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舞對外面的情況一無所知。
“高卓死了,你想回大盛嗎?”
周向陽摸不準該怎么跟她說。
小舞把杯子重重放下道。
“我不回去,我已經跟他拜了堂,是正兒八經的王妃!而且我只有在這里,才能證明我父親是清白的。”
“什么意思?”周向陽沒聽懂。
“那些襲擊我們的人穿著祁家軍的常服。”
小舞慘白的臉上帶著恨意。
周向陽沒想到還有這一出,如果真是這樣,小舞一旦逃走,北蠻更會懷疑是祁家軍演的一出戲,想要趁機殺害高卓。
“西林叔送了我們過來,就去找我爹了,后來就一直沒有消息。”
小舞越說越不安。
“你也別胡思亂想了,或許他們被別的事情絆住了。”
周向陽想著再去跟蒙多赫談一談。
剛才看他的樣子,他們并不認可小舞。
并把這次的過錯,都歸結在大盛。
如今祁家軍已經被定為叛軍,大盛也拋棄了祁家軍。
只是消息可能還沒有傳到這里。
所以小舞還有利用價值。
一旦他們知道了,小舞不會有好下場。
……
外頭的士兵就揭開了帳子。
“王醒了,要見和親公主。”
蒙多赫站在外頭說道,小舞就主動站了起來。
“正好,我也要跟他見一面,問問他憑什么關著我!”
小舞仰首挺胸,走在了士兵的前頭。
周向陽也想要跟過去,被蒙多赫攔住了。
“她會怎么樣?”
周向陽低聲問道。
“我們和祁昭約定的最后期限已經到了。一旦大盛開戰,和親公主會成為第一個祭旗的亡魂,斬殺于軍前。”
“如果我要救她呢?”
如果祁舞死了,就算以后證明祁家軍是被冤枉的,也沒有了任何轉圜的余地。
祁家軍會和北蠻王不死不休。
“你喜歡她?”蒙多赫遲疑了片刻問了一句。
眼瞎啊,
這潑辣娘們誰喜歡。
“不是,”周向陽咬牙否定,“只是朋友。”
“這是只有頭狼才能做的決定,我也沒有辦法。”蒙多赫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周向陽一眼,“我們這里沒有那么死板,兒子可以繼承已故父親的妻妾,舅舅的也可以。”
周向陽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忍不住爆了粗口。
“繼承你妹。”
已經走遠了的蒙多赫擺了擺手。
“我妹妹已經有孫子了,你們不太合適……”
周向陽在風中凌亂。
**********
“一二三,推!”
“一二三,用力!”
風沙之中,能見度極低,
糧車沉重,就算走的再小心翼翼,
也極其容易陷進低洼的坑洞里。
“那邊,來幾個兵,幫忙推車!”
被點名的一列兵連忙起身去幫忙。
周發達用肩膀頂著車子,還沒用幾下力,背上就被抽了一鞭子。
“一群窩囊廢,沒吃飯啊!”
崇明一路騎馬過來,一路抽過來。
士兵們不敢反抗,只是生生挨著,后頭的彥文濯看著。
大帳口,龐蠡穿著盔甲已經站在那了。
“彥縣主,真是雪中送炭,”龐蠡的態度倒是比崇明好上不少,“一路奔波辛苦,我已命人收拾了帳篷,快去休息吧。”
“不急,”彥文濯脫了斗篷,抖了抖沙子,“這次我作為監軍,是奉命來助將軍一臂之力的。龐將軍,不如進去說。”
龐蠡的臉色有了一絲不悅。
說是助力,不過是托詞,監軍才是目的。
將在外,最厭煩的就是監軍。
屁事不懂,還喜歡指手畫腳。
龐蠡剛開始就授意崇明為難彥文濯,最好能把人給氣得自己回去。
可惜彥文濯不接招,還是來了。
他只得假意應承,希望是個識時務的。
沒想到彥文濯軟硬不吃的,他訕訕笑了笑。
“好,進去說。”
“龐將軍,出征已過半月,十萬大軍,為何還停滯不前?”
彥文濯先發制人,單刀直入。
“我也是沒有辦法,你看這該死的天氣,能走么?”龐蠡找理由推脫,“走不了。”
“你是主帥,走不走是你說算,就是天上下刀子,也能走。”
瞬間,大帳內的氣氛就凝重起來。
“彥監軍,你是在教我怎么打仗?”龐蠡冷聲道。
“不敢,”彥文濯與他對視了一眼,“將軍,熟讀兵法,自然知道怎么打仗。”
朝廷上下都知道龐蠡是個連自己名字都寫不明白的武夫。
這話就是在誅龐蠡的心。
他最厭惡祁昭,就是因為祁昭被先帝點為儒將。
而他被稱為武夫。
龐蠡還沒有發作,崇明已經拔了刀。
“你少在這里拿腔拿調,給我滾!”
彥文濯站在不動,看了一眼脖子上的刀不為所動。
“斬殺監軍,是什么罪責?龐大人是打算謀反不成?”
一頂這么大的帽子扣下來,就算是龐蠡也吃不消。
“崇明,你先出去!”
崇明暴走著出了帳子。
邊走邊罵。
“十萬大軍,半數以上都是新兵蛋子,別說上戰場,雞都沒殺過一只,打個屁打……”
……
龐蠡冷聲反問。
“那監軍的意思是沖進沙暴里?先不說十萬兵能不能全須全尾的過去,就算過去了,難保那邊沒有陷阱……”
彥文濯聽對方語氣軟了些,坐了下來,喝了一口茶。
“照我說,沙塵暴不一定對我們全然沒有好處。北蠻也篤定我們不敢過去,兵法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沙暴是我們的阻礙,也是我們的掩護。"
彥文濯野心勃勃。
"將軍,我們該開拔了!”
……
周發達正在卸糧,沉重的麻袋壓得他喘不過氣。
沒走幾步就摔了。
嘩啦啦……
糧袋的扎口散開了,散了一地的麥粒。
周發達慌張地爬起來,想要把麥粒裝回去。
邊上沖過來幾個人。
但是他們不是來幫忙裝,
而是把麥粒藏進了自己的口袋。
“不行,這……你們,放,回去!”
那些人根本不聽,推開周發達,搶了就走開了。
兵營里缺糧很久了。
所有人從剛剛開始還能啃點干糧,到后來越來越稀。
他們根本吃不飽,只能靠著睡覺來抵御饑餓。
周發達想要把搶回來,
背后就挨了一腳。
“想要偷軍糧是吧,來人,給我捆了!”
崇明這一腳是往死里踹的,周發達被踢得飛出去一截,半晌沒有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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