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好作案工具的陳樂，簡單清理之后，就回了動管局。
他回來的時候，吳愛愛已經在了。
一見到他，吳愛愛就開口問道：“醫院那邊查的怎么樣？”
“有發現。”陳樂回了一句，然后把從小孩口中問到的消息，以及自己的猜測，全都說了一遍。
聽完他的話，吳愛愛從椅子上站起來道：“你的意思是，楊立德在接完電話后，就離開了醫院？”
陳樂點點頭。
“可那小孩子說，楊立德一直給她念書，根本沒有離開過。”吳愛愛皺眉道。
“楊立德接完電話后，就沒有把窗簾拉開，她只是聽到聲音，根本沒有看到他人。現在各種聽書軟件有很多，尤其是像她看的福爾摩斯，各種深情并茂的朗讀版本都有。她剛手術完，又被簾子擋著，根本分不清念書的人，是不是楊立德。”陳樂說道。
沉吟片刻，吳愛愛終于下決定道：“把楊立德帶回來問話。”
“吳探長，這樣會不會打草驚蛇？”現在整個三局都在偵辦這一件案子，陳樂說的時候，周黑丫和卞梁也在聽。
聽到吳愛愛的命令，周黑丫提出反對意見道。
“沒事，如果說打草驚蛇，我們之前去醫院找他拿牙齒數據，就已經驚了。”陳樂隨口說道。
卞梁點頭道：“老大，陳樂說的有道理。”
他的話音一落，就被周黑丫瞪了一眼。
既然沒人反對，吳愛愛就招呼陳樂出發，去醫院找楊立德。這次他們的運氣不錯，楊立德沒有手術，沒讓他們等，就見到人了。
“兩位這是？”在看到他們后，楊立德有些詫異道。
“我們這次來，是想楊醫生跟我們去趟動管局，有些事需要楊醫生配合調查。”吳愛愛看著他說道。
不光吳愛愛，陳樂也在注意著楊立德，卻見他在聽到吳愛愛的話后，臉上的表情幾乎沒什么變化，只是稍微沉默了一下，就說道：“好，我換身衣服，就跟你們走。”
他現在身上穿的還是醫院的工作服，要跟陳樂他們去動管局，自然是要換回自己的衣服的。
“沒問題，那我們就在這里等。”
很快，換了一身休閑西裝的楊立德就從辦公室走了出來，沖陳樂他們道：“二位，走吧。”
他這么風輕云淡的態度，要么是事情真的和他無關，要么就是他真的有遠超常人的冷靜，相信絕不會有任何的把柄，會被動管局查到。
看過劇的陳樂清楚，他應該屬于兩者兼有，因為人確實不是他殺的，他只是為了保護妹妹，偽造了犯罪現場。
人在想保護另一個人時候，往往會爆發出比平時更強大的力量。就和常有人說的女子本弱，為母則剛的道理是一樣的。
這句不是說女人懷孕，醫生往往不建議在頭幾個月有太激烈的活動，就只能gang。而是說女人為人母后，會變得剛強。
只是陳樂有時候覺得，這些溢美之詞也是把雙刃劍，很容易造成道德綁架。
吳愛愛點點頭，快步走在前面帶路，大概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把主動權拿回來。楊立德十分配合的跟在她身后上車，跟著到了動管局。
審訊室。
“有什么事情快點說吧，我一會兒還要手術呢。”坐在審訊椅上后，楊立德說道：“我其實不太明白為什么一定要來這里說，在醫院的話，會比較節省時間。”
這話如果他在醫院說，或許還會讓陳樂他們覺得他不配合，但他配合的來了，又提出這樣的問題，就顯得他真的只是奇怪而已。
陳樂點頭道：“放心吧楊醫生，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的。”
“楊醫生，可以看下你的手機嗎？”等陳樂說完，吳愛愛就開口問道。
楊立德怔了一下，就把手機拿了出來，放在了他們面前。
“聽說楊醫生有給小朋友念書的習慣。”陳樂拿起楊立德的手機，滑動了兩下，就找到了一款讀書軟件，開口說道。
找到之后，他就把手機遞給了吳愛愛。
接過手機的吳愛愛，早已將陳樂的推測了然于心，她說道：“據小女孩的證詞，當天晚上你給她講的，應該就是這個故事。但是小女孩說，中間你打斷了一下，接了一個電話，然后你又接著給她念書。”
“好像是有這么回事，怎么了？”楊立德問道。
“楊醫生，我后來又去過醫院，看了下病房里的情況。你念書的時候，正好是坐在側面，那個時候，病人戴著特殊的儀器，頭和身體都不能動，她中途就沒有辦法打斷你念書。在接電話的時候，你順手拉上了窗簾把自己擋住，但你掛了電話后，卻沒有把窗簾拉開。”
“我想你給她念書，也是想順便觀察觀察她的術后情況吧，一直把簾子拉著，豈不是很奇怪？如果我沒猜錯，你肯定不是忘了，而是在接了電話之后，你必須得離開醫院，又不想被她發現。于是就用手機代替你繼續念書，而你自己則偷偷溜了出去。”
陳樂盯著楊立德道：“你在出了醫院，就殺了兩名死者，并且把現場，偽造成了車禍現場。又銷毀了在場所有的證據，原路返回，假裝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
“你就是通過這樣的方式，利用病人，創造了自己的不在場證明。”吳愛愛蓋棺定論道。
等他們說完，楊立德臉上的表情沒什么變化，開口道：“推理很精彩，證據呢？我跟這兩個人無冤無仇，我為什么要殺他們啊？”
“也許是他們不小心惹到了你，恰巧激起了你嗜血的本性？”
聽到陳樂的話，楊立德頓時臉色大變，眼里的兇狠一閃而過，但他很快平復下來道：“本性是可以選擇的。”
將這一幕看在眼里的陳樂沒有說話，只是扭頭看向吳愛愛，后者開口道：“楊醫生，請你在這里稍等一下，我確認一下沒什么問題，你就可以走了。”
楊立德點點頭。
從審訊室出來，吳愛愛就忍不住道：“你看到他之前的眼神沒有，他肯定有問題。”
“也不一定，我雖然是故意激他，但我那么說，也確實挺傷人的。”陳樂說道。
沒想到他會這么說，吳愛愛驚訝的看了他一眼，道：“該問的都問了，他矢口否認，你接下來有什么計劃？”
“我打算放他走。”陳樂回道。
“什么，就這么把他放了？”吳愛愛還沒來及說話，周黑丫就搶先道。他之前就不贊成打草驚蛇，但已經打了，這么輕易就放了，如果事情真和楊立德有關，他擔心以后再想抓楊立德，勢必難上加難。
對于周黑丫的著急，陳樂心知杜明，他解釋道：“我問過醫院，他今天沒有手術，都取消了。他根本就是在撒謊，他或許會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行動。”
“而且他心思縝密，具有很強的反偵察能力。陳樂剛剛那么刺激他，他都能很快冷靜下來，確實很難纏。”吳愛愛接著陳樂的話說道。
“你們的意思是，除了放他走，我們一點辦法沒有？”周黑丫問道。
“當然不是，只是尋常的方法，很難起到效果。我們的那些猜測，完全沒有攻破他的心理防線，他自持有不在場證明，完全不在乎我們說什么。”陳樂道：“現在的情況，我們只能反其道而行之，讓他主動露出破綻。”
聽他這么說，卞梁皺了皺眉，道：“你的意思是，讓楊立德主動往坑里跳？”
“沒錯，如果他一直在演戲，那就讓我們也給他演一出戲，來放松他的警惕，好讓他放心的露出破綻。”陳樂說道。
“演戲？”吳愛愛問道：“怎么演？”
“這樣…再這樣……”
……
給吳愛愛他們說完劇本的陳樂，和吳愛愛再次進了審訊室。
他們一開門進來，楊立德就朝他們看了過去。“兩位探長，我可以走了嗎？”
“我們來就是告訴你，楊大夫，調查結束了，謝謝你的配合。我們剛剛調查過，這對情侶本來就有糾紛，男的想分手，女的不同意，估計是女方在憤恨之下，一時沖動殺人，跟我們轉化者沒有關系。”吳愛愛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道。
“楊醫生，耽誤時間了，我們之前的那套推理…獻丑了。”陳樂尷尬道。
楊立德從審訊椅上站了起來，走到他們面前道：“工作嘛，理解。那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好，慢走。”
他一走，吳愛愛就和陳樂交換了一下眼神，急忙從審訊室走了出去。而在他們之前，周黑丫和卞梁，早就等在外面了。
楊立德不知道，他一離開動管局，就被三局最優秀的四位探員盯上了。
“往前就快出市區了，他打算去哪？”開車跟在楊立德車后面的吳愛愛，看了眼路牌，眉頭緊鎖道。
陳樂道：“他要是直接回家或者去醫院，估計我們也就只能回家睡覺了。但既然他不是回家，還越走越偏，總歸是好事。”
“你坐穩了，他加速了。”
十分鐘后，楊立德的車開進了一個廢棄工廠，這里周遭幾乎什么都沒有。原本的周遭的小店，都隨著工廠的搬遷，全都關閉了。
久沒有人氣，這里看上去越來越破敗，估摸著離拆遷改造，也不遠了。陳樂以前聽過，人是房子的膽，再好的房子，如果長期沒人住，也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
現在看著不遠處的一片危房，靚仔樂深以為然。
“他進去了，我們跟進去嗎？”在工廠門口，吳愛愛他們碰到了同是跟著楊立德過來的周黑丫他們。
聽到周黑丫的問話，吳愛愛道：“這間廠不大，又只有這一個門可以通車，我們下車進去吧。車子開進去的聲音太大，很容易被他發現。”
“好。”周黑丫應了一聲，就和卞梁一前一后從摩托車上跳了下來。
四人分兩個方向，進了工廠。
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陳樂他們，只能把手電筒拿了出來。通過電筒光，陳樂他們終于看清了工廠里的樣子。
這間工廠確實荒廢了很久，里面已經幾乎看不到還剩什么設備了。
“那邊。”吳愛愛指著右邊，朝陳樂說道。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陳樂從拐角轉過來之后，就看到一盞橘色的簡易點燈。沒有燈罩，就是一個鎢絲燈泡。
在燈下面…還有一個人。
“那是？”
吳愛愛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又比劃了兩個動作，就朝那個人走了過去。他們還沒到，就有兩道人影，率先朝那個人沖了過去。
這兩個人，顯然是周黑丫和卞梁。
“啊！”撲上去的卞梁，在對方轉過身后，嚇了一跳。
因為對方似乎已經顯形了，渾身都是鱗甲，看著就像……
不等周黑丫過去救他，就有一個人忽然沖了出來，一把推開卞梁，和那個怪物扭打在了一起。
“吼。”
怪物發出一聲怒吼，一把就將朝它撲過來的楊立德壓在了桌上，張嘴就朝楊立德咬了過去。就在怪物要咬上楊立德脖子的時候，被一系列變故驚到的周黑丫終于反應夠來，從后面一把將怪物拉開，狠狠的砸到了地上。
“怎么回事，它到底是什么東西。”甩開怪物的周黑丫，扭頭朝楊立德問道。
摔在地上的怪物還想掙扎，但已經被卞梁和吳愛愛合力制伏了。看著受到控制的“怪物”，楊立德嘆道：“她是我妹妹，楊立姍。”
“你妹妹？”
周黑丫三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在了楊立姍身上。
“所有的事情，都要從兩天前，她的第一個電話開始。”楊立德在椅子上做了下來，緩緩說道：“那天她告訴她掙錢了，要請我吃飯。她比我小六歲，爸媽離婚以后，各自撫養一個小孩。我跟了我媽，她則是跟了我爸。”
“我爸根本不管她，讓她變成了不良少女，后來我當了醫生，一直打錢給她。我也想要把她接過來一起住，但是她不肯。兩年前，她忽然打電話給我，說要到外面掙大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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