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如此局面。
楊辰眉頭緊鎖，似乎十分為難。
但在那雙銳利的眸子深處，卻沒有半分的為難與慌亂。
有的只是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淡然。
勛貴抱團又能如何？
最后還是要一步步，鉆進朕的套里來。
眼神微動，楊辰言語間，多了幾分為難情緒。
“大局為重？”
“這道理朕豈會不知？”
“但是高家犯上作亂，這誅九族的大罪，朕就這么放了高家？”
“那以后是不是，隨便哪個勛貴，只要是手持丹書鐵券者，那就可以不把朕放在眼里？”
“那王法何在？皇家威嚴何在？”
“念在高家為大唐立下的汗馬功勞，朕倒是可以網開一面。”
“但是也絕不能就這么草草了事。”
楊辰此言一出。
高守義心中狂喜。
陛下這是……松口了？！
當即有勛貴抓住機會，順著桿子往上爬。
“陛下圣明！”
“既然免了高家的九族連坐之刑，那其他懲戒自然不能少！”
有人一帶頭。
大批勛貴接二連三的呼應。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此時，一眾開國勛貴，心中振奮不已。
高家保住了。
這一次，勛貴與皇權的博弈，他們又勝了！
不少大臣此時心情，此這些勛貴還要激動。
面對勛貴抱團。
皇帝終于服軟了！
一片“陛下圣明”的高呼聲中，楊辰心底嗤笑。
哼，一群自詡忠義，實則唯利是圖的老家伙。
一會朕看你們還能笑的出來？
“既然已經免了高家的九族連坐之刑，朕消了高家的丹書鐵券后，念在高家功績，也無心再懲戒什么。”
“但是朕也要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高家高承業謀逆之罪，昨夜至今日，早已經昭告天下。”
“朕不可能僅憑一句過往功勛，就免了高家滿門。”
楊辰說著，眼神一寒，朗聲喝道。
“要想免了高家這九族連坐之刑。”
“那得諸位愛卿，拿出誠意，朕才好給天下一個交代啊！”
此言一出。
一眾勛貴都是一怔。
拿出誠意？
什么意思？
眾人心思剛起。
楊辰后文已至。
“諸位愛卿，交出自家丹書鐵券。”
“以滿朝勛貴的丹書鐵券，免去高家九族連坐之刑。”
“如此一來，好讓天下人信服！”
此言一出。
全場盡皆怔住。
滿朝勛貴的丹書鐵券，全部上交？
這不是明擺著，借題發揮，把開國勛貴的護身符都收回來嗎？
這一下子。
跪在地上的一眾勛貴，都是半天說不出話來。
讓他們交出丹書鐵券？
這不就是變相的，讓他們交出性命嗎？
勛貴們震驚猶豫的功夫。
楊辰冷哼一聲，一拍龍椅，怒斥道。
“哼，剛才你們還一個個，義正辭嚴的說，以大局為重。”
“怎么到你們以大局為重的時候了，你們都啞巴了？”
面對楊辰的斥責。
滿朝文武、一眾勛貴，徹底反應了過來。
楊辰今日早朝，雖然大張旗鼓的把高守義父子押上來，當場審判。
但他的真正意圖并不是要誅高家九族。
而是開國勛貴們手中的丹書鐵券！
可此時反應過來，為時已晚。
一眾勛貴親手，把自己架發了江山社稷，忠君愛國的制高點，此時騎虎難下。
此時一眾勛貴不約而同，都是看向了閻國公。
面對眾人的目光，閻國公眉頭越皺越深。
他此時糾結無比。
一邊是皇帝，一邊是當年一個戰壕里，為大唐拋頭顱灑熱血的開國勛貴。
心中劇烈掙扎后。
閻國公對著楊辰躬身說道。
“陛下，這丹書鐵券，是當年太祖，以及先帝，給功臣的恩典。”
“這突然全部收回，未免有些忤逆太祖、先帝的意思……”
閻國公話未說完。
楊辰自龍椅上長身而起，打斷了閻國公的話。
“閻國公所言不差。”
“可是當年太祖、先帝，賜下這丹書鐵券，是對功臣的恩典不假。”
“但它不是目無法紀、肆意妄為、惑亂朝綱的護身符！”
“你們以為朕為什么對高家如此？”
“謀逆犯上，這固然是大罪。”
“但沒有這等大罪，高家也百死難贖其罪！”
話音一落。
楊辰大喝一聲。
“來人，把高家這些年做的好事，都給朕呈上來！”
喝聲一落。
立即有兩個御前侍衛，合力挑著一大籮筐的書冊，快速走來。
“砰！”
籮筐重重落地。
楊辰喝道。
“諸位都好好看看吧，什么叫所做惡事，罄竹難書！”
“閻國公，你為人最為公正，你先看看吧！”
閻國公聞言，皺眉上前。
拿起一本冊子翻看起來。
這是一個賬本。
隨著翻看，閻國公臉色越來越黑，他放下那冊賬本，又拿起一個冊。
緊接著……
一連十幾冊賬本翻過。
閻國公雙手顫抖。
“這是…這都是真的？”
他此時眼前有些眩暈。
當年的老兄弟，成了勛貴，都開始享受，開始建設家族，這他知道。
他也清楚，這是人之常情，也無可厚非。
但這些賬本里記錄的，可不是享受享受那么簡單了。
這完完全全就是巨貪大惡啊！
貪贓、走私……每一樁每一件，涉及規模之大，牽扯范圍之廣，簡直令人發指！
楊辰冷聲說道。
“證據確鑿，豈能有假？”
“高守義，你要不要親眼看看？”
“還有諸位愛卿，我大唐的開國元勛們，你們要不要親眼看看？”
一眾勛貴看著那一籮筐的賬本，不寒而栗。
楊辰有這東西，現在才拿出來，這是早有預謀。
一步步引他們上鉤啊！
就等著他們抱團硬剛呢……
他們要是不出來硬剛死保高家，楊辰也借題發揮不到他們身上。
只是現在…已經晚了。
他們都上套了。
見勛貴們不動。
楊辰喝道。
“來人，拿給我大唐的開國功臣們，好好看看！”
御前侍衛聽令，應道。
“諾！”
一冊冊賬本，被拿到一眾勛貴眼前，逼著他們看。
這一看不要緊，越看他們越是膽戰心驚。
不為其他，只因這實在是太細了，查的太細了。
“你們以為高家做了什么，朕都不知道道？”
“簡直可笑！”
“要不是念在高家過往的功績和情分，朕早就將高家滿門，全都抓起來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