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杏直到握住男人的大手，心才放了回去。將張小山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沒受傷吧？”
“我沒事，你怎么來了，手這般的冷。”說著張小山握住沈杏的手哈著熱氣給她暖暖。
“究竟怎么回事啊，你怎么從這上崖了？”沈杏問完，廣泉叔和梁嬸他們也圍了過來。
“張兄弟辛苦你了，把我這三兒救了上來。你瞧見老梁他們了么？”剛剛還很硬氣的梁嬸此時說話已經抖了。
人在崖下就算沒受傷凍了一天也受不了，更何況是摔下去的。梁嬸心里沉重萬分，崖下是她的老伴，是她的長子和次子。
“梁嬸，我跟三樹從那邊急著下崖救人，但積雪太礙事了，下到一半，三樹抓了個空，腳也沒搭穩直接摔了下去。”
“好在我離他不遠，在他快到崖底時拎住他身上的繩子，慢慢將他放了下去。不過，他剛磕碰了一下，你們看看有沒有傷到。”
張小山顧不得其他人的目光，一直給沈杏捂著手。“到了崖底，我四處找了，在那邊的背面找到梁叔他們。都受了傷，福叔和二樹已經暈過去了，梁叔的腿應該是摔斷了，大樹也被我拍醒了，在崖下照顧他們。”
張小山說得吞吞吐吐，崖頂上的人聽了只沉默了一瞬，心里多少有了數。
大李開口道，“小山兄弟，你說咋救人，我們聽你的。這莊子要沒梁叔他們，我們咋整！”
“我也下去，那邊根本下不去人。”大旺單手扶著自己受傷的胳膊自告奮勇。
“弟，你剛下去那么一會就受了傷，我下去。”大嶺攔住了他弟弟。
剛才大旺和文柳叔已經下過崖了，不過沒下去多久就聽到呼救聲，護著繩索的人趕緊把他們拉上來。
大旺上來就說那邊根本下不去，腳沒有墊的地方，手一扒拉全是雪，根本抓不到實處。整個斷崖就像個凹碗，人下去壓根就靠一個繩子吊著，弄不好就直接掉下崖去。
所有人聽了倒吸一口涼氣，剛剛張小山和三樹下去的時候繩索晃動了一下，也不知道有沒有事。大家都沒經驗，向崖下喊也沒聽到回聲，后來再去拉繩索就沒了負重。
此時聽到大旺這么一說，一下子所有的猜測都往那個最不好的方向去想。這時，荷花跑來叫他們，說人在崖那邊。沒了希望的人們又重拾了光，都往沈杏這邊跑來。
“張兄弟，雖說你到咱們莊上沒多久，但老梁他們一出事，你比咱們莊子上的后生都賣力。剛那是霍出命去下崖，我廣泉替全莊子的人謝謝你。”
頭發花白的廣泉還要說什么，張下山攔住了他。“多的話不用多說，廣泉叔，梁叔他們還在下面，我們當務之急是先救人。”
“各位，你們若是信得過我就聽我安排。”張小山目光冷然，恢復了他在鋪子里當家人的氣度。
“張兄弟，你只管安排，我們都聽你的，你說吧。”大李第一個出來響應。
“是啊，你能把三樹背上崖，就是咱們農莊的恩人。你只管說，我們聽你安排。”大嶺和其他十多個年輕人一時都靠過來，聽張小山指揮。
沈杏手已經暖了，抽回手，給他一個無比驕傲的眼神。站在他身后，他就是一座山能為她擋住一切困難的山。如今他一下子成了全莊人的山，大家對他充滿了信任。
張小山有條不紊的安排人在哪放置繩索，誰下去誰在上面接應。從哪下，怎么避開危險一一交代后，他帶著人又下了崖。
見張小山又下崖了，沈杏心里擔心歸擔心，但知道他的厲害，把那份擔心藏了起來。
如今知道崖下大概的情況，男人們都忙著救人，她不想站在這干看著，她想做些什么。
“梁嬸，咱們女人不能在這傻站著。梁叔他們受了傷，又被凍了這么長時間，身上早凍麻了。咱們得讓人回去燒上熱水，還要準備吃食。”
“你說的對，大樹媳婦，二樹媳婦你們趕緊回去準備。”梁嬸回頭去看木著臉的兩個兒媳婦，她們除了憂心的往崖下探看，也幫不上什么忙。
“我不回去，剛張兄弟說二樹暈過去了，人是死是活我得守著。”二樹媳婦抓著一旁的樹干，目光死死的盯著下崖的位置。
“奶，我跟大嬸娘回去吧，讓我娘留在這。弟弟還在家呢，我回去看看。”一直縮在人群后頭的青桔走了過來。大樹媳婦看看梁嬸沒猶豫，拉著青桔就往家去了。
“梁嬸，我剛瞧見有人拿了簍子和擔架來，咱們需要一些棉被裹住他們，讓他們的身體回溫。但不能讓他們烤火，喝燙水，人一下子受不了。”
沈杏用梁嬸他們能理解的話告訴他們，人在雪地里凍僵了身體需要慢慢地恢復。可以用手搓熱他們的皮膚，或者泡溫水等法子讓他們漸漸恢復體溫。
“知道了，擔架估計不夠，懷角你回去再弄幾個木梯子來，還有被子。”年輕人懷角點點頭，跟著媳婦往莊子那跑去。
所有人都被調動了起來，等到張小山他們將人一個個的從崖下背上來。崖上的人立馬接應，蓋好棉被往家里抬。等四個人都上來了，崖頂上的人也都走得差不多了。
沈杏上前扶住累到極限的張小山，“山哥，辛苦你了，咱們回家。”
張小山半靠著媳婦慢慢地往家那走，邊走邊問她，“哭鼻子了沒？這天氣要是哭鼻子，臉上掛個冰錐子可不好看。”
“還有心情開我玩笑，看來還不累。”沈杏笑著看他一眼，“這回沒哭，前兩次被你嚇個半死倒是哭了。這回心里清楚你敢下崖定是有把握的，只是擔心肯定擔心。”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張小山半低著頭溫柔的看著瘦小的女人。
沈杏抬頭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臉，“有個事得跟你說。”
“嗯？”張小山用額頭蹭了蹭她的。
“回去沒飯吃，這可賴不著我。”沈杏給了他個無奈的表情，“我正費勁的將灶膛點著，荷花嫂子跑來了。說你下崖救人，讓我快來看看能不能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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