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琪芮跟他們也沒法解釋，只能笑笑：“不是的，我已經工作很久了。這次找劇組的聯系方式，也是因為工作關系。”
她總不能見人就說自己是來找老公的吧？
即使這年頭，拍戲什么的還只是一種職業，但動不動提起私事，她也是不愿意的。
“啊，對不住啊，是我誤會了。”
這人剛道歉，卻聽大姐疑惑的開口：“你不是做采購的么？跟劇組能有什么工作關系？”
顏琪芮這才想起，自己曾經說過自己的職業。
沒辦法，話都說出去了，也只能往回找補：“是這樣的，我以前是供銷社的采購，這幾年改革開放，情況你們也清楚。所以我也只能換了個私人企業工作。”
“雖然名頭還是采購，但實際工作內容就比較寬泛了。”
“比如這次京城制片廠出品的電視劇，我們公司就想主動參與一下。”
“你們能參與什么？”
大家歪歪頭，都轉了注意力過來。
“劇組嘛，拍戲總需要各種攝像設備。我們公司主要就是經營這一塊的。”
“誒！說起來，我有個親戚是川省制片廠的，你要不要認識一下？”
顏琪芮倒抽一口冷氣。
她真的只是瞎掰，怎么還能有這樣的巧合呢？
不過話說到了這個地步，她硬著頭皮也得上啊：“那當然好啊。我們總公司在港城，各種設備都有渠道進口。但這價格……”
話沒說的太清楚，但大家都理解了她的意思。
“那這可能真得開會討論了。畢竟咱們川省的制片廠可沒京城那些部門有錢。”
“沒事兒，我畢竟只是個采購，談的成最好，談不成我也沒什么銷售壓力。”
顏琪芮擺擺手，趕快把這一茬帶過去。
果然，一群同事好友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話題很快就能歪到一邊。
那位大姐，更是提起了今天在火車站，被人誤會成了人販子一事兒。
“哎喲，你們說，我長的像人販子么？！今天三兒來接我，結果還在車站被人給攔了！”
大姐說的口沫橫飛，旁邊一男人卻搖頭嘆息。
“你也別怪大家草木皆兵。前段時間車站那邊鬧出了不少事情，連我們離的這么遠的廠子，都聽到消息了。”
“怎么了？你說說？”
大姐也出差許久，剛聽到這事兒就有些好奇。
“前段時間，有個四十多歲的婦女，在車站崩潰大哭。說她閨女明明發了電報，說自己坐的是這個班次。可她過來接人，卻沒接到，現在閨女已經失蹤了。”
顏琪芮疑惑的接茬：“不就是一個個案么？怎么還鬧得你們都聽說了？”
不是她冷漠，也不是她不看重人命，而是這個年代信息的流通，并沒有后世那么快。
一個人失蹤而已，說句不好聽的，上報紙都不夠格，又怎么能讓距離火車站那么遠的鋼鐵廠都有所聽聞？
“嗐，你聽我說完。”
那人拿起酒瓶，噸噸噸的灌了幾口，才繼續說道：“這婦女一鬧，就引了好些人聚集。你們猜怎么著！這些都是失蹤者家屬！”
“他們也上派出所報案了，但這親人失蹤，誰能甘心呢！所以總有一部分人，還死活守在火車站附近。這一個人鬧起來，他們不也就跟著鬧了么！”
顏琪芮大概聽明白了：“派出所那邊怎么說？”
“能怎么說？這車站天天人來人往的，他們也沒辦法呀！”
桌前的幾人都開始嘆氣，倒是那位大姐忽然說道：“我錯了，早知道出了那么多事兒，我今天就不該跟人吵架來著。說不準那女孩也是誰的家屬呢！”
顏琪芮卻暗暗搖頭：大概率不是。
那女孩就算不是公安，應該也是別的相關職業。
有些特殊氣場，賊能感應，同行也能感應。
不說別的，就算顏琪芮那時并不在警戒狀態，但能把她冷不丁的從三輪車上拽下來的人，也不會那么簡單。
“放心吧，我今天沒找到接我的人，明天應該還會去火車站看看情況。到時候如果再遇見那姑娘，我幫您道個歉。”
顏琪芮笑著打斷這突然沉默的空氣。
“好好好。哎，不對啊！最近那片不太平，你一個小姑娘家的，還是不要自己去了！”
大姐好心的交代著。
“我會注意安全的。”
兩人認識的時間畢竟不長，所以勸了幾句后，倒是沒繼續往下聊，幾人轉而說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老馮家又出什么事兒了？”大姐撈起一根串串，然后跟身邊人打探：“我今天這不才回來么，就聽他家又是哭又是鬧的。”
“嗐，廠里的效益不好，老馮他們這樣領補助的人，哪有什么好日子過喲。”
那人感嘆一句，才接著說道：“你說咱們都是國有企業，憑啥有的鋼鐵廠就吃香喝辣，咱們就可憐巴巴的？”
“老馮當年也是八級焊工，就算現在干不了重活了，那不也是因為廠子出的事兒么！怎么就動不動斷了別人的補貼呢！”
另一人插嘴：“也沒說斷，就是現在效益不好，要減一部分而已。”
“他家就他一個掙錢的！老娘還臥病在床，現在減了他的補貼，你說一家人該怎么活？”
“什么怎么活？你看那些下海經商的，誰不富的滿嘴流油？”
“那他一個殘疾人，能做啥么！”
兩個人說的有點上頭，大姐趕緊出聲打斷：“哎哎，老馮的事情，你倆吵什么吵！”
“不過他確實可惜了。明明那么好的技術，現在也沒用了。”
“什么技術啊？”
顏琪芮前段時間正好想打點小東西，聞言干脆插嘴問了一句。
“鉗工主要是加工形狀復雜，或者高精度的零件的。馮師傅以前是咱們廠的八級鉗工，是這個！”
大姐比起一根大拇指，然后嘆氣：“可惜前幾年，他的腿在工作的時候，被意外砸傷，現在已經沒法在廠里工作了。”
“不是，腿砸傷跟手上活兒有什么關系？”
顏琪芮挑眉，覺得這事兒有點說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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