進點鮮花。”
既然請了她打工,店里還是得多擺些貨物,把鮮花賣起來,如果不好賣,她拿去小廣場賣也行,不然她的工資從哪里出?
“你也覺得該進新貨嗎?我本打算把這些存貨賣掉一些再說,因為我進盆栽是要請貨車的。”
“店里面品種多樣,顧客才愿意上門呀,因為選擇性大,總有他們喜歡的。”
“好吧,那我們下午去進貨。”
“是,一切聽從老板指揮。”
“呸,什么老板不老板的,再叫我炒你魷魚。”
“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老賽。”周潔學了一聲廣東人的稱呼,笑著走開了,拿上毛巾繼續擦葉子上的灰塵。
快到中午了,楊雪把五十元遞給周潔,“去幫我買菜吧,我懶得出門。”
“沒問題,你要看店,就應該我去,喜歡吃什么?”
“就按你的愛好買吧,你做的菜很好吃,很合我胃口,嗯,我不喜歡吃香菜和茄子,其他隨便。”
“香菜那么好吃你卻不喜歡呀?沒口福。”
“香菜好臭的,應該叫臭菜才對……”
正說著,楊雪的手機鈴聲響起,她看了一眼電話,“我去接個電話。”便快步走向了里間。
不久,她出來對周潔說:“我等一下有事出去,今天沒時間去拿貨了,等我明天回來再說吧。”
“你今晚不回來嗎?”
楊雪表情有些不自然,“嗯,朋友有點事情找我,估計要到明天才回來。”
她急匆匆往樓上走,“一會你出去買菜就鎖上店門,把牌子掛上就行。”
周潔想起她多次提及關店,看來是和這個朋友有關。如果自己不在,楊雪可能又會關門停業。
如今有她在,怎么也不能再做三天打打漁兩天曬網的生意了。
不久,一輛黑色桑塔納轎車停在店外,響了一聲喇叭之后,就靜靜地停在原地,似乎在等人。
周潔好奇地瞅了一眼車里面,一個四十多歲面容白凈的男人坐在車里,手扶方向盤,側頭望向花店,卻并沒有下車的意思。
周潔正疑惑他是不是要買花,楊雪拎著皮包快步走下樓來。
她換了一件淺紫色絲質長裙,寬大的裙擺飄逸優雅。黑發挽在頭上,露出一截雪白的脖子。淡掃娥眉,輕點朱唇,腮紅若隱若現,看起來十分嫵媚動人。
只是眼神中,卻好似有一層淡淡的輕愁。
楊雪看了一眼呆愣的周潔,“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打我電話。”就匆匆出了門口,留下一屋醉人心脾的香水味。
周潔點點頭,驚訝地看著楊雪拉開車門坐上了轎車的副駕駛位,轎車立即無聲無息的開走了。
原來這車是來接小雪的,這個男人是誰?是父親,還是男朋友?
或者這就是許虎口中說的大款?
胡說!小雪不是那種人,許虎罵她的話,怎么能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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