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施然:“……”
沈聽肆雖然嘴上說著要加快,可她明顯感覺馬的速度降了下來,撲來的風也變弱了很多。
所以這廝就是故意耍著她玩兒的。
這匹黑馬的速度比飛天馬車可快得多了,再加之靈力的輔助,他們很快就抵達了離得最近的一處黑暗地帶。
黑馬在一處視野比較開闊的山坡上降落,聶施然睜開眼睛,看向腳下這片灰敗陰暗的地界。
這里是德澤、洛陰與琴川的交界處,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許多流離失所又沒有修煉天分的難民們為了活命就涌入了這里。
隨著難民的增加,該地界的規模也開始不斷擴大,大小竟漸漸可以趕上一座城池了。
聶施然仰頭看向身后的男人,“我們為何要來這里?”
即便是隔這么遠,她都能感受到腳下這片土地帶來的壓抑感,這讓她想到什么,眸光沉沉。
話音剛落,剛剛摘下來的兜帽就被一只大掌重新戴了回來,頭頂響起男人清冽的嗓音:
“像這種規模的黑暗地帶,通常開有黑市,有我們需要的東西。”
沈聽肆沒有多做解釋,扯動韁繩,長腿夾了夾馬肚,黑馬便又重新踏空奔跑了起來。
很快,黑馬就在入口處降落,聶施然伸手想把兜帽摘下來,卻被一只大掌摁住。
“你最好戴著。”沈聽肆沒有說原因,駕著馬兒往里面走去。
看著兩旁緩慢倒退的場景,聶施然大致明白了他究竟為何會這么說了。
不知是因為此處的氣候還是剛剛下過雨的原因,這片洼地格外潮濕泥濘,街道也很窄,兩旁是用木棍和爛布隨意搭建的類似于帳篷一樣的庇護所,每個庇護所都挨得極近,空間十分有限,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聞的腥臭味。
在這些庇護所的空隙,偶爾會有幾個衣衫襤褸的小孩在玩地上的泥巴,在他們眼里,地上這些惡心的黑泥便是他們唯一可以玩的玩具了。
聶施然注意到除了這些普通的庇護所外,還有幾處庇護所修建得比較大,而且搭建的結構也是比較牢固的那種,只是這些大的庇護所都把門窗緊閉著,不知道是用來干什么的。
幾乎是下一秒,這個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黑馬的前方,一個衣著寸縷的身影從其中一個大庇護所內沖了出來,她哭喊著:
“爹!娘!救救我!救救我啊啊啊——”那看上去只有十六七的女孩驟然撲倒在一片泥濘之中,裸露在外的黃色皮膚頓時裹上了一層臟泥。
身后的庇護所內,一個膘肥體壯的大漢罵罵咧咧地走了出來,他身上的衣服雖然破舊,但跟其他的居民比起來已經算是比較好的了。
他朝地上吐了口濃痰,抓住女孩的頭發,面目猙獰:
“賤人!你知道在這地界有多少女的想爬上老子的床嗎?!老子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氣!別給臉不要臉!否則老子一生氣把你老爹老娘弟弟妹妹全特么殺了!”
女孩像是被逼急了,直接在地上撒潑打滾了起來,滿臉絕望,張牙舞爪的樣子像是中了邪氣。
男人愣了愣,知道自己這是碰上帶刺兒的了,于是改變了戰術,他從腰間的布囊里取出一個白面饃饃,湊到女孩的跟前。
女孩像是被摁下了暫停鍵一樣,頓時不動了,一雙渾濁無光的眼睛里只有這個白面饃饃。
“怎么樣,伺候我一次,得一個白面饃饃,這買賣不虧吧?”男人淫笑著露出滿口黃牙,女孩滿眼的迷茫。
見她不反抗了,男人把饃饃往腰間一塞,迫不及待地扛起了女孩往庇護所里走。
可怕的是,周圍的人仿佛已經習慣了似的,個個面無表情,做著手上的活計,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敢往這邊瞟。
馬背上,聶施然看著那女孩滿臉迷茫無助地被男人拖了進去,廣袖下的素手狠狠攥緊。
她望著前方,眸子里漆黑一片,隱有密云涌動。
——“然兒,別出來,千萬別讓院長發現你!”
——“可、可是玉姐姐,然兒怕,這里好黑......”
——“乖,然兒只要肯乖乖呆在里面,玉姐姐就給你吃大白兔奶糖好不好?”
這時門口已經響起了開鎖的聲音,女孩臉上劃過一抹絕望,她回頭沖她暖暖的笑了笑,然后將柜門關上。
她在漆黑狹小的柜子里呆了一整晚,外面不斷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不清楚外面在做什么,但隱約可以聽到外面男人的叫罵:
“跟條死魚一樣,你叫啊,你倒是叫啊!你怎么一點聲音都沒有?!特么的真沒意思。”
過了片刻,不知男人使了什么法子,就聽啪得一聲巨響,外面傳來了玉姐姐慘痛的叫聲。
她一下就從睡夢中驚醒了,她想出去找玉姐姐,可想起跟她的約定,她終究是忍住了。
但玉姐姐的叫聲越來越痛苦,她只好顫抖著扒開柜門,透過縫隙,外面的場景讓她一生都難以忘懷......
在孤兒院,玉姐姐偷偷收留了她小半個月后,家族那邊終于找到了她,派人來將她接走了。
走的時候,玉姐姐給她準備了一大包大白兔奶糖。
她是世界上,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給她糖吃的人,這么個只有十七八歲的女孩,成為了她世界里唯一的光。
只可惜那個時候的她太過弱小,在家族中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又談何把玉姐姐從地獄里解救出來。
后來,在吃過不少苦頭后,她終于學會了撒嬌裝乖,費盡心思地得到了祖母的疼愛,在家族中也漸漸站穩了腳跟。
一年后,等她再次回到那個孤兒院的時候,玉姐姐已經沒了。
據說是被院長老婆扒光了衣服吊死的。
那次,是她第一次殺人。
她動用了祖母派給她的殺手,將院長夫妻二人囚禁在地下室,用盡酷刑,在將二人的尊嚴、意志完全摧毀后,她用刀,親手對他們處以了凌遲之刑。
那個時候的她,也不過八歲左右。
想著想著,聶施然面上的表情愈發可怖,沈聽肆在她身后,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身上氣息的變化卻讓他眉頭一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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