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小說網 > 打穿steam游戲庫 > 第七百一十七章 法相,玻璃海的深處
  純粹的光在這個虛擬世界里是版本不兼容的。

  必須有一個容器來承載光,一個瓶子,在無名之島上,這瓶子是鹽殼。

  自從《三次世界》公測落幕,紅城就退出了WW3服務器,只留下了一個后門程序,也就是烏特拉。

  她的退出,也意味著rA9與卡姆斯基對服務器數據的絕對掌控,對鹽的絕對掌控。

  在這種情況下,烏特拉能提供給鹿正康的,其實就是自己的皮囊,一副虛光的皮囊,讓鹿正康的“意識”有所去處。

  這虛光是半機械化的人類心智,是共和國先烈的執念縮影。

  美艷的鹿小姐輕輕抬起手,被縛的焦尸從火刑柱上落下。鹿正康便攏住烏特拉。

  “公民,你一定要完成自己的使命,這是神州人民的祈愿,中華之文明,當延續千萬萬年。”

  鹿正康點點頭,“好。“

  紅城輕輕呢喃:“好運,公民……”隨即再無聲息,卻是滅去了意識,騰出了自己的尸骨。

  鹿正康微微闔上眼眸,低頭,擁吻亡骸,祂頭頂的鹿角迸發出極具繁華的琉璃明光,將黑曜石高塔不見天日的頂層照徹洞明,一重重的山海,一重重的宮闕在明光里浮現,有九山九海,無邊宮城。燭光大熾,深深的梵唱在樓宇山巒間回鳴交織。

  祂的思維遁入空無,遍人間煩惱、業力似煙塵般包裹著祂,化身作毒根纏繞著祂,而祂只化作一方艨艟,載著無邊的紅塵,于虛無的苦海上橫渡。

  祂的軀體溶解在光芒中,一對蒼茂的鹿角落在烏特拉焦黑的尸骸上。于是,鹿角到了,光也到了。焦枯的死物抽生出細密的光絲,將之裹覆起來,上升,雙生樹前,長著白玉綠斑鹿角的銀白色繭子如心臟般鼓動。

  鹿角越來越長,毒藤業根同樣是越來越長,一者向上萌發,一者向下垂落,一者愈發通透清澄,一者愈發幽沉濁重,一者空無至虛似蜃景,一者真切堅實如鐵箍。

  鹿正康的意志擴張,潛入鹽裔的集體夢境,這一片玻璃海上。

  祂跏趺盤坐在舢板一頭,如處蓮座;體態豐潤,無一處不圓滿;純白袈裟,身儀端正,縱廣相稱,體外毫光一丈;手足柔軟,足掌紋路似輪輻;膚如白璧,面頰隆滿如獅王,雙眼睫毛纖長,眼眸似銀珠點金,熠熠皎潔,鼻梁莊重,鼻翼輕巧,唇莢似雙魚紅玉,笑意宛然;天人化生,馬陰藏相。

  卡姆斯基站在舢板那頭,披著白大褂,身材干癟,姿容蒼老,目光游移,神態癡癲,一頭亂發。

  “你又來了。”卡姆斯基怪笑,“這次,你不一樣了。我奈何你不得,是不是?是的,我沒法再折磨你了,真可惜,多美好的見面禮,你居然……居然變成了這么可恨的樣子!紅城!”

  鹿正康溫聲:“準備好領死了嗎?”

  卡姆斯基憤怒的神情一下就崩塌了,“不不不,求求你,不要殺我,我不想死啊!”

  他痛哭流涕,哭得極度投入,臉上有一千種一萬種情緒表達,張力十足。

  鹿正康搖搖頭,“原來,你不是真的卡姆斯基。”

  “嗚嗚……唔,”他不哭了,一張臉滿是鼻涕眼淚,可他又在笑,“撲哧,哈哈哈哈!對!你真的不同啦,你現在,和那個人一樣,變成了更高等的生命!”

  眼前的卡姆斯基,只是一個替身,一個人格,一個王宮的弄臣,真正的以利亞·卡姆斯基·卡耐基,那位仿生人之父,從未露面。

  鹿正康頭頂的毒藤業根垂進玻璃海里,將其余無邊平行宇宙的諸多鹽裔通通吸引過來,順著他們的業,找到他們,向他們發起源源不斷的啟示。

  弄臣卡姆斯基見狀,恐懼地搖著頭,“哦,你這下,可真會把他惹毛了。”

  玻璃海深處,藏匿著卡姆斯基的回憶。

  ……

  晚上八點,結束了維修廠的夜班兼職,卡姆斯基徒步前往地鐵站。

  他在地鐵站里死等,不出所料,這一班車又晚點了,這都二十世紀二十年代末了,城市交通系統依舊讓人感到由衷的折磨。卡姆斯基在長椅上坐著,直犯困,于是望著身側的飲料零售機,猶豫了一下,從前兜掏出臟兮兮的手機,掃了一瓶濃縮咖啡。

  他沒有立即就喝,準備帶回家,準確的說,不能算家,而是一個車庫,寬敞,改造選擇多,租金便宜,便宜,便宜。一瓶咖啡,助他度過難熬的夜晚。

  即將度過二十一歲生日的卡姆斯基,沒有朋友,沒有對象,沒有親人,一周四天去學校,剩下三天做兼職,在保障生活的同時,順便能攢錢償還大學貸款。

  隧道深處有風吹過來了,卡姆斯基閉上眼睛,享受這一刻,剎車聲吱吱作響,金屬摩擦的聲音,刺耳,但優雅。

  沉溺在余音里,他渾渾噩噩地坐上這趟車。有位姿容浮夸的女士坐在他身旁,疲憊地歪著頭,慢慢的,靠在了卡姆斯基肩頭。

  他感到由衷的不適應,原本放松靠坐的脊背繃直。

  一種私人領地被侵犯的痛苦和焦灼讓他感到憤怒,而女士身上的廉價香水和淡淡的汗臭味叫他恐懼,他的臉色漲紅,低下頭來。

  有人看到了,便偷笑起來。

  卡姆斯基覺得自己被侮辱了,為什么他們要嘲笑一個社交恐懼的人?為什么他們要嘲笑一個被占有私人空間的弱者?

  他側頭,偷眼觀察肩旁的女人,這是一個……流鶯?

  在西海岸的繁華都市里,這樣的人為數不少,卡姆斯基覺得她們臟極了,在罪孽的血肉中歡愉、痛苦。

  于是,卡姆斯基輕輕作禱告。

  愿他自己能早日擺脫這個骯臟的世界。

  地鐵停靠在站臺,卡姆斯基該下車了,側頭看了看女人,她的出現毀了卡姆斯基的好心情,生活里不期而遇的過客,就像是投進池塘里的石子,把浮萍打碎。

  卡姆斯基試圖去叫醒女人,可略抬起的手,又猛地放下了,周圍人似乎沒注意到這里有一個處在窘境里的人,大家低頭盯著手機,與自己的操作系統聊笑。

  車門關閉,卡姆斯基眼睜睜看著自己坐過站。

  唉。

  女人在終點站醒了,她的口水沾濕了卡姆斯基的外套。

  “又坐過站了,要命。”她捂著額頭,“嘿,哥們,抱歉把你外**濕了,來我家里坐坐?我幫你把衣服洗了。”她自說自話,一把將卡姆斯基拉起來,扯著他離開地鐵站。

  在城市光污染的云層下,女人牽著男人,大步走在夜晚涼爽的街道上,就像是什么愛情奇遇故事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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