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楊辰與莫如之分開的第二日。
此時正值黃昏。
經過一夜一日的趕路。
他們在黃昏前，趕到了一處客棧。
本來楊辰準備好好睡一覺，第二日一早再啟程趕路。
可是當夜色降臨時。
已經一夜一日沒有合眼的楊辰，卻怎么也睡不著。
在床上輾轉反側，總是心神不寧，難以入睡。
楊辰坐起身來，仔細思索，左思右想，也沒想到這不安的來源，心頭愈加煩悶。
按理說。
此次出京，江湖中超然謀反的陰謀被破。
借此機會，給一統江湖掃清了一部分阻礙，武林盟也趁機壯大。
又順勢禍引西北，借刀殺人，殺了明王。
算算時間，現在大牛也已經率領五千精銳收復西北了。
楊辰眉頭緊鎖。
這怎么想，此次都是大獲全勝才對。
可是這沒來由的危機感，是怎么回事？
莫非……
是京都那邊？
楊辰想到這，心頭一跳，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立刻下床，披上外衣，就往上官老仆的房間走去。
片刻之后。
楊辰將上官老仆與兮兮，叫到了一處。
二人見楊辰神色嚴肅，也不敢怠慢。
兮兮也沒有調皮的開玩笑。
“先生，你在西北這些日子，你覺得在你為明王獻計，讓他聯合大燕西涼江湖與天均宮合作之前，他是否知曉天均宮扇動江湖勢力造反之事。”
楊辰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他有此一問是因為。
半年前，明王割據西北謀反之時。
他抄家明王府，在其府邸密室內，搜到了明王就是龍首面具人的確鑿證據。
而后。
上官老仆在對江湖勢力的調查中，又發現了天均宮這等江湖反叛勢力的背后有龍首面具人的身影。
但是龍首面具人的真實身份，卻始終查不出來。
當時，楊辰的心里就一直保持著懷疑。
雖然無論是從鏡花離歌的功夫，還是明王府的密室來看，明王是龍首面具人，都是證據確鑿。
但是楊辰心中一直留有懷疑。
可能龍首面具人另有其人。
甚至在楊辰之后做得所有決定中，都一直把龍首面具人不是明王這種可能，時刻考慮在內。
之后的半年里。
楊辰在穩定朝堂的同時，不停的調查著龍首面具人。
可是所有證據，依舊全都指向明王。
所以在這次出京之前。
楊辰已經默認了明王就是龍首面具人，認為可能是他太緊張了，才一直懷疑。
可是現在。
楊辰并沒有因為明王的死而放松下來，反而總有一種危機感縈繞在心頭。
所以他現在要再確認下。
楊辰話一說完，目光就緊盯著上官老仆。
感受到楊辰壓迫性的迫切目光。
上官老仆沒有貿然回答，而是沉思了片刻，才開口說道。
“他不知道。”
不知道。
楊辰眸光一顫。
明王事先并不知道天均宮要謀反的事。
而上官老仆前往西北之前的調查中，天均宮扇動江湖勢力謀反的背后，確實有龍首面具人的身影。
那答案呼之欲出。
明王并不是龍首面具人。
“當真？”楊辰又再次確認。
上官老仆聞言，語氣肯定的回道。
“當真。”
“老朽知道您心中的擔憂。”
“但是在老朽獻計之前，明王確實對中原江湖的事，并不知情。”
上官老仆說到這里，他突然想起一事，看了向楊辰說道。
“不過，老朽還發現了一件事。”
楊辰聞言說道。
“快講。”
上官老仆回憶了下，開口說道：“明王在西北皇宮之中，供奉著鏡心先生的牌位。”
“老朽無意中發現，明王偶爾會到鏡心先生牌位前，言語激憤的發牢騷。”
“后來在老朽的旁敲側擊之下。”
“在明王口中大致打探出來。”
“當年鏡心先生游歷京都，收了兩個入室弟子，一個是明王，另一個是一個常年蒙面的少年，少年叫做淵。”
“明王從未見過淵的真容。”
“而且據明王所說，淵天賦極高，深得鏡心先生器重。”
“鏡心先生原本只是將自己畢生絕學傳授淵一人。”
“但是后來，鏡心先生與中凌霄比武后，身受重傷，淵偷襲了鏡心先生，奪走了其私藏的一本秘籍。”
“鏡心先生這才臨終前，將鏡花離歌的絕學傳授給了明王。”
“并囑咐明王，一定要在淵的手中奪回那本秘籍，并且銷毀。”
“明王一直對此耿耿于懷。”
“認為鏡心先生輕視于他……”
上官老仆后面的話，楊辰根本沒聽進去。
他現在的心思全停留在了，前面的話上。
明王沒死之前。
身負鏡花離歌這絕學的不止是明王，還有一個人——淵。
淵…
未露真容的少年。
多年前…
鏡心先生游歷京都…
楊辰瞳孔猛然收縮。
“走，咱們不能休息了。”
“咱們必須以最快速度，趕回京都。”
楊辰說完，已經起身向房間外沖去。
這時候，上官老仆話還未說完。
這情形讓上官老仆一愣，他看向兮兮。
兮兮淡淡說道。
“聽他的。”
………
夜色中。
只是剛剛歇了下腳的四人，再次騎馬趕路。
趕在兮兮與上官老仆內力高深，還能頂得住。
而趙剛雖然有些疲憊，但卻沒有一句怨言。
他本就是上官家死士，家主有令，他就是死也不會猶豫，何況是趕路。
四人之前。
楊辰一馬當先，他此時心急如焚。
他必須以最快速度趕回京都。
因為就在剛剛。
他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
如果這個淵才是龍首面具人，是慶王與瑞王其中一人的話。
那慶王被軟禁在宮中，一定是要在慶王身上做文章的。
不管慶王是真死還是假死。
只要他死在了宮中。
那借著這股怨氣，在有心人扇動下，北境北蒼關，數十萬鐵騎必然暴動。
而此時。
他費盡心血打造的精銳部隊，還遠在西北，沒有十日，無法回援。
京都危險了！
“駕”
楊辰揮鞭，馬兒吃痛，速度再快幾分。
夜色中，四人全速趕路。
……
京都。
皇宮，乾豐宮。
慶王和瑞王被軟禁在這里，已經有些日子了。
慶王在經歷了最開始的煩躁之后，也只能認命了。
每日與瑞王下棋取樂，過的也算安逸。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
一場生死危機，正向他逐漸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