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小說網 > 春閨殺 > 第135章 我走了

阿萱果然是行得極慢。本該天黑前就到京城的,偏是天黑了都還在半路。阿萱咬了一口干糧,坐在路邊的樹下,對著囚車上的姜炳笑道,“月黑風高殺人夜,不過你別擔心,我好歹是上過戰場的,我能自保。”
姜炳嘴里的臭襪子早就拿掉了,這會兒聽到阿萱的‘恐嚇’也只是冷哼了一聲,“若我死了,你們這輩子都休想拿到罪證!”
阿萱聳了聳肩,“知府大人這話說的,好似你不死,我就能拿到你的罪證似的!金羽衛查了你這么久都沒查到任何線索,我若還指望在你這兒找什么罪證,那我可就太不聰明了,是不是?”
一番話,說得姜炳無言以對。卻問道,“那你抓我來做什么?”
聞言,阿萱笑出了聲,“怎么?走了快一天的路了,還沒想明白?當然是拿你當誘餌啊!只要對方派了人來,我就留下一個活口來,那活口,必定比你的嘴松些,到時候我再順藤摸瓜,這件事兒不就這么解決了嗎?”
姜炳沒想到,阿萱竟然會將此事說得這么簡單。這可是要他的命啊!當即臉色又難看了幾分。而就在這時,月色下,一股凌厲的殺氣襲來。阿萱又啃了一口干糧,這才道,“來了。”
聞言,姜炳大驚。卻見一群黑衣人沖破了夜色,朝著這邊襲來。阿萱立刻拔劍上前,與那群黑衣人纏斗起來。卻是很明顯的,那群黑衣人的目標是姜炳而不是阿萱。有好幾次,黑衣人的長劍都快要到姜炳的脖子前面了,卻被阿萱給擋了開去。一番纏斗,黑衣人都被阿萱打跑了,而姜炳也受了傷。只是被劃破了手臂,并未傷及要害,可姜炳卻是好一陣的痛哭嚎叫。阿萱眉心微擰,卻是連看都沒看姜炳一眼。視線,落在更深的夜色中。方才的那群黑衣人,是劉昌跟其他的金羽衛們。她其實并不確定姜炳背后的人到底會不會出手,所以,在離開裕安城之前,她就讓劉昌在今夜扮作殺手前來刺殺姜炳。她要破了姜炳與幕后之人的信任,她要讓姜炳為求自保,將一切都和盤托出!可……方才她感受到的那股凌厲的殺氣,分明不是劉昌他們的!那股殺氣,在襲來的半途中,突然就消散了。一陣風過,一絲淡淡的血腥氣沒入阿萱的鼻腔。她眸色一沉,只身沒入黑夜之中。惹得囚車內的姜炳大聲呼喊著,“喂!你去哪兒!你給我回來!”
可,阿萱卻只當沒有聽到,順著血腥味傳來的方向飛速狂奔。終于,在那蒼白的月色之下。她看到一名蒙面的男子立于血泊之中。四周,倒著一片黑衣刺客。這些人,才是姜炳的幕后之人派來的!只看他們相同的裝扮跟同樣的武器,阿萱便知道這群是訓練有素的殺手。方才那凌厲的殺氣,就是來自于他們!可,他們卻連她的面都沒見到,就已經被人殺了!被,眼前這個蒙著臉的男子殺了!察覺到阿萱的出現。那蒙面男子緩緩轉過了頭來,月色之下,那一雙眸子份外清冷深幽,看著她的眼神不帶半點溫度。一句話都沒有說,男子收起長劍,便是飛身而去,只余滿地的尸首,以及……隱藏于血腥氣之下的,那一絲不易被察覺的,月麟香。回到囚車旁,阿萱一臉心事重重。一旁的姜炳卻還在喋喋不休。“你上哪兒了!你怎么能將我一個人留在這兒,我告訴你,倘若我死在這兒,你也難辭其咎!”
話音落下,阿萱卻猛地看向他。雙眸染著幾分怒意,惹得姜炳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怎,怎么了?我說錯了?我可是朝廷命官,我若是死……”姜炳沒敢再說下去,因為阿萱的長劍,已是抵在了他的喉頭。“你也知道,你是朝廷命官?”
阿萱眉尾輕挑,“身為朝廷命官,卻貪污行賄,買賣官員,你對得起朝廷還是對得起百姓?”
被那把劍抵著,姜炳沒敢再說什么,可是很顯然,他一臉不服氣。阿萱收起了長劍,冷聲道,“等入了京,我便將你丟進刑部大牢,到時候,你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
說罷,她便翻身上馬,帶著囚車一路回京。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惹得姜炳在車內一個勁地喊著,“是你帶我上京的,你怎么可以不管我?我,我要見皇上!”
阿萱卻是理都沒理他。一路駕著馬車進京,天不亮就已經將姜炳扔進了金羽衛的府衙。“綁起來,等天亮了就扔刑部去!”
阿萱下了令,隨即便離開了。而此時,鎮遠王府內。粱煜正坐在桌案前,借著桌上那昏黃的燭火,處理著胸前的傷。有人推門而入。從他手上接過了傷藥,而后替他處理起了傷口。粱煜冷著眸子,看著在他胸前忙活的那一雙小手,一句話都沒有說。阿萱卻是忍不住抬眸查看了一下粱煜的臉色。只見他唇色都泛著白,顯然是失血過多導致。她那一劍,雖然沒有傷及粱煜的要害,可總歸是不算輕的。她就知道他的傷會裂開,也知道他定然不會讓人旁人知道他去幫了她,定會自個兒處理傷勢。所以她才匆匆趕了回來,替他處理傷口。只是,他們分明是已經鬧僵了。她不知道,眼下這樣,你幫我,我幫你的,到底算什么。她替他上藥,包扎。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囑咐道,“爺最近,還是莫要與人動武的好。”
粱煜冰冷的眸子微微有了一絲閃動,看著她嬌小的側臉,好一會兒,才從喉間發出沉悶的一聲,“恩。”
阿萱從懷里取出一瓶藥,“是補血益氣的丸子,爺每日吃上兩粒就行。”
外頭的天色,已是微微發亮。粱煜看著藥瓶,依舊只是淡淡地‘恩’了一聲。“我走了。”
阿萱說罷,便是轉身離去。那扇房門開了又關,寂靜的屋內,除了那快要燃盡的燭火,以及桌上的那瓶藥之外,好似再無什么可以證明,方才有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