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琪芮沒有全然否定。
她不是小孩子了，遇到事情也不是只知道橫沖直撞。但眼下這種事兒，確實有點違逆自己一貫的作風。
“媽，我說真的，你不要為難，這次的培訓，我可以不去的。”
顏哲年紀雖然是最小的，但他卻是心思最多的。幾乎在看出顏琪芮的掙扎之后，他就做出了不去的決定。
“不瞞你們說，這事兒我確實下不了決心。”
顏琪芮沒有家長的做派，反而把自己的想法全都說了出來。
“首先，我本來就不想讓你們現在就出國。雖然我覺得出去不是一件壞事兒……”
顏謙急了，沒忍住打斷她的話：“你不是因為怕我們出去就不回來了么？”
顏琪芮鄭重的回應：“我不知道這話你們是聽誰說的，但我不怕。我了解我的孩子，知道你們的本心，更知道你們最愛的，永遠是自己的國家。”
“出去學習不是壞事。你們可以進一步的去了解其他文化。而了解其他文化的最終目的，是充實自己的眼界，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學習了人家的優點，從而發展自身。”
“但兜兜轉轉還是那個問題。你們太小。但凡你們過了十八，我都不會有任何阻攔。”
顏琪芮順著思路，將自己的想法繼續說出。
“其次，就是這個選拔問題了。”
“我當然覺得哲哲的能力完全沒問題，但如果他以特權空降了你們這個團隊，就意味著，會有一個千辛萬苦選拔進來的人，會被擠下去，對么？”
“你們覺得，這樣對別人公平么？”
剛從外面回來沒多久，一直旁聽并未出聲的顏安卻開了口：“你真的以為世界是公平的么？”
顏琪芮抬手：“我不想討論這個問題。我當然知道沒那么多公平的存在，我只是不想我的孩子，從小就接受這樣的教育而已。”
這話一出，顏安的許多話就被憋了回去。但他深呼吸一下以后，也果斷站到了雙胞胎那邊。
“路是自己選的，雙胞胎是還小，還沒成年，但我認為他們可以為自己的將來做決定。”
“出去以后，當然會面對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難。但成長不就是這樣么？你覺得一直把我們護在羽翼下，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學會飛翔？”
“滾滾滾，老娘不想聽這些雞湯。”
顏琪芮聽不得這些，罵完一句以后，干脆像小朋友似的，直接扭身不看他們。
“媽……”
“別媽了，讓我自己想想。”
顏琪芮是真的沒法做決定，家里幾個孩子也被方子杰轟出去睡覺。
“你晚上吃飯了么？”
顏琪芮哭唧唧的倒在方子杰懷里：“沒有，今天忙了一天，回來這幫小兔崽子還氣我，我好可憐的。”
“乖啊。”
方子杰愛憐的將人摟在懷里，又摸摸頭，仿佛真的在安慰一個可憐的小姑娘。
屋外躲著偷聽的幾個娃，都沒忍住翻個白眼兒……
麻蛋，這狗糧真是夠了好么！
“先吃點東西，然后早點休息吧。”
方子杰貼心的出來燒洗澡水，順便轟走了墻根處蹲著的娃。而顏琪芮也從空間里拿了碗粥出來喝，邊喝邊想孩子們的事情。
“我有個建議，你想聽么？”
方子杰把火燒上就轉了回來，看她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粥，就主動出聲提議。
“你說。”
“先說你第二個顧慮。你怕哲哲的存在，擠掉了別人的機會。那咱們就多創造一個席位出來。”
“謙謙那次出去不也是么？咱家也不缺這個錢，就自負盈虧唄。”
顏琪芮嘆一聲氣：“你以為我沒想過這點么？我主要還是擔心孩子們的安全問題。”
“我明白。”
方子杰摸摸她的頭，然后繼續說道：“但你想過沒有，孩子們即使留在國內，也不見得有多安全。”
“咱倆的情況，你也知道。如果有人報復，或者綁架，雙胞胎就是最好的靶子。”
“當然，在國內有點什么事兒，咱們都能及時處理。但這不是他們必須留下的理由。”
好一通勸慰后，顏琪芮終于松動：“那我明天去找主辦方聊聊……”
“不用，你不是要去滬市了么？我還可以拖幾天，這事兒交給我來處理吧。”
顏琪芮想到自己那攤子破事，也無奈點頭：“你說我到底是為了什么？明明想好要擺爛，要輕輕松松的過小日子，怎么就那么多事兒做呢？”
“因為不甘？因為責任？算了，別想那么多。咱們一天天的過下去，總能找到答案。”
*********
又花了兩天，顏琪芮總算處理完京市這些瑣碎的事情，登上前往滬市的飛機。
飛機當然比不得后世的舒適，但快啊！
比起動不動幾天幾夜的綠皮火車，飛機的效率真的高太多了。
顏琪芮抵達滬市公安局的時候，還把準備去火車站迎接的專案組成員嚇了一跳。
“您怎么就到了？我們還在算您抵達的時間。”
“您身體恢復的怎么樣？千萬不要勉強……”
“別逞強，你身體最重要。”
最后這句是江宇說的。
看他那副別別扭扭的模樣，顏琪芮也有些無奈。
她只能一視同仁的招呼道：“大家好久不見。我挺好的，雖然現在不方便動手，好在已經不用坐輪椅了。”
這話一出，卻見大家面色古怪。
“怎么了？”
“這不學校早就開學了么。你要冷不丁的插班進去，總得找個理由啊。”
一名專案組成員搓搓頭，繼續說道：“我們就想著，反正您的身體狀況還沒那么好，干脆就用您之前生病住院，耽誤了學業做理由。”
顏琪芮聽明白了，就是讓她繼續坐輪椅唄。
不過她又不是真的殘疾，坐不坐輪椅對她沒有什么影響。
“可以。”
顏琪芮點頭應下，然后才歪歪頭，發出自己的疑問：“我看過你們的案情匯總，可我完全沒看出，自己這次過來的用處。”
“你們知道，這次給我什么感覺么？”
“就像你們想讓某人釣一條特定的魚，然后做了條魚，放進大海，全憑可以忽略不計的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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