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小說網 > 打穿steam游戲庫 >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哈哈,你輸啦
  高一的寒假來得不早不晚,放學那天是周四,上午的最后一節自習課結束后,期末考的成績排名也都發到學生們的郵箱里,另外也可以在教學樓一樓大廳的數字公告欄查看。鹿正康和室友們勾肩搭背走到一樓的時候,已經有接孩子的學生家長圍著公告欄了。

  為了保護學生隱私,所以公告只顯示年級前三十的排名。學生家長們對著公告評頭論足。鹿正康可不去湊熱鬧,跟室友們談笑,誰都沒有說,但他們會一路步行到東大門,然后才各自分別。這就是男高中生的依依惜別。

  鄒俠古指了指公告欄,笑著說,“鹿啊,再次衛冕第一感覺如何?”

  鹿正康做出驚險的表情,“呼,真哈人呢!就差半分。不過總算沒輸給她。”

  江浙市所有高中的考試和高考一樣,選修課程考試采取賦分制,也就是按成績排名決定分數,排名前百分之一的考生,即便真實成績只有四五十,也會算作滿分,這是方便不同選修的考生進行成績對比,畢竟每門課程的考試難度是不同的。

  鹿正康選修的是信息技術、英語和西班牙語,這些選修課的成績是全滿分,年級前五的學生都有這個實力水平,只是不如他這樣發揮穩定。真正拉開差距的還是必修三門,語文、數學和體育,鹿正康唯獨不擅長語文,他一直以來都不喜歡寫套話,所以批卷老師也很給面子地多扣他幾分。

  以半分之差輸給他的姜瑾不擅長體育,她在運動場上的表現足可以被嘲笑,常年和那些引體向上零分的阿宅一樣被歸為吊車尾。不過這是天生的身體劣勢,實在無可厚非。

  馬上就是寒假了,鹿正康不怎么喜歡寒假,但好歹這也是個假期,他不挑的。

  每年春節,他都要去看望太爺爺,老頭越來越虛弱,上周回家的時候,鹿正康聽到平安養老院的工作人員給父親打電話,說老頭摔了一跤,好在沒有大礙,需要去醫院住兩天。這種事兒,大人是不會主動告訴小孩們的。

  他不打算直接回家,而是要直接去探望太爺爺。平安養老院在市郊地帶,那地方還保留著世紀初城鄉結合部的一些風貌,鹿正康其實挺喜歡那種老縣城的氛圍,養老院周圍有許多別處找不到的小餐館,舊舊的百貨商店,還有夜市擺攤,街頭小吃。

  要是旅程順利,那么今晚日落前他就能回到家,免得媽媽又擔心。不過鹿正康其實不介意在養老院附近找個旅舍暫住幾天,他有自己的存款,唯一麻煩的是未成年人的身份,需要他老爹來做擔保人,那也不是什么麻煩事。

  室友們聊起自己的寒假計劃,他們一個個口出狂言,說要在放假的前幾天就把堆積如山的寒假作業全部殲滅,要打一場大勝仗,然后把剩下的四周時間全用來放松和娛樂。

  當然,聰明的大家都知道,這種話根本就是放屁,人類不可能抵御那種深邃誘惑的,那種瀕臨最終期限才開始補作業的誘惑,那是一個學生在其無聊漫長的青春里能締造的最大奇跡,那是偉大的勇氣的挽歌。

  鹿正康倒是對這個計劃很有想法,他們這群人的選修課各不相同,但必修作業是一樣的,到時候各自負責一部分,然后四個偉大心靈進行神圣的聯合,把作業本碎片*4進行融合,就能得到史詩物品:完整的寒假作業(語、數)。

  這是一項多么了不起的工作!曾有人說世上最古老的職業是妓女和殺手,那么在學生這一行里,最古老的手藝就是“合理借鑒”,這是與教育這一根植文明骨髓的社會活動一同誕生的技術,它起源于所有學習行為最基礎的模仿,那些古人跟隨長輩一同耕種、狩獵、編織、采集時,通過模仿傳達最直觀的經驗,而隨著學習進入抽象經驗的層面,這一模仿行為也順理成章地改頭換面,用飽飲心血的筆墨把同伴以深邃思考鑄就的文字符號謄錄到自己的作業本上,這是多么感人至深的藝術!人類古老的智慧就通過這一簡單樸實的動作得到了傳遞,同時也云淡風輕地增加了教師們患上高血壓的風險。作業好比是沒有廉恥的妓女,那么借鑒之行為就好似殺手,這樣一來,這項偉業就同時兼備了兩大傳統的優點,這是多么了不起的論述!

  媽的,鹿正康簡直為自己迷人的智慧感動。

  張英軒稍作思考,發動了看破技能:“不就是抄作業嗎?要不要說得這么夸張啊?”

  周修禾一張老成的臉上涌出怪笑,他裝模作樣地大叫起來:“誹謗啊,告你誹謗!鹿,我完全同意你的說法,太精妙了哥!你現在就是我的偶像!”

  鄒俠古在一旁嘿嘿直樂,他有自己的壞心眼,只要自己遲遲不拿出作業本的碎片,他們三個里總有人會替他把那一份做完,到時候就可以坐享其成啦!這才叫深邃的智慧,我的老卑鄙。

  一路談笑到東大門,他們還有很多撩騷的廢話能說,但大伙兒都知道,這就是告別的時候啦,該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張英軒跟著智能機器人白先生上了懸浮車,另外兩位室友約好下午去找地方玩耍,鹿正康看著聚散別離的街道,伸了個懶腰,嘆一口氣。

  “鹿正康!”有個響亮的男人聲音呼喚了他,“康康,過來!”

  誰啊?鹿正康扭過頭去。

  站在路邊的堂哥鹿素渠大力揮手,這是個典型的懶散的江浙男兒,面相平實,臉頰略長,眼睛明亮又狡猾,厚嘴唇里塞滿老一輩人陰陽怪氣的哂笑。他比鹿正康大七歲,彼此不說是親如手足吧,那也算毫無交情,可以說是基本沒什么生活上的交集,就連逢年過節都鮮有聯系。

  不過鹿正康知道他,這年頭的親戚很少往來,可鹿素渠還能記得每年給長輩祝壽,鹿正康從媽媽孫慧的手機里聽到過這人發來新年快樂的問候語。

  “哥。你怎么來了?”

  “順便來看看你。我要去養老院看太爺,你去不去?”

  “一起一起。”鹿正康咧嘴,他倒是一點也不認生,“哥,你打算怎么去?有車嗎?”

  “11路公交車帶你行不行?有面子吧?”鹿素渠邊說邊樂,他這種年輕人,有一輛懸浮車的概率可夠低的,11路就是兩條腿的意思。他們得步行,然后坐公共交通工具去養老院。

  鹿正康故作天真,“帶我坐11路啊?那你蹲下來點兒,我馬上上車。”

  堂哥發出狼狽而爽朗的大笑,裝作沒聽到。

  他倆原本不熟,但一路說說笑笑,到了養老院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年輕人的幾分默契,這個時代的人們還是那么迷信宗族血緣關系,就像過去的幾千年那樣。不過鹿正康相信是自己的魅力讓他和鹿素渠交上了朋友,說到底,這家伙也才二十郎當的年紀,還嫩著呢。

  兄弟倆到平安養老院的時候是下午一點五十四,這兒似乎在舉行什么活動,張燈結彩的,進去一看,原來是一群大學生搞志愿活動,給老頭老太太表演節目呢。看他們一個個的,明明不想來,偏偏還裝作熱情,并且因為天真與善良,還會被老人們疲憊衰老的模樣所觸動,暗暗感到良心不安。哈哈,真可憐。

  他們要探望的老頭住單間,這是剛從醫院回來不久,需要修養。

  鹿素渠進門第一句話就是:“太爺,怎么不去看節目?”

  老頭靠坐床頭,戴著一副老花鏡看閑書,看到兄弟倆,他放下手里的《阿多尼斯詩集精選——給成年人的一場美學旅行》,側頭給了他們一個冷淡的瞥視。

  鹿正康就知道,這種玩搖滾的酷老頭是不可能去湊熱鬧的,那不符合獨孤求敗的人設好吧。

  現在他倆就像是兩個誤闖山門的江湖晚輩,一身病號服的鹿雪鋒就是白衣勝雪的隱退高手,他們不該在養老院尿騷味的修養間見面,而應該在鏡子一樣澄澈的湖水岸畔,在結霜的荒草地。

  兩位江湖晚輩抱拳道:老前輩,有禮了。

  隱士高人指了指靠背椅:坐。

  看得出來,鹿雪鋒心情不錯,老頭看到鹿素渠的時候,一臉掃興,而目光轉向鹿正康時,流露出一個奇特的微笑,似乎有幾分疑惑,幾分溫柔。

  鹿素渠噓寒問暖的,東問問西問問,看得出來是有孝心的好孩子,不過他并不了解這個老頭,鹿雪鋒反應冷淡。

  鹿正康坐在床邊,從果盤里挑了一個橘子,慢慢剝去橘皮,又細心地剝離橘絡,果皮受損后濺射出來芬芳的汁液,像小噴霧器一樣,把橘子味擴散到周圍沉悶的大氣里。

  午后的日頭落在床單上,刮出一片蒼白的淡金光斑,鹿雪鋒十指交叉放在胸前,鹿正康剝好了橘子遞給他,老頭遲疑了一下,咧開嘴,焦黑的真牙和暗黃的假牙交錯,還是和當年一樣,像個吃小孩的魔教妖人。

  鹿正康沒去打擾堂兄的寒暄,不過這家伙已經有點頂不住尬聊的壓力了,江湖晚輩面對隱士高手,氣機交鋒上直接就輸了。鹿素渠不時地停頓一下,就是給鹿正康插嘴的機會,但鹿正康一言不發地盯著老頭的手掌,枯黃粗糲的皮膚就像沾滿黃沙的蟒皮,那些凸起的血管不復年輕時遒勁有力的走向,而今如瀕死的蛇一樣蜷曲,手背上清晰可見老年斑也同蛇的鱗片一樣了。

  鹿正康注意到老頭的手指有些不自然的震顫,不動時癥狀還不算明顯。當他開始吃橘子,就顯得有些吃力了。

  鹿素渠顯然也注意到了,他感到難過,突然站起身來,說要去外頭逛逛。鹿雪鋒也沒挽留他,看得出來,老頭不怎么喜歡這個重孫。

  修養間里安靜下來,鹿正康朝老頭笑了笑,沒心沒肺的樣子把鹿雪鋒逗樂了。不過這個冷酷的老頭還是沒說什么,左右環顧,側身拉開床頭柜的抽屜,里頭有許多零食,他指了指鹿正康,又指了指抽屜,擠出一個靦腆的笑。

  鹿正康覺得這種氛圍真不錯,他喜歡這種無言的默契,真正的親人不需要說那么多客套話,瞧瞧鹿素渠的下場就知道了,在老前輩面前耍一套棍法,人家還沒出手呢,自己就狼狽告退了,真丟人!

  他坐在床邊磕了幾包零食,一句話都沒說,只是朝鹿雪鋒笑笑,而鹿雪鋒也朝他笑笑。

  過一會兒,丟人堂哥回來了,他像是尾巴著火一樣,在椅子上坐立不安,又勉強和太爺說了幾句話,隨后謊稱有要事,鹿雪鋒揮揮手,讓他趕緊滾蛋。

  鹿正康笑嘻嘻的,就像個很有心機的后宮嬪妃,等對手落敗才出來邀功爭寵,他主動提出給老頭按摩按摩筋骨,鹿雪鋒也沒拒絕,很享受地體驗了一把,他以前從沒有答應過。這一次,鹿正康一開口,他就點頭了。

  太爺爺前些日子摔了一跤,身體沒有大好,鹿正康伸出老中醫之手,給他診斷了一下,這一摔把老頭尾椎附近的一些軟組織挫傷了,骨頭倒是完好的。

  他把自己的診斷一說,鹿雪鋒趴在床上,嗯嗯喏喏的,倒是很乖巧。

  鹿正康從沒發現太爺爺這么聽話的一面,心想自己這算是熬老頭有了成效了。

  按摩結束,他又張羅著把老頭的尿壺給倒了,一副貼心護工的模樣,這工作很累人,而且并不體面,現在有機器人代勞還好些,以前的護工可沒有這條件。

  下午三點多,來了個電話,鹿正康一看是媽媽打來的,他出門去接電話,把自己的去向和打算說清楚。孫慧也不攔著他,夸他懂事,還說晚些時候,讓他爸爸來接回家,明天一早父子倆再來探望也行。

  鹿正康答應下來,又說不必勞煩他爹,自己坐公交車回去就行。

  這樣一來,他該早點出發了,這一帶的公交車不是全天運行的,再不走可就趕不上末班車了。

  鹿正康略感尷尬,進屋又給老頭削了個蘋果,隨后說:“我要走了,明天再來。”

  鹿雪鋒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點點頭。

  “我走啦。”

  鹿正康起身,把椅子放到墻根,伸手就要開門。

  躺在床上的鹿雪鋒忽然問:“你,你叫什么名字呀?”

  鹿正康聽到這句話突然有些想笑,但隨即,他就覺得胸膛里灌滿冰水,他咳嗽兩聲,轉頭說:“我是你重孫,鹿正康。剛才那個是我堂哥。”

  鹿雪鋒的臉上不復隱士高人的氣魄,他的眼球渾濁,神情遲鈍癡呆,咧著嘴說:“哦,哦。”

  “您不記得我了?”

  鹿雪鋒眼神閃爍,“記得,記得。伱明天要來。”

  鹿正康轉頭背對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快快樂樂地大聲喊道:“好!一定來。”

  他推門而去,快步穿過養老院灰沉沉的長廊,與穿著護工服的機器人擦肩而過,從大學生志愿者布置的條幅下飛快掠過,匆匆繞過前庭的溫室綠植,慌慌張張地跑出大門。

  在街上奔走地毫無目的,三點的日光陰沉下去,他低頭瞧見自己的細長暗淡的影子在焦急地追逐腳步,那些被影子覆蓋的粗糙的柏油路面也模糊成幾千萬條陰險可憎的密集線。

  鹿正康在路邊花壇停下腳步,泄了氣一樣蹲在馬路牙子上,盯著寥落稀疏的車流,從地平線那頭,涌向城市的高樓。

  他在日暮時分回了家,什么也沒說。

  寒假開始的幾天,蘇湘離要參加江浙市的青年芭蕾賽,鹿正康每場都去看了,她跳得很不錯,最后得了團體賽亞軍,個人賽女子組季軍,就這還被她嘀嘀咕咕,很不服氣自己只有個季軍。從專業角度考慮,得冠軍那位的確是厲害,人家早就進了國家隊訓練了,不是蘇湘離這種在學校玩的半吊子可比的,所以真正讓她不爽的是亞軍人選,那姑娘是她同學,這下誰輸誰尷尬了家人們。

  他不想介入蘇湘離的同學關系,還是那句話,不是一個圈子的人。每天比賽結束,蘇湘離都會拉著鹿正康去玩耍,學校在比賽場邊訂了酒店,規矩和在學校時一樣,晚上十點半就要熄燈就寢,蘇湘離總是拖拖拉拉,直到晚上點名的時候才回去。

  她越來越不喜歡自己的同學們了,尤其是團體賽結束的時候,蘇湘離被隊友指責消極比賽,他們本可以沖擊冠軍獎杯的。但有觀賽經驗的人都看得出來,人家冠軍是專業的青訓隊,就算亞軍再拼命也沒法比的。蘇湘離的確是消極比賽,她沒有表演出那股舞蹈的激情,芭蕾舞劇是需要演技的。

  “要我來陪你嗎?”鹿正康突然這么問。

  落雪的街道,他們戴著針織帽,蘇湘離的帽子上還掛著兩個絨線球,她一甩頭,那絨線球就像流星錘似的,打在鹿正康身上。

  “你說啥?”

  “我可以轉學,到你們學校。”鹿正康停下腳步,低頭看著蘇湘離的眼睛,“我也會跳芭蕾的。”

  “哈哈,我不信。”

  鹿正康突然后退兩步,他穿著厚厚的皮靴,但依舊踮起腳,幾乎可以稱作輕盈地在原地轉圈,通過張開手臂和抬起腿減緩轉速,通過收起手腳加速,他就像個變速陀螺,在冬夜的街道一圈圈旋轉,連續不停地轉了二十六圈。就如一個專業舞蹈演員,甚至是他們中的佼佼者。

  蘇湘離吃驚而慌亂,“你什么時候學的?!”

  鹿正康停下旋轉,站得穩當而驕傲,“很早之前了。還不賴吧?”

  “不行!”蘇湘離生氣了,“不行!不行!”

  鹿正康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他突然捧腹大笑起來,“你真信了?”

  她愣了一會兒,大叫著撲上來,箍住他的脖子,纏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脖頸里,像小狗似的,發出RuaRuaRua的聲音,她張嘴啃咬他的后頸皮,鹿正康嘻嘻笑起來。他伸手環抱蘇湘離,繼續沿著冬夜的街道前行,穿過一個接一個的路燈。

  蘇湘離就像一個奪心魔一樣,發出幽幽的聲音:“鹿,你不開心。你有事兒瞞著我。”

  “沒有。”

  蘇湘離發出怪笑,然后做了個很糟糕的動畫人物的動作。

  “(舔)嘶——是說謊的味道,捏哈哈哈。”

  鹿正康拍了拍她瘦而挺拔的脊背,隔著一層厚厚的羽絨服,她似一團溫暖的火焰,“沒什么,真的。”

  “你總是不說,那就算了,不說就不說吧。那你得賠償。”

  “好,賠什么?”

  蘇湘離后仰,把臉挪到鹿正康面前,明媚的笑靨叫他的視線都在和煦的風里燃燒,她像啄木鳥一樣,嘟嘟嘟地給他幾十個輕快爽利的吻,“我要你說話!”

  “說什么嘛。”

  “鹿正康,你知道我要你說什么!我不信你猜不到!”蘇湘離說完,直勾勾地盯著他,看到他青年人苦澀的池塘一樣的眼眸里也終于泛出喜悅和親昵。

  “我怎么猜得到嘛,某人的心就像海底針一樣。”

  蘇湘離大叫:“狡辯!狡辯狡辯!你明明就知道!”

  “別鬧啦。我知道你知道,你也知道我知道。下來下來,怪沉的。”

  蘇湘離生悶氣,又趴在他肩頭不說話了。

  今天比賽結束,他們約好明天相聚,夜里的積雨云安靜地不像話,那些雪就像是從一片鐵灰的海里飛出來的蝴蝶,停留在兩個年輕人的肩頭。

  “你再不下來,我可要走到公交車了哦?要被別人看到啦。”

  她搖搖頭,把臉埋起來,“反正別人看不到我,就是你丟人。”

  鹿正康悻悻不語,他果然就這么一路把蘇湘離抱回去,行人和乘客們都用詫異而無奈的眼神瞥他們。蘇湘離也感覺到了,她在微微顫抖,雨里的雛鳥一樣。

  總算把人送到家門口,鹿正康得了一個【厚臉皮的小年輕】特長。

  “到家了,大小姐,您行行好,繞過我吧。”

  蘇湘離騰地跳下來,活動活動身體,伸了個懶腰,這動作居然和鹿正康如出一轍。

  她一言不發地往家門口走,那里的燈已經在歡迎歸來的姑娘。

  “喂!”

  “干嘛?”蘇湘離兇巴巴地回頭瞪了他一眼。

  鹿正康微笑著,向她招招手,“過來。”

  “當我是小狗啊?”蘇湘離哼了一聲,但還是乖乖飛奔過來,撲進鹿正康的懷里。

  厚臉皮的小年輕低下頭,在她耳畔悄悄說了一句話。

  蘇湘離嘿嘿傻笑起來,隨后后退兩步,一臉驕傲地指著他說:“你輸啦!哈哈!”

  鹿正康臉頰通紅,大聲說:“輸給你,我愿意,行不行?”

  “行!”蘇湘離跑回家了,她停在大理石臺階上,轉身揮手道別,就像十年前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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