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了，沈杏偎在張小山懷里睡著了。石板床上，張小山卻警醒著，這是小時候打獵的習慣，但凡上山是不會睡死的。此處山洞很隱蔽，外頭他設了陷阱，不管是人還是動物經過，他都會立馬知道。
自土匪襲過莊子后，沈杏晚上還是會做噩夢，每每驚醒，張小山都會柔聲的哄著她。有時候給她唱童謠，有時候給她講故事，要不把鋪子里伙計那聽來的笑話說給沈杏聽，讓她身心放松。
第二日一早，沈杏醒的時候張小山就在洞口打拳了。成親這么多年，沈杏從沒把張小山的拳術從頭到尾看全過。說來也慚愧，多數時候她都在睡懶覺。今兒個難得起得早，索性坐在草垛上看男人打拳。
眼前的男人只穿著單衫，出拳利索凌厲，一個側空翻徑直在地上留下兩個深腳印。拳氣逼人，每一拳都虎虎生風，讓人望而生畏。
沈杏看得入了迷，想起當年她和他一起去省城沈家，后來跟著沈七去了拳館。張小山替沈七出氣，跟拳館的大師兄對打，當時她興奮的為他搖旗吶喊，時光荏苒，仿佛就在昨天。
等男人收了拳氣，走到她跟前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你夫君打拳好看不？”
沈杏起身，拿出手絹替他擦汗，“好看啊，我都看呆了，不過再好看也不能當飯吃，夫君我可餓了！”
“娘子稍候，白粥已經熬好了，我再煎個雞蛋咱們就開飯。等吃完，我帶你去摘好吃的野果好不好？”張小山看沈杏神情愉悅，心想或許帶她來山上還真是來對了。
“這才五月就有果子了？”沈杏還蠻好奇的，古代水果遠沒有現代豐富，徐家莊這一帶也就桃子，梨子比較常見，這時候都還是小果子掛樹上沒熟呢！
“有一種紅紅的果子這時候已經熟了，吃起來很甜，一會你嘗了就知道。”張小山進了山洞換了身衣裳出來。
兩人吃過朝食后沈杏就跟著張小山去找野果子了。一路上，張小山見到什么植物就告訴沈杏是什么，沈杏一臉的好奇和崇拜，“這是白樹啊，太神奇了，它的枝干流出的汁液味道居然是甜的，人還能吃？”
“嗯，這是鬼草，這是荀草，這些都是可以吃的，在山上若是沒有干糧了，見到這些草可以充饑。當然有很多草木是有毒的，不能隨便吃。比如斷腸草，烏頭，鈴鐺花，還有些看著很鮮艷的菌菇碰都不能碰。”
沈杏點點頭，“嗯，反正我跟著你，你給我吃什么我吃什么。”
張小山見沈杏一臉認真，完全相信他，依賴著他。他拉緊她的手握了握，“別怕，我說的那些有毒的都不在咱們走的這一帶。”
“你說的那個紅色果子是不是也藏在哪個犄角旮旯里？要是很好找，肯定早被其他人摘走了。”沈杏聽他說林子里的事，想著他們去找那個果子應該不太好找。
張小山笑著沒回她，見她有些輕喘，在她前面蹲下，“上來，我背你去。”
沈杏也不推脫，自己的體質自己知道。“還記得那年遇到劫匪，我還說要去學武來著。如今過去這么多年，還是弱女子一個。”沈杏說著就笑了，趴在張小山背上很踏實。
“有我在呢，女孩子家家的哪用學那個。可惜老二還是個小子，要是女兒，我可得捧在手心里寵！”
沈杏懷上老二時，張小山可是日夜盼著生個女兒的。結果生的時候折騰他媳婦兒，生出來又是個兒子，好一陣遺憾。往后是不能再讓他媳婦受生娃的罪了，兩個兒子足夠了。
“你還說呢，沒生之前天天盼著盡意是閨女，還從鋪子拿了好些花布說要給閨女做裙子穿。生出來是兒子后，我再看到那些花布都笑死了。”沈杏想起張小山那時候的事就覺得滑稽，跟他說了未必是女孩，都不聽呢！他就認定了是個閨女。
“那些花布也沒浪費啊，給我兩個大侄女做裙子穿也一樣。”張小山背著沈杏笑著說，他口中的兩個大侄女就是張小林和夏庭晚后來生的兩個女兒了。
許是張小林曾經失去過兩個女兒，對這兩個閨女可是寵愛得很。有時候一手抱一個的滿村子溜達炫耀，說他閨女怎么可愛，怎么好看。這也就算了，還時不時在張小山面前得瑟，“我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了，你可沒閨女，哎！你可不知道閨女有多好！”
氣得張小山都不想理他哥，滿臉笑意的張小林再也不是那個一直半低著頭的少年，而是一位慈祥的爹。
兩人閑聊著就到了張小山的秘密基地：野果子林。張小山放下沈杏，指著一個黃色的果子說：“媳婦，我娘就愛吃這個果子，那時候我爹這個時候上山來總要給她帶些回去嘗嘗。你試試，我覺著還行。”
沈杏看著張小山沒說話，要是沒記錯她婆婆可是最愛吃酸的。三嬸懷龍鳳胎的時候沒食欲，有一回她去他家給三嬸找開胃的水果，徐氏可是送了她不少酸葡萄來著。
沈杏默不作聲裝作狐疑，順手摘下一些來遞給張小山，“你嘗了是甜的，我再吃。”
“成。”張小山一把送進嘴里，滿臉享受，“嗯，不錯。熟了，好吃，齁甜。媳婦你嘗嘗。”
沈杏捂著嘴笑彎了腰，“山哥，你知道我發現你個小秘密，只要你對我說瞎話，那眼睛就眨呀眨，眨個不停。好吃嗎？酸極了吧！”
“媳婦，原來你知道啊，我還想哄你吃酸果逗你來著，哎！看來以后得老實點了，我的小秘密媳婦了如指掌！”張小山被戳穿故作一臉懊喪，逗得沈杏哈哈大笑。
“嘁！知道你故意的啦！你那表情夸張極了。那個青果子能吃嗎？”沈杏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棵樹，樹上結了幾個核桃般大的青果子。
張小山走過去，身手敏捷的上樹摘了幾個跳下來，遞給沈杏，“你嘗嘗，微酸，酸中帶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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