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早有預料，鳳吟晚聞言心中仍是一震。
宋清安語氣微頓了下，又道。
“此事前朝早已知曉，只是圣上擔心會引起后宮不寧，這才下令不得宣揚。”
“當日上，叛軍以此作挾讓圣上退兵，圣上，并未答應。”
這句“并未答應”中不知包含了多少信息。
鳳吟晚在原地僵住半晌，微滯著點頭，“嗯。”
這一聲將房中氣氛壓得更低。
她未多言，宋清安便也未再多問，視線轉向榻上昏睡著的夜聽云，隱有些擔憂。
“云王殿下若知曉此事，恐怕……”
夜聽云的反應從方才便可見一斑。
縱然鳳吟晚已經用藥物將他暫時安定了下來，但依照他的脾性，知道這事后恐怕立刻就要鬧開。
到時候麗貴妃，太后，甚至容妃和夜紫韻，都會生出不安。
這樣的情形，亦是皇帝不愿看到的。
鳳吟晚覺得頭疼，蹙眉想了片刻，無奈道：“還是先瞞著吧。”
眼下事情都尚未塵埃落定，叫他知道了只會愈發添亂。
宋清安點頭，二人便退出了房中。
因著體內的藥效，夜聽云幾個時辰后才醒。
外頭的天色已經沉了下來，房中一片漆黑，并未著半分火光。
額角還有些隱隱作痛，他撐著身子從榻上坐起來，一下記起自己的目的，當即快步往外跑去。
沒了鳳吟晚和宋清安的阻攔，他出去得異常容易。
夜風尚寒，一路往御書房去，夜聽云的意識已是清明了不少，待行至御書房附近的宮道時，終于察覺出有所不對。
越往這處走便越安靜，而那鬧哄哄的動靜，顯然是出自皇帝的寢宮。
意識到這一點，他當即轉了步子往寢宮走去，卻是才一進門，便聽得太后悲痛的聲音傳出。
“皇帝的身子不是已經無礙了嗎？這又是怎么回事！”
“回稟太后，圣上此前雖并無頑疾，然憂思過度，殫精竭慮，已是損傷了不少元氣，連日案牘勞形，更致龍體虛弱，加之此番朝政刺激，故才怒急攻心。”
里頭回話的是姜如墨。
未料到會是這般情形，夜聽云心中一緊，當即快步沖了進去。
“皇祖母！”
太后正是悲切，眼下見他來了，手虛虛一招，頓時就要落下淚來。
夜聽云快步上前，見皇帝正雙目緊閉躺在榻上，臉色蒼白中還泛著些許蠟黃，可見是真的病倒了。
太后半握住他的手，哽咽道：“云兒，你父皇他……”
喪子之痛她不能承受兩次！
先前那次她尚且知曉部分內情，可心中卻仍是擔憂不已，眼下皇帝毫無征兆地倒下，這對她來說簡直是巨大的打擊。
今上午還曾在凌華殿誦經，不過半日的功夫，眼前之人卻仿佛又蒼老了數歲。
夜聽云心中一陣酸澀，張了張唇試圖說兩句寬慰之言，可一開口，喉嚨卻像是被人卡住了一般，叫他如何都發不出聲音。
此刻間，外頭匆匆跑進來一名侍衛。
“稟太后，豫州緊急公文。”
皇帝倒下，朝中之事便需得由太后頂上，定了定心神，她強打起幾分精神開口。
“念。”
侍衛應聲將密信展開。
“今日申時，豫州城門大開，迎月國人入境，墨王，被斬殺于城墻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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