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杏不作聲了，她知道古代重男輕女，但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下手那還是人嗎？現在沈杏是明白了，因為沒法斷定第一個孩子是被人害了的還是意外去了的，徐氏和張家父子即使親眼看到周氏親手害了自家的孩子，他們也始終選擇沉默。
荒唐，真是荒唐啊，家里放著個殺人惡魔，還替她藏著掖著。
沈杏停了下來，狠狠地盯著張小山，仿佛是他殺了那兩個孩子，“她瘋魔了，你就這么忍著，你們一家子就這么忍著？”
“沒有，我當時就要報官，讓我哥休了她。”張小山看沈杏盯他的眼神，實話說那股狠勁頭回見，他知道她媳婦聽了后真是氣狠了。“但是我娘死活不同意，加上她又求著我哥，我哥心軟了，說再給她一次機會。”
張小山這事也氣，可他大哥發話了，他能怎么辦？從那之后，他對他那位大嫂就沒什么好臉色了。
“那頭一個女嬰是她害的嗎？”沈杏心里幾乎可以肯定了。
張小山搖搖頭，“周氏一直不承認，誰也沒看見，我們都當是意外了。再者孩子也太小，若真是報官，我們說看見她捂著孩子了，可她否認，官府也未必就相信我們所說。”張小山知道沈杏的意思，他們一家子都知道，可這事最終還是大哥選擇了原諒。
“那后來呢？大嫂就沒再懷上過？”沈杏不死心，想知道她害過幾個孩子。自己的親身骨肉都不放過，真是作孽。女嬰，就因為是女嬰連活的機會都沒有嗎？
張小山搖搖頭，這幾回周氏跟他娘爭吵，動不動就哭訴張小林碰都不碰她，她怎么懷男娃，這話他都不好說給沈杏聽。
張小山回過身順著她的后背，“走不動了？你在后面慢慢走，我去就成，這種腌制事我來處理。”
張小山說這話其實就是已經相信徐安羅講的話了，周氏為了懷上男娃不惜和別人茍且。“你怎么處理？她要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呢，她要是把第一個孩子賴在你娘頭上呢？”沈杏喘著粗氣反問。
“她不敢！一會你只管看著，這事你插手也不合適。上來，我背你！抄小道去，快到地兒我把你放下來。”沈杏知道張小山面上輕松，其實內里很急了，也不婆婆媽媽的怕被別人瞧見，直接趴上張小山結實的后背。
張小山本就是練家子，背上的沈杏又不重，很快就到了上河口那。那邊早就圍了一層又一層的村里看熱鬧的人，人群那嘰嘰喳喳的譏笑著。
“快看，張家來人了。”張小山徑直走進人群里，沈杏跟在后頭。今年中秋節后，看瓜地的大家伙都搬去了附近的新屋子。這些舊屋棚就空了下來，沒成想周氏居然跟徐葫蘆跑來這茍且。
被抓個現形的周氏衣裳歪歪斜斜的套在身上，呆呆的坐在地上。另一邊的徐葫蘆正說著，“都是這婆娘勾的我，她想生個男娃，一直勾我求我，求我給她個男娃。你們不信可以問她，一開始我真沒搭理她啊。”徐葫蘆邊說還邊嫌棄的跺著腳，仿佛他是受害者一般。
這時里正過來了，看到往人群里走的張小山，連忙過去，“小山，你看這事弄得？”
“徐叔，我先把人帶回去。我爹他們昨個去了鎮上沒回來，這個點估摸著剛到家還沒知道這等子事。具體究竟是怎么回事，還請您主持公道。不過，若是這婆娘真偷了人，莊子里對這事以往怎么處理，您是里正還得您拿章程。”
張小山話說的客客氣氣的，但是心中的冷意已經從骨子里滲透出來。目光只掃了一眼人群中間的周氏和念念叨叨的徐葫蘆，便回身去尋沈杏。
“真是笑話，自己家的大嫂做了這等傷風敗俗的事，怎么也得浸豬籠吧！”說話的是徐治平，他巴不得張家把人給丟盡了呢。
張小山抬頭，深不見底的眼眸盯得徐治平發顫，“聽說是你發現他們的。瓜地這的收成已經結束了，平時這邊幾乎沒什么人，好端端的你跑來瓜地做什么？”
站在一旁瞧戲的徐治平腿不自然的哆嗦了一下，耿著脖子說：“我沒干壞事，而且瓜地都收完了，這兒什么都沒有。”
徐治平之前來瓜地霍霍過瓜苗，全村人都知道，他還給了保證若再犯就被趕出莊子。自那之后，看到沈杏和張小山他都是繞著路走的。此時被張小山問，本能的反應就是他不是來霍霍甜瓜的。
說完后人不自然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朱喜鵲。朱喜鵲的肚子已經顯懷了，正被狗子護在身旁，狗子正說著話，朱喜鵲皺著眉頭點頭。剛朱喜鵲聽到徐治平說浸豬籠的時候，她就被關過豬籠，心里一慌腳下沒站穩差點摔倒，還好狗子在旁邊連忙扶住她。
“哼！”張小山的這一身冷哼，徐治平知道自己逃不過去了。不過，他又沒招惹張小山，心里硬著氣強撐著。
張小山還一時顧不上徐治平，自家的大嫂干了這等丟人的事，他大哥又是個沉默性子，這事他這個弟弟得出面。張小山此時不得不盯著坐在地上的癡呆著的周氏，只靜默了一瞬，“走吧，回去，讓大哥休了你，這回沒有商量的余地。”
一直沒反應的周氏聽了他這話人活了過來，像瘋子一樣撲過來，張小山立馬避開了。周氏披散著頭發跪在地上，喊叫了起來，“小叔，你可不能讓你大哥知道啊，我不能被休，休回去我沒有過路啊。這不能怪我，我就想要個男娃啊。你大哥又不行，我肚子一直沒動靜，我沒辦法啊！”
周氏這話一出一片嘩然，所有人都聽到了，“難怪張家老大成親這么多年了，沒生個一兒半女，原來是不能生啊！哎，周氏也是個可憐人噢！”看熱鬧的沒搞清楚是什么事就開始同情起周氏，就跟個墻頭草似的。所謂人云亦云，人言可畏不外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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