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陛下圣令。”
“八百里加急，送回京都，交給尚書令宋仁。”
“以最快速度，自京都、江南一帶，調糧來北蒼關！”
“再傳新羅長公主、柳生飛雪，從新羅、東桑向北蒼關調糧。”
高木咬牙拱手。
“是！”
莫如之聽著上官云曦的傳音，一番布置后，高木領命轉身離開。
出了屋子，高木轉身合上房門。
行出府邸，高木遙望青、川二州方向，牙齒咬得咯嘣作響，眸中兇光閃動，盡是殺機。
顯然他還惦記著，帶兵回青、川二州抄家的事。
望了一陣，高木扭頭嘆息。
他雖有這心，但也知道這是行不通的。
壓下心中雜念，高木腳步加快了幾分，前去傳令。
……
高木走后。
莫如之、上官云曦相對而坐，臉色皆是沉重。
“兮兮，咱們現在怎么辦？”
“姐姐，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青、川兩州的事，得徹查…
糧草得調，這仗也得打。
咱們現在應該未雨綢繆……
雖然調糧的命令已經下達，但咱們最好做兩手準備。
如今大唐北境、西北都在作戰，又趕上江河汛期，今年的秋收還未到來，各地糧草的調度，本就吃緊。
新羅、東桑如今也在用兵，他們的情況不一定就比大唐要好。
就算他們還有存糧，也肯拿出來給咱們作為補給。
但畢竟運輸還需要時間，而且能調來多少糧，也都是未知數……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能從北域諸國那里，借到糧草。”
上官云曦說著，抬眼看向莫如之。
“現在咱們立即派遣使者，前往北域諸國，前去借糧。”
“不管怎么說，大魏的威脅，是實實在在的，他們權衡利弊之下，總會給松些口子的。”
“……”
當日午后。
大唐的借糧使者，便在一隊龍牙禁衛的護衛下，出了北蒼關，向北域諸國而行，前去借糧。
與此同時。
北蒼關中，各種軍務、政務接踵而來，全都匯聚到莫如之這里。
面對這種情況，上官云曦忙得焦頭爛額。
莫如之有心幫忙，但這些事非她所長，有心無力，只能心底嘆息。
她終日守在楊辰身邊，夜夜輾轉難眠。
楊辰在寧澤的藥物調理下，呼吸愈發平穩，脈搏愈發有力，但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北蒼關中的糧食，一日一日的減少。
上官云曦、莫如之二人的心，也一寸一寸的往下沉。
一連七日，向國內調糧的調令，最后得來的是，各地方府衙的哭窮。
各地湊出的糧草，加上京都國庫調出的糧，再加上新羅、東桑調來的糧草，都在向北蒼關運來的路上。
但從傳回的消息看，這些糧草的數量，對于如今的北蒼關來講，無異于杯水車薪。
就算都到了，也堅持不了多久。
現在最大的希望，就是北域諸國了。
……
北域諸國，大梵已名存實亡。
昌、奚、楓、蒙四國與大唐的同盟，也是基本上是有名無實了。
汗國與大魏的同盟，更是如此。
如今北域五國，正式抱團取暖，成了鐵桿盟友。
北域五國中，處于腹地的大昌，由于地理位置，是如今北域五國中，唯一沒有受到大魏軍隊侵擾的國家。
這一夜，大昌國都，王宮之中。
北域五國國主，齊聚一堂，共商大計。
五國已結同盟，各坐一席，大昌國主坐于首位，隱隱已有五國主事人的姿態。
“這些日子，大唐在向你們借糧？”
大昌國主看了一圈各國國主，淡淡問了一句。
其他各國國主互相對視，交換著眼色。
“我大奚，大唐使者，來借過了。”
“我大楓，他們也來過了。”
“我大汗，他們也來過了。”
大蒙國主緊跟著說道。
“我大蒙這里，他們還沒來，想來是還在路上。”
大昌國主微微思量，笑著說道。
“大唐使者，現在就在我大昌國都之中。”
“短短六、七日，大唐使者快把北域諸國跑遍了。”
“看來他們是真的缺糧了，這才放下身段，如此急著借糧，幾乎已經不顧大國顏面了。”
提到大唐，大昌國主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一道挺拔身影。
大唐皇帝！
一年前，在大唐京都的一幕幕，再次涌上心頭，大昌國主眼底閃過忌憚，同時也有恥辱劃過。
那段日子，是他一生中，最恥辱、最低聲下氣的時刻。
雖然在那之后，大昌在四盟國中，拿到了最多的好處。
但他也暗暗發誓，他不要一輩子都那樣。
東大陸霸主，大唐做得，大昌未必就做不得。
梁、魏、唐爆發國戰，就是他的機會。
一但錯過，就不會再來的機會。
轉瞬之間，大昌國主眼中復雜神色，交替閃爍著。
沉吟片刻，他開口問道。
“對于大唐借糧，各位都是怎么答復的？”
大昌國主這一問，各國國主的回答幾乎一致。
“自然是跟之前的答復一樣，國內存糧短缺，沒有多余存糧。”
大昌國主聞言，微微點頭。
大汗國主看了大昌國主一眼，心里有些沒底。
“昌國主……咱們不借大唐糧……”
“大唐皇帝一怒之下，會不會直接發兵北域？”
“現在一個大魏，都攪得咱們不得安生，要是大唐跟大魏合作的話，咱們怎么招架得住？”
所說現在北域五國中，哪個國家最是焦頭爛額，那必然是大汗。
大梵與大汗接壤，大魏攻下大梵，現在對大汗的攻勢，最是猛烈，每日都有城池被劫掠。
大汗國主這話一出口。
大奚國主眼神微動，也是神色猶疑，開口說道。
“大汗國主的擔憂不無道理，其實現在這局面，咱們不如給大唐提供些糧草。”
“讓大唐和大魏他們打去，不然大唐真的有可能把主意打咱們身上來。”
大奚國主如此說，原因很簡單。
他大奚與曾經的含國接壤，含國被大唐滅國后，大奚就成了與大唐最近的北域國家。
雖然現在北域五國抱團取暖，但與大唐接壤，讓他依舊有些肝顫。
對楊辰的恐懼，早已經深入他的內心深處，揮之不去。
大汗、大奚兩國國主接連開口，楓、蒙兩國國主也是有些猶豫起來。
四人的神色，大昌國主盡收眼底。
呼……
大昌國主長吐一口濁氣，眼神變得冷冽堅毅。
“諸位不必擔心。”
“如今北域形勢，已是三足鼎立之勢。”
“只要咱們五國同盟不散，大唐、大魏就沒有合作的可能。”
“諸位，時勢造英雄！”
“東大陸已經亂了，咱們的機會來了！”
“是朝不保夕，仰大國鼻息，還是趁勢而起，造就強國？”
“是諸位決斷之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