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家主你就瞧好吧！”
柳云飛身旁，一個身形健碩的黑衣人傳音回道。
他傳音回了一句后，便起身就要沖下山坡。
“等一下。”
柳云飛叫住老八：“老八你記住。”
“別沖得太深！”
“殺他些兵，見好就收。”
老八應道：“好嘞，家主！”
傳音聲一落，老八身影閃動，在黑夜中宛若一團黑色旋風。
老八一聲長嘯，數百黑衣人，跟在其身后，沖向梁魏軍營。
山坡之上，柳云飛看著數百黑衣人沖殺的景象，心中暗自嘀咕。
真是神了…
跟陛下說的，簡直一模一樣。
心里想著，柳云飛抬頭望天，夜色已是最深之時。
……
夜色最深之后，天地之間逐漸顯出昏暗的光亮，黎明漸至。
北蒼關，北主城門，煙塵四起。
“轟隆隆！”
馬蹄聲大作，震得大地發顫。
兩萬鎮北軍騎兵，列著陣勢，奔騰而去。
騎兵大陣，最前方。
左右兩隊親騎衛的護持下，胡萊騎著戰馬，帶頭沖鋒。
沖鋒方向，直指梁魏大營。
……
梁魏中軍主帳內。
蕭布世閉目養神，拓跋彼旺來回踱著步子。
“報！”
一聲急報，打破帳中平靜。
“五十里外，兩萬騎兵向我軍殺來！”
拓跋彼旺精神一震。
“蕭兄你真是料事如神，唐軍果然來了。”
蕭布世睜開雙眼，并未立即下令。
看著沙盤，他凝眉沉思片刻，沉聲說道。
“咱們撤！”
“留下兩萬騎兵斷后，咱們大軍后撤。”
一邊說著，蕭布世看向拓跋彼旺。
“不出精銳，你我兩國，各出一萬騎兵，與唐軍騎兵，且戰且退。”
“拓跋兄意下如何？”
拓跋彼旺：“好，朕沒意見。”
蕭布世點了點頭，當即下令。
“傳孤與魏帝之命，三軍加急后撤。”
“另召梁軍風字營統領，魏軍川字營統領，速來中軍！”
“遵命！”傳令兵應道，轉身急行而去。
沒過多久。
梁風營、魏川營統領，奉召進入中軍大帳。
蕭布世立即下令。
“集你營兵力，為大軍斷后，切記不得戀戰。”
“保持與我軍大部隊，三十里距離，且戰且退！”
梁風營統領恭聲應道：“末將領命！”
魏川營統領沒第一時間回應，而是看了一眼拓跋彼旺。
拓跋彼旺微微點頭，給了魏川營統領一個肯定的眼神。
魏川營統領會意：“末將領命！”
二將領命后，當即出了中軍大帳，去依命行事。
二人走后。
蕭布世當即來到長案前，提筆寫信。
只是幾個呼吸，筆走龍蛇間，一封密信已經完成。
蕭布世整理好密信，遞給拓跋彼旺。
“時間緊迫。”
“拓跋兄，這密信還得麻煩上官家，代為傳遞。”
拓跋彼旺接過密信，對蕭布世的提議，自然沒有意見。
對于大魏皇室，有中原上官家分支效力之事，蕭布世而言，不是秘密。
如今時間緊迫，沒人能比上官家這等專門搞情報的家族，在消息的傳遞上，更在行的了。
“蕭兄放心。”
應了蕭布世一句，拓跋彼旺立即召來上官家之人，命其傳信。
蕭布世看著，那相貌平平的上官家之人，眼神意味深長。
這相貌平常之極，正是這平常，讓蕭布世驚嘆。
普通樣貌的人，天下間比比皆是。
但能普通到看幾眼，都記不住這人的相貌，這就不是生得面貌普通那么簡單了。
素聞上官家之人，精通易容之術，果然是名不虛傳。
那上官家之人收下密信，轉身離開大帳。
蕭布世目光不禁跟隨著，送那上官家之人離去。
上官家…這種家族，跟著拓跋皇室，實在是暴殄天物，若是孤能……
“蕭兄，你想什么呢？”
“對上官家感興趣？”
拓跋彼旺的聲音響起，打斷了蕭布世的思緒。
回過神來，蕭布世笑了笑。
“呵呵呵，拓跋兄說笑了。”
“一個能傳承千年之久的家族，任誰能不敢興趣呢？”
“孤只是好奇罷了…”
“倒是拓跋兄，你大魏皇室能得上官家追隨，真是如虎添翼啊。”
“孤甚是羨慕啊…”
拓跋彼旺聞言，蠻橫的臉龐上，擠出一絲笑意。
“蕭兄本身已是智計無雙，就算無人輔佐，也比朕強上許多啊。”
“要說羨慕，呵呵呵……”
“朕可是真的，羨慕蕭兄你啊！”
蕭布世不動聲色：“拓跋兄客氣了。”
大帳之中，莫名安靜了下來。
拓跋彼旺、蕭布世二人，相互對視，都不再說話。
良久之后，已經有后勤兵來拆卸大帳。
兩人才相視而笑。
“呵呵呵呵……”
兩人看著彼此，不約而同地覺得，對方的笑聲，多少顯得有些意味難明。
在二人的笑聲中，梁風營、魏川營共計兩萬騎兵，出了大營，向大唐兩萬騎兵迎戰而去。
天色徹底放亮之時，騎兵交鋒一觸即發。
騎兵交戰，沙塵飛揚。
這一戰，梁魏且戰且退，毫不戀戰，大軍穩步后撤。
柳云飛帶著千人隊伍，一路騷擾，但梁魏大軍依舊絲毫不亂。
面對梁魏的不斷后撤。
胡萊則表現出強烈的殺敵欲望，并且數次分出騎兵，想從側翼突圍，殺向梁、魏后撤的大軍。
但無一例外，都被梁魏騎兵，給擋了回來。
戰至夜色降臨，兩軍都是休整隊伍。
梁魏騎兵軍陣內。
“大唐的騎兵，真是弱的可以，這也叫騎兵？”
梁風營統領來，到魏川營統領身邊。
“真不知道，一年前你們大魏是怎么被大唐打得那么慘的。”
魏川營統領臉色發黑。
“少說風涼話，大唐騎兵是弱，但是大唐軍備之強，沒經歷過，根本體會不到。”
“再說…唐軍之勝，靠的是大唐皇帝之狡詐。”
提到楊辰，他眼中恨意涌動。
大魏軍中，上到元帥大將，下到火頭軍、馬前卒，沒有不恨楊辰的。
梁風營聞言，嗤之以鼻。
“狡詐？”
“哼，這次我大梁國主御駕親征，倒要看看，那個暴君還能耍出什么花招？”
魏川營統領聞言，沒有搭話，只是臉色陰沉，指揮著麾下騎兵。
對于梁風營統領的風涼話，他不想多說什么。
雖然大梁一年前，也在大唐手中吃了敗仗，但畢竟沒大魏輸的那么慘。
只有經歷了那一場戰爭，才知道楊辰的可怕。
他正是那一場，五十萬魏軍被屠殺殆盡的大戰中，唯一的幸存者。
如果當時，不是他早早被拓跋鋒親自命令，傳信回大魏皇城。
他也早已葬身，在那一戰之中了。
正因大魏軍隊中，半數以上的將領，被楊辰殺了個干凈。
他才能有機會，統領川字營。
沒有再理會耳邊梁風營統領的風涼話，他扭頭望向北蒼關方向。
在那里，有一個讓他又恨又怕的人。
大唐皇帝，暴君楊辰！
……
楊辰本尊，已經到了北蒼關數百里外。
夜色中，軍隊前進的速度，降了下來。
中軍處，寬敞車攆內。
楊辰看著手中的密信，搖頭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