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翊宸倏然瞇起了眼睛,手臂不由得緊了緊,嘴上卻漫不經心道,“你師兄......他現在在何處?”
夏落的腦海里瞬間浮現出了某個變態的身影,不禁覺得皮肉有些隱隱作痛。她驀地打了個寒戰,訕訕地敷衍道,“不知道,好久沒見過他了。”
這輩子她都不會再見到他了。歐耶!洛翊宸聽見夏落的話,身體緊繃的肌肉頓時放松了下來。......休息了片刻,夏落將這一路上帶著宇文峙發生的事從頭到尾對他說了一遍。“我知道你也在帶人找我,但是我那時帶著宇文峙,又不知那些御林軍的目的,實在是不敢暴露行蹤。”
末了,她有些疑惑地問道,“不過,他們為什么不想讓我回宮呢?”
洛翊宸緩緩道,“你失蹤后,嚴保林說她看到是香鸞公主推你落水。”
夏落詫異地抬頭看著他,“是香鸞干的?”
緊接著她蹙眉搖了搖頭,“不對,她已經把解藥給你了,如果是為情......那日之后,她也沒必要這么做。”
洛翊宸淡淡了“嗯”了一聲,用手幫她捋了捋額邊的發絲。夏落若有所思,“如果我死在了外面,那香鸞有口也說不清。”
她突然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給你下毒那幕后之人終于動手了?”
“沒錯,”洛翊宸淡淡道,“只是,真正推你入水的人,與安排御林軍搜捕你的人,不知是不是同一撥人。”
“畢竟,想讓香鸞釘死這罪名的人,不少。”
夏落不解,“還有誰?”
洛翊宸勾了勾嘴角,唇邊掛起一抹涼意。“父皇。”
夏落聞言大驚,隨即有些恍然。“因為他怕宇文峙若是真死在了南衡,兩國恐引發戰爭。所以如果我被香鸞害死了,北燕就拿不到南衡的把柄了?”
洛翊宸點了點夏落的小鼻子,夸道,“聰明。”
夏落推開洛翊宸在她臉上搗亂的手,邊思考邊說道,“如果說指使那些御林軍的人是陛下,那推我落水又陷害香鸞的始作俑者——一定就是給你下毒之人。”
洛翊宸點了點頭,道,“當時除了香鸞,只有嚴保林在場。”
夏落:“這么看,嚴保林是最有嫌疑的......是她給你下的毒嗎?”
洛翊宸面上罕見地露出疑色,“她算是半個北燕人,所以自打入宮,身邊便安了孤的人。她平日里鮮少出門,并無異常。”
“更何況,如果孤出了事,她們都要陪葬。這正是孤不明白的地方。”
夏落突然想起什么,不自覺地就把手伸進了袖子里,卻摸了個空。她這才想起來半夏幫自己更了衣,沖著門外揚聲就要喚她。“你找的是這個嗎?”
洛翊宸從懷里拿出一個淡色的荷包,正是夏落從兇手身上拽下來的那個。呼,好在沒丟!夏落心里一松。“嗯,這荷包里有一個印章,不過我看不出是誰的,您來看看吧。”
洛翊宸把那印章拿了出來,捏在手里打量了片刻,不禁蹙起了眉,“這是名章,不過,孤不記得宮里有什么人的名字里有‘南’字。”
夏落期待的目光頓時落了空,有些遺憾道,“您也不知道是誰的嗎?不是嚴保林嗎?”
洛翊宸搖頭,“嚴保林的名喚嚴如憐,沒有‘南’字。”
夏落追問,“那她有沒有閨名,或者小名?”
洛翊宸微微蹙眉,“孤如何知道?”
夏落無語,“您自己的小老婆您連閨名都不知道嗎?”
洛翊宸面無表情,“孤與她又不熟。”
夏落:呵呵。她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又指著那名章上幾條痕跡道,“我還發現這玉章上有些紋路,不知是某種花紋,還是說只是裂痕。您見過嗎?”
洛翊宸順著夏落的手看過去,果然看見幾條細細淺淺的紋路。仔細看了片刻,洛翊宸眸光閃了閃。從懷里掏出了一個燒焦了一半的灰褐色木片。他把玉章與那木片擺放在一起,若有所思地端詳著。夏落好奇地探過頭,盯著那木片,又瞧瞧玉章,嘆道,“這木片上的花紋也被燒得差不多了,哎,雖然看著......有點像,但是又不完全一樣。”
洛翊宸突然開口,“這玉章上的花紋不完整,還有另一半。”
夏落“哦”了一聲,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自己小巧的下巴,“也就是說,如果我們找到另一半玉章,就能知道這圖案是什么了。”
她指著木片問道,“這是什么啊?”
洛翊宸:“這是北燕與南衡交界處常用到的銀桉樹銀票,是孤在當年負責給孤抓藥熬藥的太醫署吏目的家里找到的。”
夏落詫異的朱唇微張,“推我的人果然與當年毒害您的人是一伙的!”
說罷,她又氣惱地甩了甩頭,“誒!都怪我當時沒有看到那人是誰。”
洛翊宸摸了摸她的腦袋,低垂著眉眼看著她那還有些泛白的嘴唇,緩緩道,“無妨,總會查出來的。”
夏落突然一激靈,她又想出了個主意。“不然咱們對外傳出我病情惡化,昏迷不醒,每日只能靠湯藥吊著一口氣。”
“幕后之人想讓我死來阻止香鸞留在南衡,他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咱們就守株待兔,到時候來個甕中捉鱉!”
夏落興奮的小手一揮,然后被洛翊宸抓住手腕。他垂眸注視著她。夏落被他盯得渾身發毛。“您這么盯著我干嘛......怪讓人不好意思的......”洛翊宸開口,“你屬什么的?”
夏落沒過腦子脫口而出,“我屬......于你。”
洛翊宸:......面對夏落土味情話的攻勢,洛翊宸選擇無視。他捏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齒道,“孤以為你屬貓的,有九條命,所以才敢一次又一次作死。”
夏落被他捏得直叫喚,“啊啊啊您輕點,我下巴要被您捏碎了!”
洛翊宸松開手,在她的白皙的下巴上留下一點紅痕。他頓了頓,用手指輕輕摩挲著那處紅痕,然后低下頭,在她的下巴上蜻蜓點水般親了親。似是還覺得不夠,就要吻上她的唇。夏落的頭往后一退,尬笑了一聲,“那啥,我三天沒有刷牙了。”
洛翊宸:......依然是破壞氣氛的一把好手。洛翊宸終于放開了她,起身叫半夏進來伺候她洗漱。洗漱完,夏落覺得自己已經餓成了一只干癟的咸魚,嚷嚷著要吃東西。半夏早就把膳食準備好了,很快就被端了上來。不是很豐富,就是簡單的藥膳粥和清淡小菜,散發著淡淡的藥香。夏落嫌棄地撇了撇嘴,一副不想吃的樣子。洛翊宸接過粥,在床邊坐下。夏落挑眉,“您做什么?”
洛翊宸舀起一勺粥,放在嘴邊吹了吹,遞了過來。“孤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