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房之外。
楊辰并沒有等太久，柳生飛雪便出來了，只是神色肉眼可見的萎靡。
“走吧，咱們回宮，這里自會有人處理。”楊辰淡淡說了一句，便轉身先行一步，示意柳生飛雪跟上。
柳生飛雪跟上楊辰，向府邸外行去。
這一路楊辰并沒有提及，剛才發生之事，哪怕半個字。
這有些出乎柳生飛雪的意料，她以為楊辰會挖苦她的。
畢竟之前，她信誓旦旦，要保下恒二，甚至頂撞了楊辰。
楊辰、柳生飛雪剛剛離開。
臥房之中，出現兩道黑影，毀尸滅跡。
很快，恒二在此的一切痕跡，全部被抹除得一干二凈。
這臥房干凈整潔，仿佛什么都未曾發生過。
恒二自茅房潛行而來的路徑，所有的蛛絲馬跡，也被兩道黑影全部抹除。
這兩個黑影，正是上官家高手。
這種毀尸滅跡的事做起來，上官家向來是專業之極的。
府邸之外。
恒一看著楊辰、柳生飛雪自大門而出，卻沒有看到恒二的影子，眼神閃動著復雜色彩。
剛才在茅房前，久等恒二不出。
兩個中原高手進茅房查看，發現恒二已經不見了。
當時恒一見兩個中原高手，并沒有驚慌錯愕，反而鎮定無比，他就已經預感不妙。
此時見到楊辰與柳生飛雪一同而出，他心徹底涼了。
雖然他也不認得楊辰的真容，但看那在柳生飛雪身前半步，龍行虎步，負手而行的高大身影，他猜也猜出了那是誰。
府邸中具體發生了什么，他不得而知，但他知道恒二，可能已經不在了。
楊辰、柳生飛雪，一前一后出了府邸，都是未發一言。
兩個中原高手，跟上楊辰，于周身一丈處跟隨護衛著。
恒一微微回望了一眼身后府邸，便起身跟上，沒有多問一句，只是心底嘆息。
唉…恒二啊…你就是不肯聽我的勸啊…
終是誤了性命…
心中為恒二默哀了一下，恒一快速收斂起情緒。
這個與他朝夕相處十幾年的伙伴，就這么沒了，他心里難免不是滋味。
但他心里很快就平復了心情，現在他得趕緊與恒二劃清界限。
他什么也不想知道，也什么也不敢知道。
夜色下。
又在回宮的街道上。
柳生飛雪看著身前的楊辰，欲言又止。
楊辰微微回頭：“你有話要說？”
柳生飛雪點頭應了一聲。
“嗯…這里說話不方便，回去再說吧。”
楊辰淡然道。
“但說無妨，這里很安全。”
柳生飛雪聽著楊辰言語間的篤定，能感受到一種強大的自信。
這么長時間接觸下來，她知道楊辰是一個謹慎的人。
既然楊辰這么說，那必是有所依仗，不怕這附近有探子。
不過轉念一想，柳生飛雪也便釋然。
楊辰此時又在自己身前，毫不避諱，這其實已經說明，他完全掌控著這里，根本不怕有心之人能窺視。
柳生飛雪沒再遲疑，直接開口，低聲問道。
“陛下…你怎么那般篤定，恒二會背叛我？”
柳生飛雪這話，并沒有避開恒一。
這聽的恒一，心里一陣激靈，后背冷汗唰的一下，就出來了。
他自然知道柳生飛雪的意思，這未嘗不是在敲打和警告他。
楊辰聞言，淡淡回道。
“很簡單，有人能聽到他的傳音聲。”
只此一句，楊辰沒再多言。
柳生飛雪心頭大震，聽到傳音聲？
這是何等手段？但也并非不可能，因為天皇大殿一戰，她也知道了，中凌霄就在楊辰身邊。
中原第一高手，果然厲害！
恒一跟在后面，心底更是后怕，而后是慶幸，這么長時間以來，他并沒有任何逾越之言。
柳生飛雪眉頭微蹙。
“陛下…既然如此，您為何不早與我說？”
楊辰搖了搖頭。
“說了你也不會信。”
“人有些時候，就是很奇怪的。”
“不撞南墻不回頭，這是人的通病。”
“如非親眼所見，你會信朕？”
“即便最后你屈服于朕，朕直接動手，結果了恒二。”
“但你心里必會種下心結。”
“現在你是朕的人，雖然只是半個，但朕不會留下這一層隔閡。”
“否則日后，必是隱患。”
“飛雪，抓賊抓贓，捉奸捉雙，這不難理解吧？”
柳生飛雪品味著楊辰的話，睫毛微顫。
雖然她不愿意承認，但此時楊辰言語間的坦誠，讓她心里很是舒服。
而且那強大的自信氣場，竟讓她隱隱產生了一絲折服之感。
柳生飛雪看著楊辰的背影，眼神復雜，隨即又問道。
“陛下，飛雪還有一事不明。”
“哦？說來聽聽。”
“………”
“………”
長街之上，楊辰與柳生飛雪一問一答，交談起來。
而柳生飛雪如今內力盡失，感知下降了太多。
她不知道的是，他們走在這條長街中。
而街道兩旁屋頂之上、黑暗的胡同里，有些數十黑影，默默護衛著楊辰。
這便是楊辰的依仗，有些數十高手在，以楊辰為中心，方圓三十丈內，沒有探子存在的可能。
所以楊辰才與柳生飛雪，毫不避諱，低聲交談。
回答了柳生飛雪的問題，楊辰打量了下街道兩側，低聲吐槽了一句。
“這東桑國都，到了晚上，真是荒涼啊。”
“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若非如此，朕也不能這么自在，與你交談。”
柳生飛雪聞言，心里不舒服，雖然東桑覆滅在即，但聽到楊辰言語間的不屑，她心里還是有點不是滋味。
“夜色降臨，城池之中，不就是如此嗎？”
“我也去過梁、魏的大城，也都是如此。”
“而且入夜之后，家家閉戶，安靜歇息，無人流竄，這不正說明，城內治理的有成效？”
楊辰搖了搖頭，擺了擺手。
“此言差矣，夜生活才是一個城池的精髓。”
“夜不閉戶，才是繁華。”
夜不閉戶？
柳生飛雪皺眉。
“這怎么可能？”
“自古以來，哪有這種城池，若真是如此，那城中豈不是亂了套？”
“如果官府真這么要求，那不出幾日，衙門就會有審理不完的案子。”
楊辰回眸，微微一笑。
“這可不是官府強制的事…唉，跟你說了，你現在也理解不了。”
“日后朕讓你看看，什么是不夜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